像劫营和防劫营这种事情其实很常见的,做了准备没人上当也是正常,不过这种枯燥的工作有些人就坚持不下来,所以劫营或者反劫营成功的事例也不少,能不能成完全靠人品。
而且根据之前的了解,陈鸣早知道鸟鸣山上有一个不俗的智囊在,行事很小心,所以对于昨夜鸟鸣山不中计,没有来劫营陈鸣也没生气,只是多少有点失望而已。
陈鸣昨晚睡得很安稳,早上起来的时候,问了一下,才知道守夜的赵大和罗信都已经回去补觉了。由赵大守夜陈鸣他们也比较放心,而罗信完全是自己比较激动有点睡不着。
两人各带了十个乡勇守着,视线当然大部分都在“他们休息”的庭院,正如公孙止所料的,那里有不少稻草,全是去年留下来、已经晒干的稻草,很容易点着,若是昨晚他们来了,绝对有他们受的,真是浪费啊。
不过一晚上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赵大跟罗信讲解一下警戒的时候都需要注意的东西,也讲了保存自己体力的方法,所以至少罗信学了些东西,赵大和罗信两人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卯时初就已经有不少人陆陆续续起来,所以赵大和罗信也被替换回去,辰时中两人就又起来了,一个半时辰,两人的精神回复得差不多了,两人用了一下饭,队伍也正好集结好。
几千人的队伍站在一起也有点壮观,跳脱的陈胜就出来叫阵,声音在鸟鸣山中一直回荡。
很快,鸟鸣山上就下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正是于坤,他们大概有四百人左右,要知道鸟鸣山的青壮也就五百人左右,显然这次他们的主要战力已经基本上都下来了。
这一行人刚出山林,罗信立马就站了出来:“左约,滚出来!”
那边一个背负长弓的人听了,朝罗信看去,接着嗤笑一声:“怎么,这么急去找你叔父?”
原来这就是当初一箭射死前任贼曹的盗匪,说实话,他之前还没认出罗信,不过罗信一出声,他略一想就想到了前任贼曹,没办法,谁让那个人让他在刚上任的大当家面前露了这么大脸呢,就因为这次功劳,他才能得到今天的地位,想忘记实在很难啊。
左约跃跃欲试,朝大当家的方向看去,大当家见了一点头:“这次你要是将他的头颅取来,我就封你为四当家。”
左约心中雀跃,望向罗信也亲切了好些,心道:“这对叔侄真是好人啊,合起来都要送自己一个四当家了,嗯,我定会记住你们恩德的,希望你们下辈子命能好一点。”
虽然左约最厉害的是弓术,但是他的剑法也是不弱,而且罗信的矛术他看过,斧凿的痕迹太严重了,而且有年轻人特有的跳脱,追求华丽,搞得不伦不类的,在他想来,武功很难练的,就算罗信这两年拼命练习,但是提升绝对也有限。
不过一交手,他就知道自己错了,罗信的实力已经完全可以威胁到他了,若是罗信拼死一击的话,甚至可以在他身上留下很深的痕迹,这个发现让他有些郁闷,不过他还是打起精神,认真起来。
两人一会儿便斗了个二十来招,于坤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突然,他就听到对面那个让他咬牙切齿的小儿无聊的声音:“子牧,士诚也太慢了吧,你上去,将那什么什么约的给我砍了。”
子牧是周牛的字,这字还是陈鸣给取的,周牛听了却是牛眼一瞪,嚷嚷道:“这有点不讲道义吧,而且这人小胳膊小腿的也不够我砍的啊。”
接着让于坤痛恨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这夯货,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周牛应了一声,提着两把大斧头就上去了,接着还对左约喊了一声:“那我上去了?你要小心,别三斧都没接住啊。”
左约听了这话是什么想法他不知道,但是于坤听了却是哭笑不得,接着又对陈鸣更加痛恨:“无耻!阴险!狡诈!”
不过骂归骂,但是瞧周牛那身板,左约还真可能撑不了多久,要是再多骂一会儿,左约说不定真要挂了,这当然是不行的,当下对身边一个跃跃欲试的人说道:“二当家,你上去吧。”
这二当家也已经是第三代的二当家了,他爷爷就是跟着于坤爷爷一起做的山贼,所以当上二当家资历是绝对没问题的,他听了这话,也提着两把巨锤上来:“那丑汉,你的对手是我。”
周牛本来就黑的脸色更黑了:“你才是丑汉,你全家都是丑汉!”
二当家脸色也成了锅盖,以前只有他说别人的份,哪有别人敢这么说他,真是岂有此理。
两人都是力大,也不讲什么招式,就是一个拿斧头砍,一个拿锤子砸,咚咚地响个不停,如果说罗信和左约两人的比斗是技巧的比拼的话,那他们两人完全就是力气的比拼。
又等了一会儿,陈鸣又有些无奈了,抱怨道:“怎么又是这样?这要打到什么时候啊?”
接着看着于坤就道:“喂,对面那个五十来岁,长得跟个秤砣一样的家伙,我们手下太慢了,还是我们来一决胜负吧!”
于坤有些不敢置信,他这是五十来岁?他这是秤砣?
公道点讲,于坤身高只有七寸确实是矮了一点点,身体也确实是稍微往外撑了一点点,但是称砣这个词也实在太过了吧?!
“别看了,就是你。”陈鸣一脸不屑地看着于坤。
于坤气炸了,这两天他实在是受够了,先是被打得满地找牙,平沙落雁,现在又是被说是称砣,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鸣看着于坤怒气冲冲地拨马冲过来心中就是暗乐,当下也纵马冲了过去,手中长枪平端,两人临近时,才突然一刺,这刺几乎达到了自己的最高水平,陈鸣也很满意。
这枪速度之快让于坤也是心中一惊,不过他也不是善茬,虽然早些年不是太用功练武,但是好歹也时断时续练过一会儿,接着就是十五岁时一次出来抢劫差点被一棍打死,要不是当时那人看他还年幼放过他一马,现在哪还有他。
不过就算那人留手了,但是他还是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也就是那一次过后,老当家开始对他比较严格,训练量陡升,这让他一段时间内对那人痛恨无比,不过现在他真的很感谢那人,要是早些年自己没那样训练的话,这一枪他哪能躲得过去?
现在嘛,于坤哼哼一声,手中一阵变幻,长刀如匹练一遍划过,准确找到了陈鸣的长枪,一刀一枪相碰,发出金铁之声,快马飞奔而过,两人也就此分开。
陈鸣手臂也有点发麻,不过他还是脸色如常:“你这力气不小嘛,不愧是称砣啊!”
于坤听了陈鸣说自己力气大心中得意,还矜持地绷着个脸,一副臭屁的样子,听到“称砣”后,那脸就绷不住了,脸色在红绿之间一阵变幻,接着下定决心,要让这“毒舌”永远闭嘴。
两马继续奔腾起来,又是快速地交错,但是两人除了手臂有点发麻以外,还是什么伤都没有。
两招过后,于坤心中慢慢静下来,想起了之前要诈败的计策,心中虽然有些不愿,但是一想到等下可以放火烧他心中就激动起来,些许不愿也不翼而飞了,于坤心中暗暗道:“两招,再来两招。”
于坤拍了一下快马,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左约的惨叫,似乎被打伤甚至已经被杀了,他心中一跳,不过很快又稳住了心神,接着看到一抹幽光闪现,他心中暗道:“这枪速度似乎慢了一些,好像他也受了点影响啊,不对!”
于坤心中一震,但是来不及了,陈鸣手中的长枪已经变了方向,准确地插入了他的喉咙里。
眼看着手刃大敌,即使以陈鸣的沉稳也是大喜。他这招是赵大今年年初的时候才教给他的,当时赵大还说这招是他成为屯长,要离开破虏将军赵锋亲兵营时,赵锋亲自为他创的一招,他也正是因为这招保住了一条小命。
这招不是一口气将所有力量速度完全爆发出来,而是将力量分成两股,这两股力量一股大约有之前八成的力量和速度,第二股大约是之前的七成,这样看上去这招似乎也没什么值得称道的,但是这招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这两股力量爆发出来的时间相差很短,一秒都不到,这样别人自以为已经看清你的动作,也已经做出反击准备的时候,你的长枪突然间就变向了,这样造成的杀伤力是绝对可怕的。
即使像之前那样,于坤还聚精会神地防备着说不定都接不住这招,更何况刚才他还因为左约的惨叫分了下神,虽然这个分神的时间很短,但是高手过招本就是差了一线,现在陈鸣又使出了绝招,他哪还能接得住。
杀了强敌,陈鸣并没有大意,而是挑起于坤的尸身,大吼一声:“贼将已死,你们快些放下武器投降,这样我们可以既往不咎,免你们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