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康老脸一红:“那小子实力确实不错,不信你可以自己去试试,看你走得了几招,而且他们那边有个神射手,我哪敢用全力攻击?”
“好了,都是自家兄弟,如此徒惹外人笑话,”郑奇脸色一直很平静,接着问郑伦道,“节义,你怎么看?”
郑伦捋了捋长须,沉吟起来,刚想说话,就有人喊道:“那是什么?”
众人看去,原来在陈鸣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树林隐隐有些晃动,而且有些尘土飞扬起来。
郑伦咳了一声:“现在天色昏暗,恐怕不利于出兵,咱们还是先回去再从长计议吧。”
韩忠看着肖雄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看,就开口道:“我认为还是应该出兵,之前我们与他们交战的地方离这里还是有段距离的,他们的大部分兵力应该到不了,所以树林里应该是那小子在故弄玄虚。”
“哼,”虽然觉得韩忠说的有道理,但是郑伦却不会赞同,“你也说了是应该,而不是绝对,若是他们放弃辎重的话,现在还是可以到达这里的。”
“他们放弃的可能性不大,若是……”韩忠辩解道。
“要去你们自己去,反正我们不去。”之前那个岛主见有郑奇他们撑腰,哪还怕肖雄他们?
典康狠狠地瞪着他,郑奇接着道:“别吵了,那就先回去再说。”
说完也不等几人,自顾自地走了,不少岛主跟了过去,肖雄一叹,望着陈鸣他们,之后也无奈地跟了上去。
肖雄不是不想自己带人过去,只是他的军队刚刚逃回来,身体疲惫,心中对这群骑兵多少也有些阴影,若是他出兵,可能没法占什么便宜,而且他的兵力已经不占优势,若是再在陈鸣他们那里耗损大量兵力,那他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肖雄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的,事实上郑奇也确实对他有些忌惮,像之前那岛主对他开炮的时候郑奇就不出声,还有之后的不采纳他的计策等等,都是郑奇在打压他的威望。
这些太湖贼的各大首领回到县衙就又进行了一轮讨论。
“这些官兵已经到了,之后应该会进入一段对峙时期,所以冯慎和卫水他们也应该开始活动了,等他们攻打其他地方的消息传过来时,时间上应该差不多,正好在我们的关键时期。”一段时间后,郑伦总结道。
讨论的时候肖雄他们是不插一言,一直冷眼旁观,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只是到了最后,郑奇他们也没有讨论是否现在出兵去会会陈鸣他们。
这个结果让肖雄很是愤怒,离开的时候他连与郑奇他们告退都没有,直接就出了县衙。
等人走光了,郑伦才道:“你看看,他还是如此桀骜不驯,若是我们放松点,说不定真让他翻了身。”
郑奇没有说话,脸色却有些铁青,显然他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回到临时征用的住宅,肖雄将那一张楠木桌子掀了,怒道:“鼠目寸光的老匹夫!”
韩忠知道肖雄说的“老匹夫”是谁,当下也说道:“他们是欺人太甚,不过主公还是消消气,对这些人生气也没用。而且若是传出去也不好。”
肖雄阴沉个脸,不过还是压低声音:“我是受够这群白痴了,不如我们连夜离开吴县,赶往无锡,在那里逍遥自在。”
韩忠急道:“此事不妥,若是咱们退出的话,凭着这群援军的战力,我恐怕郑奇他们守不了多久。”
肖雄一怒,声音又拔高了好些:“我管他们守不守得了?”
韩忠道:“虽然他们确实很讨厌,但是咱们跟他们还是在一条船上,若是船沉了,咱们也逃不了,而且现在很敏感,咱们若是退了,难免被别人认为是胆怯,这个声名对主公大大不利啊。”
肖雄道:“那你说怎么办?难道真要在这个老匹夫手下再这样委曲求全下去?”
“郑奇他们胆怯懦弱,这点其他岛主迟早会知道的,过几天,考验真正来临时,他们就会知道谁才真正靠得住,”韩忠冷笑一声,不过看到肖雄脸色并没有好转多少就接着道,“其实等他们真正想攻城的时候,咱们完全可以自守一个城门,这样就不用整日见郑奇那种老脸。”
“好,明日我就找他们提,不,咱们先带兵过去,然后我再跟他提,看他还怎么驳回我的意思,”肖雄冷笑道,接着才看着韩忠,“我发现正德的观察很仔细啊,郑奇老匹夫的那张脸就是又老又丑,说不定明天还要变成青色呢。”
“大郎,你看我傍晚时候弄得怎么样?”陈胜赶了过来,对陈鸣笑道。
“看吴县里那群太湖贼不敢出来就知道你干得怎么样了,还问我做什么?不会是想我好好夸你一顿吧?”陈鸣笑道,“那好,今有小胜以假乱真,瞒过群匪,令敌丧胆,立下大功,特此表扬,以资鼓励。如何?”
秦明他们善意地笑了起来,陈胜也抓抓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树林还真没什么伏兵,只是陈胜在马后绑着些树木来回奔跑而已,这招是当年猛张飞在长坂坡上玩的把戏,陈鸣觉得不错,就拿来用了,没想到效果确实不错。
陈鸣笑嘻嘻地跟着玩闹了一会儿,接着才脸色严肃下来,“好了,现在说正事,说说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吧。”
秦明见不少人都看向他,知道是几位相让,当即道:“有不少人都会趁敌立足未稳,领兵夜袭,咱们需要防备一二,所以咱们今夜还是分为两半,轮流休息?”
“有理,还有呢?”陈鸣接着道。
“那我就说说明天的,咱们可以……”罗信说道。
其他人都时不时点点头,或者提一些问题,气氛倒也热烈,秦明道:“大郎有什么想法?”
“嗯,大家说的都不错,但是我们为什么不换个思路,为什么我们要局限在防守上?晚上我们完全可以找来大鼓,时不时击打,这样他们睡眠不足,而且有什么布置也可能被我们搅乱。”陈鸣道。
几人沉吟一番,接着陈胜才道:“既然大郎已经有了定计,直接告诉我们得了,这不是让我们白伤脑筋吗?”
“这可不是白伤脑筋,大家都是一时人杰,日后说不定都要独当一面的,现在不多动动脑,日后脑袋生锈了可怎么带兵?而且大家集思广益,也能将计划完善起来,免得出了什么纰漏。再说了,你们觉得今天士诚说的有没有道理?要我说,那确实是个好主意,我之前也没想到还可以这样。日后制定计划的时候,这些点子说不定就会用上的。”
几人点点头,接着才对陈鸣提出来的这个问题进行补充,制定起详细的作战计划来。
一段紧张的时刻就这么过去了,陈鸣笑了笑:“应该没什么问题了,等下士诚和小胜就去休息,记住让跟着你们的人稍稍塞一下耳朵,告诉他们听到鼓声也可以接着睡。”
“大郎,有人求见。”刚结束会议,陈申就进来说道。
“谁?来多久了?”陈鸣说道。
“说是吴县里的特使,已经有一刻钟左右了。”陈申说道。
“果然来了,”陈鸣心中暗道,接着对陈申道,“请他进来。”
一会儿过后,一个身手矫健的身影走了进来,一看到陈鸣似乎有些惊讶:“见过大人,此次冒昧前来是想见见援军的主将。”
“你跟我说吧,若是事情确实重要,我可以替你将话传给甘从事,至于见不见你,那还要看甘从事的意思。”陈鸣平静道。
“这个,我确实有要事,需要当面禀报你们甘从事,”那个人急道,接着看到陈鸣冷漠的面容才心中一惊,“其实,其实我是吴县里大户人家的护卫,这次来见主将大人,是想商量一下对付城里太湖贼的事情。”
看着陈鸣不动声色的模样,他接着说道:“太湖贼在吴县里烧杀抢掠,倒行逆施,我们几位家主不忍见生灵涂炭,所以愿助大人们一臂之力。”
陈鸣道:“这确实是大事,不过现在天色已晚,甘从事早就睡下,我也不想为了这事将他吵醒。对了,你既然从吴县出来,我想问你个事,你们吴郡守现在是死是活?”
那人黯然道:“吴郡守已经殉职了,我们家主哀痛莫名,这几日是整夜无眠。”
陈鸣嘴角抽了抽,接着才道:“这事是大事,我会禀报甘从事的,对了,你还可以呆多久?”
“家主说我今天必须得回去,而且今天太湖贼查得比较严,之前又浪费了一些时间,所以我想还可以呆上一刻钟左右。”
“那就不巧了,可能时间有些不够啊,要知道人睡下后总是不太想起来,要叫醒总需要些时间的,你又等不了,这样,你先回去,反正你现在也轻车熟路的,明夜你再过来,我们再谈?”
“这个?”那人有些迟疑,看着陈鸣似乎没有通融的意思,接着道,“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