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月白那般低语,舞昕心神一动,却见他已抬步离去,便不假思索地快步上前拉住他的衣袖,月白惊讶回身,眼底尽是不置信的欢喜之色。舞昕见状,慌忙地将手缩回,垂首咬唇道:“陛下,在您眼里,舞昕乃是何样人?”
“……”月白并未预料到她会如此作问,一个愣神,不语。
“呵呵……”舞昕摇着头后退着,“陛下尚未清楚臣妾乃是何许人也,便如此妄言,岂不笑煞人哉?”
“昕儿,是否在你眼中,我与那人皆是一样?”月白一语双关道破。
“四国之势已至穷弩之末,贵为一国之王,理应为自己盘算,只是臣妾不明……”舞昕抬眸望月,轻笑置之,“陛下雄才伟略,暗地里又已与西域结盟,为何还要迎臣妾来此?”
月白闻言心中一紧,转首望去,却见舞昕一脸清澈地仰望明月,毫无算计之色。
舞昕转眸与他对视,忽而笑得透彻,“陛下不必如此紧张,既是始终不相信臣妾,又何必委屈自己夜夜伴我共此一轮明月?”将他眼底的猜度收进眼中,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涩。
月白叹言,“你始终还是无法对我放下戒心……”
“并非臣妾无法放下戒心,只是你眼中的那抹猜度着实让臣妾寒心……”舞昕绽出炫彩的笑颜,魅惑人的心弦,“世人皆道绝舞昕擅于谋略,只是臣妾为何而谋?又有何人知晓?”
月白忽然觉得舞昕身子飘渺,仿佛一瞬之间便会消失一般,让他心神一慌,伸出双手将她圈入怀中。
却让舞昕生生推开了去。“那人曾言与我执手偕老,却为了谋天下而将‘绝舞昕’送与陛下您……”苍凉一笑,“臣妾斗胆一问陛下,若是他日让您做出选择,您会选择舞昕……亦是天下……”
那神色淡定,那一问,直直问入东睿的心头。
东睿端详着舞昕片刻后,轻笑出声,问道:“若是我选择天下,昕儿又当如何?”
舞昕朦胧一笑,如昙花一现,灿漫至极,柔声道:“那臣妾恳请陛下,放舞昕自由……”
字里行间,将那称呼分开,如今她的身份乃是他的“臣妾”,明确地告诉着东睿,如今被“囚于”东朝后宫之中的乃是他的“臣妾”,而非“绝舞昕”……
东睿看着那美丽的容颜,瞬间失神,目光留恋地欲将那展露芳华的笑颜刻在心间,恍惚之间,沉下脸,“若我执意不肯呢?”
“陛下拦得住舞昕么?”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似乎述说着一个不争的事实,让东睿的心绷紧了几分,脸上却浮现出一丝迷离的笑意。
天下与红颜,该如何选择?
那一夜,他沉默,原本戏谑的笑颜逐渐隐去,换作一丝探究沉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