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殿下说,倘若王女应了这门亲,那便在过几日的中秋之宴上为你我赐婚。”姚杨轻言,再看向舞昕时却发现她似乎恍若未闻,便拧起眉来。
中秋?又是中秋?舞昕些许恍惚地看向置于桌上的木盒,木盒上带着个小金锁,里头放着南煜的一道圣旨。不知何故,舞昕从父亲手中接过时,竟觉得沉重,心也随着懊恼起来,似是烫手之至,便一直将其置于盒中,不再打开过,仿佛不敢正视,又仿若这份情思承载太多不可料。同是求亲,眼前的人立意更为明了些,至少不会如那人般几分真几分假地难测。只是可笑的,他们似乎皆非因为她仅是她而希冀这门亲事。
思及此,舞昕突然张狂地笑着,不顾及任何仪态,带着不羁的唇角不似讥嘲,冰魄面具磷光闪烁,诡异极了。见姚杨惊措不明的模样,心中顿起戏谑之意,便道:“近日来,洛水城中尽道新科状元郎乃是一温润的谦谦君子,今日一见,舞昕觉着,谣言不可尽信啊!”舞昕掩面呵呵笑着,她笑得愈加肆意,姚杨的眉拧得更难解几分。然后缓缓敛起,继续道:“倘若外人得知状元爷如此急切地想与舞昕订亲,不知者怕是误以为舞昕是如何风华绝代的佳人,可倘若一见竟是这般模样……”舞昕用手背轻轻拂过脸上的冰魄,做出一忧伤神色,“他人会如何作想?嗯?”
姚杨正欲解释,却被舞昕截下话:“会否有人认为乃是舞昕垂涎状元爷的美色,利用权势欺压之?”舞昕起身,直视姚杨,委屈道:“这样一来,你让舞昕一介弱质女流如何抵挡世俗的流言蜚语,舞昕的清誉折损事小,误了状元爷锦绣前程则是舞昕的罪过了……”言落,那晶莹的水珠在那双灵动的眸间流转,似是增添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惹人怜惜。见状,姚杨静默不语,心头反倒升起怜惜之意,反倒是安王于一旁静静品茗,唇角隐隐浮动。
“王女怎可如此妄自菲薄?”姚杨沉声道,冷静淡定的模样让舞昕少了乐趣。随即便变了脸色,收起方才委屈的小女儿姿态,扫扫身上的紫裳,眼眸中的水雾散去,换作一副打量之意,冷声道:“若非如此,看来是状元爷另有所谋吧!”
说到此,姚杨依旧面容不改,淡定看着眼前这个易变的女子,冰魄下那双美丽的眼眸中有的不是猜忌,而是玩味与算计,那张面具虽是诡异,但与她整个人的张狂与不谙礼法而为的性情又是如出一辙的般配。他似乎对这门亲事开始起了兴趣,流露出的笑意愈加浓郁。
姚杨清朗一笑,作揖:“姚杨会静待王女的答复。”抬眸将舞昕探究的神色尽收眼底,“姚杨告辞。”言罢便径自离去,清风相随,适意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