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煜颔首,一饮而尽。
静默的房间,他们没有多余地话语,双方只是互相敬酒,有些借酒消愁的意味。
酒过三巡,楚文煜忽然道:“静儿,我对她不好吗?为什么她一再地逃避我?”
容静自然明白他嘴里的‘她’,指的是莫惜。原来是为情所困埃!
“姻缘天定,强扭的瓜不甜,皇上何必执着。”她淡淡道,喝下杯中的酒。
“哈哈,静儿,你话中有话呢!”楚文煜轻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容静。
容静晃着手中的酒杯,低首不语。
“静儿……”楚文煜斟酌一下,继续道:“朕今晚要留宿在你这里。”这是杜绝悠悠之口最好的办法。
容静一怔,随即恢复平静,苦笑着吐出一个字。
“好。”
翌日早朝,楚文煜收到一张拜贴,清菀国七皇子茈兰洵来访,设宴于御波殿招待。
殿内歌舞升平,灯火辉煌,艳媚的舞姬们,扭动着纤细的腰枝,不时向大殿上的宾主们施放电波。
楚文煜坐在上首,偶尔扫一眼茈兰洵,暗中射揣测他来的目的。
应召前来陪酒的大臣们,则不知君主愁,仅顾喝酒赏美。
再观清菀七皇子,依旧一身暗红长袍,俊美绝伦,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出一派王者之气。
他的身边,仍然跟着最得他‘宠’的爱僮小乐陶。
那淡蓝色的眸子,仅瞟了一眼那些舞女,便不知慑去多少芳魂。
“七皇子突然驾临本国,不知所谓何事?”楚文煜敬他一杯敬后,悠悠道。
食指划过胸前一缕长发,茈兰洵很干脆道:“本皇子听闻凤岛的王后落入你手,特来瞧瞧是怎样的美人。”
闻言,众人倒抽一口冷气,这七皇子是清菀国是出了名的放荡不羁,狂野不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莫惜身体不舒服,不易见客。”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是吗?本皇子怎么觉得是皇帝陛下,不愿让本皇子见呢?”拿这种烂借口骗他,哼哼哼!
“七皇子多虑了。”楚文煜隐忍心中怒火,冷声道。这茈兰洵当真难缠!
“本皇子天生多疑,为免误会,皇帝陛下,请人吧!”
“茈兰洵,你不要太过分,这里是穹天国,容不得你在此撒野。”有官员看不下去,愤然出声。
蓝眸微眯,嘴角翘起。好久没遇到敢和他作对的人了,好,真好啊!
完了,死定了。乐陶一见主子露出那种莫名的神色,暗自替那人默哀。
“哼,哪儿来的跳梁小丑?贵国皇帝未曾开口,你在那里叫什么?皇帝陛下,贵国向来是这样待客的吗?”茈兰洵口气咄咄逼人。
“退下。”楚文煜呵斥那名官员,“七皇子息怒,是朕的人失礼了。”
那名官员,黑着一张脸,不甘愿地坐回原位。
“直呼本皇子名讳在先,诽谤本皇子在后,皇帝陛下,你说该怎么办?”休想他轻易放了那老匹夫。
“依七皇子的意思呢?”楚文煜岂会不知,茈兰洵心底打的如意算盘。
“拔掉他的舌头,让他永远开不了口,他刚说本皇子撒野,你问他哪只眼看到的。”他一顿。“左眼看到挖左眼,右眼看到挖右眼,双眼看到一起挖。”他慢悠悠地说,森冷的目光扫过大殿上的人,不无警告之意。
“七皇子不觉那样太过残忍吗?”简直比恶魔还毒。
“皇帝陛下未免太大惊小怪,比这狠十倍的刑法,本皇子都做过,这算是最轻的了。”他不屑一顾。
“本国向来提倡仁爱天下,断不会做作那等残酷之事。”楚文煜说着,对外喊道:“来人,李哲冒犯清菀七皇子,打入天牢。”丝毫不给他人插嘴的机会。
门外侍卫领命,立刻进来拿人。
“皇帝陛下执意包庇,本皇子也无话可说。”话锋一转,语出杀意:“但本皇子自有本皇子的处事作风,凡是敢招惹本皇子的人,绝不轻饶。”
言罢,手上微一用力,筷子断了两半,他袍袖一挥,击向那要被带走的李哲。
然后,众人听到他的惨叫。“我的眼,我的眼,看不见了。”
楚文煜毕竟是一国之君,经过大风大浪。略一震惊,挥手让人把李哲带下去。
殿内登时鸦雀无声,谁也料不到茈兰洵敢当面毁了李哲的双眼。
“乐陶,本皇子今天没杀那个人。”
“嗯,皇子仁慈,他一家老小会感激您的。”乐陶口是心非道。
哎,刺瞎别人的眼睛,那也叫仁慈,其他人真是无语了。
“本皇子从来不知道那个词,更不需要别人的感激。”某人尤在刁难。
乐陶深思一会儿,方明白主子的意思。
“有眼无珠的人,留着眼睛也没用,以后若有人敢再犯,乐陶一定替您除之后快。”杀鸡儆猴,这主子的恶趣味仍是不改呢!
瞧,大殿上的人多半吓出冷汗,那些个舞娘们,也是跌在地上哆嗦了。
“还是小乐乐最懂本皇子的心呢!”茈兰洵满意道,“皇帝陛下仔细想想,本皇子改日再来拜访。”
搁下一句莫明其妙的话,不等楚文煜开口,他起身带着乐陶潇洒离开。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千风亭,临水而建。周围环境清幽,美不胜收。
茈兰洵不达目的,势不罢休。最终楚文煜妥协,同意他见莫惜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