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穿越后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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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二零七 山谷炼狱

六十多个发射架沿着半山坡的自然弯道依次阶梯排开,弹药等物资陆续到位。

秦化知道在此狭长地域即便是预备队的百余发射架全部投入战斗也不能保证全歼辽军,因为根本不可能在崎岖陡峭的山坡上沿途设置发射阵地,所以没必要等待柳志军他们,必须在辽军后续援军到来的混乱时机发起攻击,有三四万援军在后边挡住退路比自己派军过去阻击划算多了,还不怕炮火误伤。

秦化让慕容延钊、李重进等派出三四千弓箭手爬上两侧山坡阻击辽溃兵,另命万余禁军做好准备,以便随时出关。

李重进等人不解,说我军现在七、八万人马,打败阿剌两万兵马应该没问题,等后续辽军过来也是疲惫之师,说不定还能再消灭其一部分。所以现在应该是进攻而不该是防御。

秦化冷冷的说:“在这狭长地域你能摆的开吗?杀敌一万自伤八千,以辽军的战斗力,周军估计要损伤一万以上,赔本买卖不能做,待会儿你们等着抓俘虏就行了,打死的、抓获的辽军都算你们禁军的功劳。”

自晋阳出来周军已解散了大部分民工,周军粮草物资大都由士兵自己随军押运,李重进、慕容延钊曾担心会影响战斗力,但魏仁浦、张美都支持太后决定他们也无奈。此刻望着忙碌的华军士兵和充当劳役的兵士他们也只能暂时好奇,因为之前已经问过,但那位秦将军只是冷冷的说一会儿你们就会知道。

静难军(曾改称永安军)节度使折德扆替杨业向太后请战,说他们翁婿愿意打头阵,望太后成全。太后说计划已定不便更改,不过可以特许杨业上瞭望台来观战。折德扆大喜,连忙跑下瞭望台叫女婿上台。

符后及众臣并不认识杨业,在此以前甚至没有听说过杨业这个人。

听到张帅、萧阳在争论杨业的父亲是辽将杨衮还是汉官杨信时,秦化戏谑道:“没有信号手机就不能用来看书?有空多看看正史!说杨衮是杨家祖先的是几百年后续写出来的杨家族谱,宋史明确杨业是麟州刺史杨信的儿子…”

张帅、萧阳满脸黑线:这能怪我们吗?我们的手机早就让你那老同学没收保管了好不好?在嘉峪关那边我们忙的要死,找人用蝇头小楷炒出来的资料晚上谁能看得清楚?我们知道的这点儿东西还都是大家平时谈论时得来的。

众人中仅有魏仁浦听说过杨信曾任过(汉)麟州刺史。

大家对刚到楼烦关萧将军和张将军就对仅仅是个九品防御使的杨业问长问短疑惑不解,问他是不是有七个儿子两个女儿?老大杨延朗为什么叫杨六郎?是不是他在叔伯排行中是老六?还是说他是你第六个老婆生的?还是说就像取名“招弟”一样想生六个儿子?下来那几个叫延玉、延浦、延训、延瑰、延贵、延彬对不对?

杨业略有不悦,你以为我是什么?一窝生七个?我有个儿子叫杨延朗没错,今年才两岁;就算是堂兄弟叔伯排行我家延朗也排不到老六啊?我有两个小妾不错,我要是敢娶六个俺家赛花还不捶扁我啊?不过几个月后小老婆就能给我生个老二,名字已经取好了,就叫延玉……问题是这些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很熟吗?

难道他们真是法师能未卜先知,连人家几个儿女都能算出来?符后在事后悄悄问雁儿,雁儿也说不知道,只是听相公说他就是杨家将里的杨老令公,他老婆佘赛花(934-1010折赛花,静难军节度使折德扆之女,史传口误?)就是佘老太君。说她也纳闷,杨业夫妻不过二十多岁怎么能称为“杨老令公”和“佘老太君”。

那位张将军还当场送给杨业一付“千里镜”,他们管那玩意叫望远镜。瞭望台上除了符后自己用的是法师送给先帝的那副望远镜,剩下就只给李重进、慕容延钊各配一付,还吩咐说让他们大家轮流观看。张铎、李洪义过来时就带有望远镜,可能在河中时他们给的;其余众将都没有。

而且张、萧二人还向秦将军提议说等拿下云州以后让杨业驻守云州,当时符后并没在意,李重进、慕容延钊等只是想着北上入辽境打他们一下,让辽军不敢轻易袭扰已收回的汉境就成。所带粮草顶多只能维持一个月,别说云州,就连朔州也不一定能拿下来。难道朔州守将也跟晋阳城一样,站在城楼上让你一炮打死,然后开城投降?

巳时,周军部署完毕,山坡上临时堆筑、平整的瞭望平台上飘扬着龙旗、符字大旗和华字大旗,旗下龙椅上端坐着一身铠甲的幼帝和符后,慕容延钊、李重进等诸将也都全身盔甲站在平台上,旁边还有两队身着银白色铠甲的卫兵。

秦化原本让符后和众将官们在城楼及长城上观战,众人说太远看不清楚,既然你秦将军已亲自上阵,大家就算是来看戏也不好意思躲在城楼上。符后更是对秦化雁儿他们充满了信心,决定近距离目睹他们对敌的过程,便让士兵临时堆筑了简易瞭望台。

在周军部署的同时辽军也出营列阵,特别是五百铁鹞子正在整理盔甲……

不时回来的游骑探马报告两侧山坡上没有周军伏兵,约数千周军弓箭手出关卡在两侧山坡上布防,奇怪的是那些弓箭手所处位置根本超出射程,对官道根本起不到阻击作用。更加奇怪的是千余周军在前方一里处的东山坡上来回搬运什么东西,也没有发起攻击的迹象,甚至周军主帅的指挥台也搭建在那里。

守势?要守应该躲在关卡内依仗长城才成,出来干嘛?阿剌更加迷惑不解,就算是御驾亲征也该有懂兵之人啊?李重进、袁彦、李洪义应该不是不敢劝谏的人,他们早就应该发起攻击,就算我方援军过来也是疲惫之师,短时间内没有战斗力的,他们在等什么?难道他们的大军也没到齐?东山坡那地方布滚石阵有点不靠谱吧?本来那段山坡就不够陡峭,中间还有一道小山梁,石头从那地方能滚下来吗?就算侥幸能滚下来几个还能有杀伤力吗?符太后离开城楼率众臣来阵中观战?这不是来送死吗?谁给她挖的坑?

远处尘土飞扬,望远镜中秦化看到北方约两公里外密密麻麻的的大军正在赶来。出娄烦三四里往北十几公里两侧都是山坡,仅几百米宽的山谷还坑洼不平,绝对是远程武器打伏击的好地方。可怜的阿剌,你现在想撤也来不及的,你后边萧思温的四万援军已经把你们的退路堵死了,你自求多福吧……

阿剌也这么想:可怜的太后,你不呆在城楼看热闹也就罢了,也跟着他们出来胡闹。知不知道待会儿你想回去在乱军之中你也进不了关卡?你掉坑里了知道吗?

后续援军到达辽军大营。两军相会热闹非凡,同时也造成营内及山谷官道的混乱。

阿剌正准备派出两千弓箭手前往周军的“滚石阵”消灭伏军;秦化下令部署好的六十多个发射架齐射,其中阵前的铁鹞子为首选目标;顿时三百多枚从八百到三千米射程的两响炮带着火舌飞向辽军大营和整个山谷,一轮,又一轮……

瞭望台上最先恢复正常的是幼帝柴宗训,他只是跟大家一样在发射的一瞬间愣了一下,接着便像一般孩童一样站在龙椅上手舞足蹈连声叫好;没人在意当今皇上的失态失礼,因为符后及众文武将官也都惊呆了。虽说在打掉晋阳城南门城楼时见过华军的炮火,但那仅仅只有五六个发射架且只发射了一轮,火光一闪烟雾散去城楼已经没了,如果说那是江湖术士的江湖杂耍、或者说是法师施放的法术也不会有人否认。现在却是六十多个发射架铺天盖地的齐射,而且瞭望台距发射阵地不足半里,炮声隆隆、浓烟阵阵,一个个棒子状的物件带着尾焰、拖着长长的硝烟飞向远处峡谷。望远镜中看到辽军大营及以北六七里的山谷中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整个山谷都笼罩在浓烈的烟雾中,隆隆的爆炸声依旧掩盖不住辽军惨烈的哭喊声和战马的嘶鸣声……

硝石、硫磺还能这么用?浓烈刺鼻的硝烟使魏仁浦等众将官联想到炼丹师的“火药”。自大唐年间炼丹师在炼丹过程中为加大火力发明了火药(成分、比例均为加强火力而定,故称火药),并好奇、谄媚般做出爆竹、炮仗以来,民间也时有施放以示喜庆。当然,也有目光远大者将其运用到战争中——让纵火兵用“火药”代替火油焚烧敌营,携带方便火力更猛而且还不易被扑灭等

难怪那位秦将军凭借着寥寥几百华军就敢托大,这是打仗吗?这分明是欺负人、是屠杀!抓俘虏?那山谷中还能有活物吗?难怪途中他们严禁闲杂人等靠近他们的运输船、车马队,这东西真乃……。

张熙载的禁军士兵完成搬运任务后被许可留在近处山坡观战,内围只有那几百“民工”帮忙搬运传递,而且那些原本光头的民工不知什么时候也戴上了跟华军一样的头盔。

观战之余他们也把望远镜望向发射阵地,只见那些身穿“迷彩”(不会染布就说不会染布,没染匀就是没染匀,说什么迷彩?看来送你们一批染布匠师很有必要)的士兵把胳膊粗的棒状物体一个个放入他们所说的那个“发射架”,然后点火,然后那些棒子便带着火舌飞出去,整套动作忙而不乱;还有人不时的拿着望远镜向前观望,并不时的蹲下来调整方向及角度。每几个发射架旁边都有一个拿着三色小旗的在挥舞。

手持弓箭严阵以待的弓箭手们也都惊呆了,看着惊恐万状、身上带着同伴身体碎片的辽军残兵,竟然迎着自己这边密集的弓箭手不顾死活的连跑带爬,周军弓箭手竟然忘记了放箭。

抓俘虏?现在明显不是时候;放箭?你能忍心向一只眼睛中尽是惊恐、又充满乞求、且瑟瑟发抖的兔子放箭?以往就算是把对手射成刺猬也不会眨眼的周军弓箭手竟然不约而同的把“枪口压低一寸”,密集的弓箭射在溃兵的脚下及眼前不远处。

从炼狱逃出来的辽军残兵纷纷停下脚步,或躺、或趴的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着、颤抖着,全然不顾眼前手持弓箭的周军……

喀秋莎已经全部换成远程且继续密集的发射着,秦化命令部分发射架交替向前移动,300-500米停下发射几轮后继续前进。因山路崎岖,最终发射架只移动了不到两公里,山上的观察员用对讲机报告说后续辽军已经掉头逃走,再往前四五公里处山谷已经没有辽军踪影,满山谷都是辽军丢弃的辎重物资。

秦化下令停止射击,通知李重进、慕容延钊等派兵前去打扫战场,缴获的辎重物资就地查验、登记堆放,切记,放下兵器的都是战俘,不能虐待。

饭后再去?别!回来再吃能吃下已经不错了,吃完饭他们会吐出来的,说不定连隔夜饭都会吐出来。

李重进、慕容延钊、李洪义、向训、袁彦、李筠、张美、张铎、折德扆、李彝殷等将不顾秦化劝阻,执意要去现场看看天雷的威力。

饶是这些征战几十年、杀人无数甚至在死人堆里爬过的人也被现场的惨烈程度惊呆了,以往战场上即便是身首异处最起码还有个相对比较完整的躯体,就算缺胳膊少腿也还能看出人形。而这儿堪比屠宰场,堪比传说中的炼狱。尽管相对完整的尸体占绝大多数,但少数被炸碎的肢体、内脏组织及碎片、血污等洒遍了山谷,大车上、周边的山坡上、树枝上到处……

魏仁浦、张美、张煦等文官不到一盏茶功夫便捂着嘴、边吐边狼狈不堪的往外跑,李重进等武将只是比文官多坚持了一半的时间便也纷纷退出来。

张煦呆呆的对最后出来的刘会封一个劲的说:都是真的,都是真的,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五万回鹘军向千余华军及家丁投降不是瞎编的……

最后只得选出最冷血、最胆大、最变〇态、杀人最多、最贪得无厌的将士(包括汉军和辽军战俘)前去打扫战场,他们拿着铁锹、铁锨边清理边掩埋,麻木之余还不忘从死人身上搜找钱财。

最后统计掩埋尸体及碎片约七、八千人,抓获俘虏八千余人,死伤马匹不计其数。抓获的俘虏大都是爆炸混乱中因山谷堵塞爬上两侧山坡活下来的,爬上山坡北逃的可能更多;俘虏中约两三成有不同程度的轻伤,没有重伤员;李洪义等人知道,打扫战场的人基本上都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对于重伤者一般都是直接补刀“以免让他半死不活的受罪”。

缴获粮草五千余车,未受伤战马一千多匹。因为大部分无主战马在炮击结束、山谷疏通后自行溜达回去了,要不怎么说老马识途呢。

符后下令,命静难军节度使折德扆、定难军节度使李彝殷所部驻守楼烦关,协助县令开仓放粮、安抚民众、看守战俘;重复战场纪律,实行官兵连坐,奸〇杀掳掠者杀无赦。

命令其余各部就地扎营,明日一早开拔北上,目标朔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