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山勇正沮丧,北山和美良子来了。
一个赌徒在赌光全部赌资之后,能捞回一点点都会倍感兴奋,何况北山和美良子二人都非常重要:一个司令官要是没有副官就是光杆司令,美良子是执掌衡阳地区的最高长官,而且要结交孙一发的庞大家族力量,要收服孙一发这种心理变态的色魔,非美良子出手莫属。横山勇喜出望外,要拉二人去酒楼吃饭?美良子道:“我已经吃过晚饭,而且都喝醉酒了,要去你们去!”
北山说:“司令官,跳车时,我的脚受伤了,我去食堂随便吃一点便早些休息了,这一路上的情况就让美良子长官向您汇报!”北山带着强烈的挫败感辞别而去。美良子如实汇报了这一天的经历,只是隐去了她与王倩江五的同桌饮酒。
当横山勇听到,就在一辆列车上,北山带着那么多军警怎么都搜不到王倩和江五时,甚至,北山和美良子能够活下来,都分别是王倩和江五救的,北山心中的那份挫败感现在转移到了横山勇心中。
美良子说:“司令官,您应当理解北山副官此时的心情,他是一名自负的武士,不仅搜不到王倩,自己的一条命反而被王倩所救,这两天,您得找个时间好好开导他,可别让他步龙泽武士的后尘哪?”
横山勇点头,深以为然,起身来给美良子倒了一杯安德烈斯红酒,美良子接过去,一饮而尽,心中的怒气更盛。横山勇双手搭到美良子的肩上,双眼已盘吸在美良子高高的胸部,脑中幻想着光溜溜的美良子贴着他水蛇般狂欢扭摆,说:“美良子,我的心情糟透了,人生苦短,后面的事明天再汇报,我们俩找点乐子,好吗?”
美良子狠狠甩开横山勇的双手,骂道:“横山勇,我本不想来你这里,现在来只是想骂一顿就向你辞行。北山已经押着我去献贡给孙一发了,孙一发倒是想在我身上美美地饕餐一顿,可他那个大老婆准备活剥了我的皮,施用各种酷刑,还给我取了一个花名叫‘倭奴’,我告诉你,又是王倩和江五出现救了我一命,并且将孙一发抓走了!”
横山勇大惊,问:“王倩抓走孙一发,北山为什么不拦下?”
美良子冷笑,继续骂道:“横山勇,你是一个极度冷酷自私的人,你只想着你的战争,要牺牲我一个弱女子为你的战争开路!你在我身上也得手了一回,中国有句话叫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要把我送给任何一个心理和生理多少正常的中国政客和军官,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去执行,可是你明明见过孙一发,知道孙一发根本就不是人类!我可以自信地说,只要对方是人,我就可以拉对方下水,可是孙一发纯粹一头公猪,人类世界的情感他压根就没有,你让我怎么拉他下水!”
横山心中起了愧意,说:“我没有想到孙一发家的老女人这么野蛮,敢对我们帝国高贵的女人这般无礼,等我打下桂林,孙一发家的男人统统去死,女人统抓去做慰安妇!”
美良子道:“我还有狗屁高贵,竟然被一个中国丑男的恶妇任意侮辱,我也知道王倩救我,抓走孙一发,就是要破坏孙一发家族势力和你的联盟,当时,王倩身着皇军军官服,并且说自己是天皇的皇妹,还说是专程来查办你横山勇辱国之罪的!”
横山勇一掌拍在桌上,说:“这个王倩,是专门来乱我军心的!”
美良子道:“横山勇,从今以后,你胆敢再起我的念头,休怪我翻脸,我今夜就要回衡阳,如果你要罢我的职,就批准我回国!”
横山勇道:“我没那么小气!前方还在抢修铁路,要到明日中午才通车,衡阳离不开我们的美良子,你去军部招待所过夜,我送你过去!”美良子道:“不必了!”
是夜,王倩和江五就在全山县军统站过夜,睡到半夜即起,上了于县长驾驶的越野车,于县长将上车即已熟睡的王倩和江五二人送往永州第26军驻地。第26军和第37军的军车接力送行,直至衡阳郊外茶山坳已可看见鬼子彻夜不熄的探照灯,军人们才向王倩和江五敬礼,驾车折头返回。
回到李旺财家后院时已是黎明,王倩径直入了自己的房间也不脱衣服,放倒自己昏天黑地睡着了。江五也是睡眼迷糊了,由冯金龙扶着要进房间,李旺财出了房间来叫住江五,三人来到客厅间。李旺财说:“蒋公密电,要王长官和李虎速去重庆,带上冬天衣服,往返行程六天。”
江五骂道:“这个精干猴一天到晚密电密令,还让不让人活!天塌下来也先让王倩睡上一个小时再说!”李旺财见江五将责任揽走了,说:“五姐,我按你的意见办,你去休息,我一个小时后准时叫醒王长官!”
一个小时后,不用李旺财叫,不仅王倩自己醒了,江五也醒了。见了李旺财,王倩笑问道:“老李,我在睡梦中听见五姐让我睡上一个小时,有什么事?”李旺财遂说了老蒋密电。江五哼道:“这个精干猴古古怪怪,现在是秋天,却要带上冬衣?”
王倩左右瞧瞧不见李虎,低声解释道:“带上冬天衣服,往返行程六天,是要去莫斯科,莫斯科现在的气温是零度左右,李大哥呢?”
李旺财道:“敌人方面,美良子外出,次鸠山又被佐藤关押,集中营小泽长官抓紧机会,昨天到昨夜运出来三批共二十名伤兵,李虎就留在刘家村值班。我这就差龙强去叫李虎?”
王倩对李旺财道:“那就辛苦龙强赶紧去,李大哥得去向英子辞行。小泽也太贪心,想钱想疯了,要是让人发觉,报告给美良子,很是不妙!让老赵提醒小泽,欲速则不达!”王倩又吩咐江五:“姐,我离开这六天,你只有一样工作,白天睡觉,晚上去陪美良子喝酒,也是一句话,欲速则不达,先不要暴露我们的目的。”
江五道:“美良子正和老赵处情人,我这半夜赶去做电灯泡,这活不好干哪?”
王倩道:“美良子男女之事做得够多了,她有足够的淡定来陪你喝酒,让老李替你准备些下酒的干粮带过去!”
江五道:“你把心都放在美良子这边,却把老赵忘了,老赵也是个活人,长年行军打仗,没碰过女人,突然冒出个投怀送怀的美良子,你就忍心不让老赵趁热释放一段日子。”
王倩一面收拾行李,一面思考,也甚觉有理,说:“你逢单日去,逢双日不去。执行命令!”王倩收拾好自己一包行李,又与江五一道去李虎房中收拾李虎的行李,方才发现李虎除了一把剃须刀和几件夏秋军服之外竟一无所有,李虎本是作为吉丸老鬼子的护卫于八月份来衡阳,身负汪精卫托付的使命来刺杀方先觉,结果却成了王倩三人组的成员,李虎全部的家当就是两把随身的手枪。江五道:“现在才九月,去买冬天衣服也买不到,李虎个头高大,冯金龙的衣服也合不了身?”
王倩心中有点酸楚,说:“我们终日忙碌,身边的人窘迫成这样,却熟视无睹!”
江五问:“李虎不是也领了一个月的薪水了吗?”
王倩道:“他是个出手豪气的人,鬼知道补贴谁去了,哦,应该是支援王桥山去了!”江五道:“你说到王桥山,王伟能的身材倒是跟李虎差不了多少?”
王倩道:“李大哥脾气倔,是个见官三分恨的主,他宁愿光膀子也不会穿王伟能的衣服,这事不想了!”王倩大踏步出门吩咐李旺财:“老李,发电给蒋公,请蒋夫人置办李虎冬衣!”
这时,李虎到了,听了王倩说又要去陪都,正准备去向英子辞行,英子托着一盆子早餐上楼来。英子自从接受王倩的任务两次与美良子较量之后,人变得开朗了许多,甚至敢主动找人开一些玩笑了。不是亲人心不痛,英子一眼看见王倩和李虎两个出行的行包,王倩的行包里满满的,而李虎的行包瘪得没气,遂毫不客气对王倩道:“王长官,我大哥英勇无敌,为国出力,你不能自己这么富足,却让我大哥这么一无所有!”
李虎向英子道:“英子,你怎么能对王长官无礼,我所见之官皆是狗官,又但逢狗官必杀之,所以一直都在杀人,唯独王长官让我敬服,你以后不能再这样莽撞对王长官说话!”
王倩和李虎遂辞了众人出龙潭村后山,往王家村王伟能处借了自行车,一路飞奔,过王桥山码头,过无鬼村,过枫林旅店,往双峰上官集黄荣敏家来。
王倩和李虎到得黄荣敏家时,天尚未断黑,黄府内赶紧置办酒菜。
恰逢周日,黄荣敏的女儿在上高中的黄蓉在家,上次李虎和王倩过上官集时,黄蓉去亲戚家了。黄蓉感念与王雪琴有过一次生死与共的经历,又知道王雪琴爱李虎爱得入骨,今日见李虎与传说中的民国第一美女王长官同行来到家中,心中甚是替王雪琴叫屈。黄蓉看一眼王倩,果真冷艳逼人,美得惊心动魄。
王倩的行程安排还与上次去陪都一样,吃过晚饭后睡一觉至半夜驾车前往怀化芷江机场,再飞陪都。
黄府的晚宴很隆重,邀请了上官集老镇长于邦国夫妇前来。王倩在席上告诉于老夫妇,说:“于镇长啊,李圆通父子虽然均已伏法,但政府姑息养奸这么年,使得恶人猖狂,我代表蒋公,向您老一家赔罪来了!国家有罪,政府有罪,这个国家的官员都有罪啊,都应该向您老一家人来赔罪!国家正逢多事之秋,我连夜还得与李大侠赶往芷江,回来时,还得路过这里,我再登门请罪,还要去慧珍老师黄晓明老师墓前请罪,还要去向慧珍老师的班上向孩子们请罪,国家不贤,贻误子弟!上官集发生这样惨痛的事,孩子们的心灵会承负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