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草莽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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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三恶魔落网

李虎道:“这信写得好哇!只是恕我背后说人,麦帅是一个好大喜功的人,你们这信应该在开头部分对他歌功颂德一番,然后才……”美良子笑道:“想不到妹夫也这么通达人情,这一点我们想到了,感谢信共十页,有九页都在歌颂麦帅的盖世神功,只有第十页才提到关于教育不能削减的建议哩!”

李虎道:“众位教师一片拳拳之心,我们先去送信,再去巢鸭监狱!”美良子和酒井太太欣然。车驶向盟军总部。酒井太太就坐到传达室等候,李虎与美良子兴冲冲上楼,美良子一把拽住就要冲往麦帅办公室的李虎,她突然想起这信应该先让王倩看过才妥,二人转头进了王倩办公室。

美良子驾足了气势叫了一声:“公主妹妹,这里有封我们四十七中全体教师写给麦帅的感谢信,请你先过目!”王倩听了“公主妹妹”有些突兀,却毫不客气,取出信来看,看完,脸色转阴,吩咐李虎:“李大哥,你将信送去给麦帅看,你们都不要走,五分钟后,我来麦帅办公室!”言毕,王倩将头靠进沙发,闭上了双眼。

美良子跟着李虎去往麦帅办公室,心中爬起一层恐慌:我没有得罪公主啊?李虎明白美良子的感受,安慰道:“王倩平生最痛恨溜须拍马,可能是那九页歌功颂德触她之怒,过一会就没事了!”

五分钟后,王倩进入麦帅办公室,看见满面春风的麦克阿瑟正与李虎、美良子相谈甚欢,显然他对那九页歌功颂德的文字很受用。王倩径直问:“麦帅,你觉得四十七中教师的建议怎么样啊?”麦帅笑不拢嘴,答道:“非常好,非常合理的建议……”

“非常不好!”王倩一掌拍在桌上,所有人吃惊,美良子尤其感到信中一定有大错,果然听王倩继续说道,“这封建议信中说教育无辜,可是我看到的是日本的教育非常有辜!连荒木贞夫这样的法西斯教徒,连土肥原贤二这样的地痞流氓都可以做到教育总监,这样的教育还敢说无辜!我不反对教师们的良好建议,但必须有一个前提:日本的历史教科书必须浓墨重彩写上日本的历次对外战争,包括1894年、1937年两次对华战争都是可耻的侵略战争!日本民族应该选择和平人士作为崇拜偶像,东乡干八郎、铃木贯太郎等人不是英雄,而是罪犯!如果这些前提问题没有解决,四十七中的建议休想从我这里通过!中国是日本侵略战争的主要受害者,我的意见无人可以拒绝!”

美良子紧急起身向王倩鞠躬:“公主,的确是我们教师们大大地疏忽了,这是一个天大的过失,我回去会让校长补上公主的意见作为首项建议!”

麦帅亦向王倩解释:“王长官的意见非常宝贵,我全盘接受。日本现行政教合一的邪恶体制,我一定会彻底铲除,王长官也是美国公民,深知民主制度的精髓,教育是社会生活中最纯静圣洁的部分,政治是世俗肮脏的,政治没有任何资格去对教育指手划脚,在美国,如果不经学生同意,政治家包括总统到学校演讲属于违法行为。国家搞一元化指导思想,对学生灌输任何政治化主义,都属于法西斯犯罪行为。只有让日本的青年少年拥有多元化思维,拥有个人的判断,才可以让法西斯之毒在这片土地上断根!”

王倩闻之方息了怒火,送李虎、王倩下楼,低声吩咐李虎、美良子:“注意分寸,别打出明显外伤来!”又向美良子报之一笑:“良子姐,去吧!”

得王倩一笑,美良子心中大安,扶了母亲上李虎车,去往巢鸭监狱。

监狱看守多是美国士兵临时当任,与李虎交情深厚,见李长官要提审土肥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也只是叮嘱一声:“头,千万别弄死!”

审讯室十分宽大,提送人员将脚镣手铐的土肥原推送进来眨眨眼走了,美良子扶着母亲从另一扇门进来,李虎扶酒井太太到椅子上坐好,老太太指着矮胖的土肥原骂道:“你说,你是人还是畜生!”美良子知道母亲说什么都是伤痛,也不用工具,徒手使出做间谍时所学功夫,一拳又一拳一脚又一脚击向土肥原身上要害,一直打到土肥原鼻血嘴血流满全身,一直打到自己筋疲力尽,返身倒在母亲身边放声大哭。

李虎塞给提送人员一沓美钞:“麻烦兄弟把这个肮脏东西冲洗干净!”两提送人员眉开眼笑拖起一身血水的土肥原进冲水房去了。

向井敏明和野田毅在中国杀人取乐造下恶孽,倘若中国没有取得胜利,这些恶孽非但得不到惩罚,还会成为毕生的荣耀。自从日本战败投降,中国成为战胜国,这两个杀人魔回到日本国内,心中并非没有惶恐,尤其是当美国军队占领日本,稔彦王奉麦克阿瑟命令到各地解除日军武装,随之而来的是政府安排大批军人复员回归地方,两个杀人魔感到末日来临的极度恐惧。向井家所在的山口县和野田毅家鹿儿岛相距不远,二人回家之后经常往来,打探的消息。半个月前,向井曾经秘密潜入东京,进入老朋友田中军吉家中,田中军吉身在东京,又是一名小军官,自然对东京所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向井听得心花怒放,带着天大的喜讯赶回南部到野田毅家中。

向井把从田中那里听来的好消息告诉野田:“以美国人为主的盟军总部所逮捕的战争罪犯都是政府头面人物和日军中高级将领,而且现在同盟国内部出现分化,形成美国和北俄争夺世界霸权的两极局面,麦克阿瑟将军已将我们日本纳入美国阵营,所以主张对日本从轻惩罚,尽量缩小打击面,象我们这种下层军官根本上不了战犯提名了!”

野田听了高兴,却仍不无担忧:“美国人不追究,可是还有中国人哪!盟军总部和国际军事法庭都有中国代表,他们要是得知我们当年在南京搞‘百人斩’杀人比赛,还是很危险!”向井哈哈大笑:“野田君多虑了,盟军总部都是美国人说了算数,而且,中国人自从把我们皇军赶走之后,就开始打内战了,麦克阿瑟邀请中国派占领军来日本,可至今没有一个中国军队的影子来日本,人家为了争天下没功夫来了!我们搞‘百人斩’,是八年前的事了,中国人健忘,应该是想不起来了哪!”

野田毅还是觉得有点玄,说:“我最担心的是东京****新闻,当年他们把我们当英雄采访,把我们搞‘百人斩’的事登在头版头条?”向井道:“这一点我也想到过,不过概率太低了:首先,得有人还保留着1937年12月13日的《东京****新闻》这份旧报纸,这种可能性很少很少。其次,还得有一个盟国的调查人员尤其是中国人刚好撞上这份报纸,这种可能性就更少了。现在在日本的中国调查人员少得可怜,在国际法庭有三个中国人,而总部仅有********人。”

野田毅认同地点头:“除非我们是全世界头号倒霉蛋,否则应该是没事了!”

自此,二人快活度日,不再将‘百人斩’的事放在心上。日本妓业历来昌盛,尤其经历战争之后,日本男丁四去其三,千万计的年轻寡妇失去了丈夫,兼之民生凋零,生计艰难,大批生活优裕出手阔绰的美国军人进驻日本各地,他们健硕的体魄、高人一等的地位、连同口袋里簇新的美钞,无法不让欲望焦灼中的日本女人们为之倾倒。美军士兵们自有分寸,他们决不会娶身材矮小的日本女人为妻,但身在异国不临时快活一下也是万万不行的。麦克阿瑟在对盟军的纪律要求上一向奉行开明政策,甚至鼓励士兵们不要辜负青春岁月,并让日本妓女合法经营,征收赋税。一时间,日本各地从妓者遮云蔽日,麦克阿瑟收缴天皇家族及曾经为战争服务的权贵家族的私产,充补盟军官兵的军饷,让他们尽情娱乐,这些钱纷纷流向日本妓女的腰包,盟军再收取赋税,形成货币流动,迅速拉动了一度瘫痪的日本经济。

向井和野田二人仗着“军功”所得奉饷也终日混迹在风月场中,有时候,为了争女人们的宠,他们不自量力与美国士兵比阔绰,很快就把自己洗成了穷光蛋。就在困顿之时,从东京军部传来特急军令密件:

“密令向井敏明、野田毅二君阁下,日本军部奉命解散在即,念及二君曾有辉煌战功于国,着令二君立即回军部接受最后的荣誉及丰厚的奖赏。大日本帝国参谋本部,梅津美治郎。”

二人都是军人,确认是军部密件,并有梅津的大印。二人既有凄楚,又有狂喜:凄楚的是,军部一散,代表着曾经威震亚洲的大日本皇军从此灰飞烟灭,他们再也不是军人。狂喜的是,大厦将倾之时,军部的首长们还没有忘记他们这一对‘百人斩’的英雄,但愿最后的丰厚的奖赏能够丰厚到下半生怎么也用不完!二人分秒不敢耽误,坐上火车,直扑东京。

东京火车站,有日本军部的工作人员专程等候,一俟向井和野田下车,工作人员核实身份,埋伏暗处的美国宪兵队一拥而上,逮捕了两个万恶的杀人狂魔。

同一个时刻,宪兵队包围了另一名更大的杀人魔田中军吉位于东京郊外的二层住宅。李虎命令众宪兵:“你们只管看,我一个人动手!”宪兵们哄然答应:“是!头!”

田中军吉,这位当年谷寿夫第六师团的第一号杀人狂魔,曾经保持一把军刀连劈三百余名南京居民的杀人冠军纪录,现在刚好四十岁,肚子已经有些发福,此时正在家中喝樱花啤酒。他的妻子在一旁殷勤地服侍他。猛听见楼下一声断喝:“田中军吉,不想你一家人全死,就滚出来!”

田中父亲母亲急急忙忙奔来相告:“儿子,报应终究来啦!楼下全是美国宪兵,领头的是九刑十八狱李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