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经济金融风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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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平安渡过危机(4)

比利时仍然是一个棘手的难题,可能会导致更多的危机和混乱。然而法国政府却对现状非常满意,认为已经天下太平了,因为如此一来,那笔本来几乎不可能以70的价格发行的一亿两千万的国家公债,现在正在以81.50的价格在市场上被抢购。

詹姆斯写道:“昨天公司在政府的反复要求下,以84的价格(对于公众是81.50)接手了那笔贷款。大部分银行家觉得这笔交易他们无利可图,因为他们预先认为这笔交易的价格应该很低,谁知居然是这么高的价格。但是这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妨碍。这笔交易增强了现政府的权力,让其更得民心,这样佩雷尔可以继续维持和平,这就是我们主要的目的。

“公众认为国王在议院的演说尽管很出色,但是还不够有力。国王的演说应该带来更多东西。国王没有采用佩雷尔写的演讲稿,而是选了自己亲自撰写的稿子中的一篇。国王看起来为这次演讲精心准备了一番……事态的前景有所改善,我有理由相信比利时会做出让步,希望上帝让所有事情顺利发展。”

詹姆斯怀着乐观的心情接着写道:“在比利时的对外政策中,我能看出他们的政府还是寻求和平的。很不幸的是,波兰事件对法国的一些主要领导造成了一定影响,但佩雷尔不为所动,今天早些时候我还和他碰过面,他为昨天议院的会议感到非常欣喜,在会议上他的选举法案得到了三百票中的大多数支持票。现在会议已经结束了,而且我们会享有普遍的选举权。”

然而,此时的内森就没有这么高兴了。

他正为比利时、唐·米盖尔(Don Miguel)在兴风作浪的葡萄牙,以及格雷(Grey)的改革账单一大堆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不过他也认为事态在向好的方面发展,“但是,”他在他的信结尾处写道,“一点芝麻大的政治事件都会让生意场上翻天覆地,真不幸。”

不管怎样,在莱昂伯德王子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之后,终于让大家看到了比利时问题解决的曙光。他背后有英国撑腰,自从他向法国公主求婚后,法国方面也开始逐渐支持他。

詹姆斯在1831年6月2日给所罗门的信中说:“我很高兴终于能告诉你一些好消息,英国的好消息传来之时,公债的价格开盘即达到60.70,随后一直维持在这个数字上直到交易所关门。在那天傍晚出现了一些买家,我们在一点钟收到了莱昂伯德王子成为国王的电报,他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我们让这则消息上了报,文章写得妙笔生花,对我们帮助很大……比利时终于风平浪静的消息在交易所弥漫开来;只有我们知道前途还不太明朗。”

欧洲东部的势力——普鲁士、奥地利和俄国,还在力挺荷兰国王,他拒绝承认新的比利时国王,完全将其视若无物。这样就为以后的冲突埋下了导火索。法国外交大臣塞巴斯蒂尼在这个时候与罗斯柴尔德会面:“尽力避免与奥地利剑拔弩张的局面。”

布鲁塞尔的代表也已到达了伦敦,为了商谈围绕他们的新国王组建新政府的具体事宜。他们仍然不愿意承认卢森堡和林堡归属于荷兰的决定。内森立刻会见了伦敦的代表们,得知他们的意见是给予荷兰一定经济赔偿来换取卢森堡和林堡的归属权。在这一点上比利时人拒绝妥协。

成功建立一个保守的法国政府

在巴黎的詹姆斯对整个局势非常乐观。他认为莱昂伯德并没有倒向英国或者法国,这两个国家都想把比利时收入囊中。毕竟最重要的事是,那3%的公债仍然在60.70的价位,而那5%一直高居在89的水平上,甚至更高一些。詹姆斯唯一的忧虑是重新上台的摩德纳公爵在国内大肆报复,这可能成为新的麻烦。

“无论如何,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詹姆斯写道,“公债价格在五点上下徘徊不定,我们这时更要保持镇定。全能的主会让一切向好的方向发展……塞巴斯蒂尼对我说,‘比利时问题差不多解决了,这个世界都对我感到愤怒,因为我想要维持和平。不管谁失去了冷静,我们都一直会把和平的局面维持下去。我是一个自重的人,我坚持我所说的话。如果梅特涅王子支持我们,让摩德纳公爵停止那些愚蠢的举动,和平就有希望,同时,这也会让我们遭受议院里强烈的攻击。’

“你看到了,亲爱的兄长,他已经把自己的力量都献给了和平,昨天我告诉你的那些话今天得到了海军大臣的有力证实。”

最后卢森堡的问题被搁置一旁,留待以后再议,比利时的代表们在劝说之下,也接受了莱昂伯德王子为了接管政府而提出的条件。他兑现自己的承诺,动身前往布鲁塞尔,尽管他的后台只有英国和法国,现在却要去面对怀有敌意的欧洲东部大国以及荷兰国王。

事情看起来都解决了,詹姆斯对成功建立了一个保守政府非常满意,“我的内阁”,他在给兄弟们的信中采用了这样的称谓。议院刚刚被解散,整个国家需要再进行一次选举,选出新的议院。结果非常成功,新的议院中的大部分人都支持现在的内阁。

阿庞伊伯爵在给梅特涅王子的信中写道:“这个结果太引人注目了,因为政府没有采取任何影响选民投票的手段。罗斯柴尔德男爵是塞纳地区的合法议员,他的财富让他大概可以操控15到20张选票,他告诉内阁大臣们他准备尽力阻止拉法叶特将军进入内阁。他们感谢了他的好意,但请求他不要采取这样的举动。在那样重要的时刻,还能有这样的举动,充分显示了他们的忠诚和自信。”

“我很满意,亲爱的大哥,”詹姆斯在给所罗门的信中说,“我很满意能对眼前的事务自己还有一颗平静的心去应对,根据我收到的消息,我有充足的理由希望这片依然被阴霾笼罩的国土,能够被短暂地照亮。”詹姆斯高度赞扬了佩雷尔的政府,尽管他完全意识到这个政府还要面对国内的政敌,还不得不处理爱国狂热、扩张野心以及国库空虚等一系列棘手问题。然而,他称赞法国政府为了和平同欧洲大国们巧妙周旋,维护了法国及整个欧洲的利益。

詹姆斯写道:“我们的政府会在比利时问题的圆满解决中获益匪浅。在比利时的混乱让国内的无政府主义者有机可乘,他们想利用这个机会给法国摧毁性的打击;现在我们看到比利时的局面终于稳定下来,秩序也在恢复之中。莱昂伯德王子很快就将登上王位。比利时将摆脱混乱,迎来和平。与此同时,我们不得不认真应付150人的反对派,他们中的一些人聪明善辩,其他的都野心勃勃,并且十分狡猾。他们勇猛大胆并且力图进取,享有不加限制的舆论优势,有一群傲慢并且反复无常的记者支持他们。他们对现政府没有一点好感,我们只有坐观事态到底如何发展。”

尽管一切迹象显示胜券在握,詹姆斯还是没有完全放心。比利时的危机还在持续,而且背后隐藏着欧洲东西大国之间的冲突。莱昂伯德国王驾临布鲁塞尔让荷兰无法忍受,在1831年8月2日,荷兰撕毁了停战协议,兵临比利时城下。基本是个傀儡的莱昂伯德国王向英法求援,法国很快就发兵进入了比利时。这个消息在巴黎引起了恐慌,“交易所今天一片混乱,”詹姆斯写道,“3%公债停留在53.20,另外5%在84%。”法国内阁即将重建,詹姆斯认为新政府应该更加强有力,因为议院对极端自由主义非常恐惧,希望新政府加以控制。“我可没有那么勇敢,”詹姆斯在给兄弟的信中提到,“我不会冒任何风险,或者我会选择……再见,我亲爱的兄弟,别担心,天还没有塌下来。我对议院终于克服他们的愚蠢感到非常满意。”

根据詹姆斯的自信和乐观看来,内阁重组的流言自然烟消云散,佩雷尔仍然主政,而且成功地利用外交手腕平息了普鲁士和奥地利的愤怒,这两个国家都对法国迅捷的军事干涉行动焦虑不安,佩雷尔对他们宣称军队会尽快被召回,让他们稍微安心了一些。伦敦方面也立刻介入,目的也是维持欧洲难得的和平。8月5日,詹姆斯的信中就声称整个世界都相信比利时的问题即将被很快解决,因为各方面都已经采用了一些迅速有力的措施。

“昨天交易所里传来了普鲁士即将发兵支援荷兰的消息,但完全被大家视若无睹,人们都认为在欧洲势力中,普鲁士最不可能发动战争,而且还会尽一切可能避免卷入其中。荷兰国王遭到了一片指责之声,人们无法相信他居然在获得欧洲保守势力的安全保障承诺之前就敢如此铤而走险……然而我们希望当荷兰国王看到英国的舰队和法国的陆军时,他会识时务地让步。今天伦敦方面没有消息,但我们确信英国舰队已经出发了,因为法国政府已经再次发函要求……不久之后我们就可以看到欧洲大国们是否像他们一直宣称的那样期盼和平了。我相信俄国不想维持和平,但幸运的是俄国政府还没有独自挑起战争的机会。当局势稳定下来,政府的力量也得到加强,我们就可以过一段时间的太平日子了;而且我们希望这段时间会维持很久。”

事实上,比利时问题没有引发欧洲大战。普鲁士决定不蹚这趟浑水,梅特涅则受制于国内高涨的反战呼声,无法放手去进行军事冒险,8月维也纳爆发的大霍乱也让他焦头烂额,分身无术,最后,还有所罗门·罗斯柴尔德长期以来对于军事干涉的警告也起到了很大作用。英法的联合行动让荷兰国王退缩了,卢森堡以及其他一些相关边界问题的最终解决方案延迟出台,显得遥遥无期,为多年以来荷兰和比利时的势不两立埋下了导火索,而且在几年之后引发了另一场危机,这场危机在后面的篇章中会有论及,这里就不费口舌了。对罗斯柴尔德家族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一场欧洲大战得以避免,除去这些,还避免了一系列可能随之而来的革命动荡。

终于赢来了胜利

罗斯柴尔德家族负责提供贷款的两个国家都没有卷入大规模的战争中,而小型的军事行动很快结束,他们可以比较轻松地应付。

随后欧洲各大交易市场上的公债和保险交易又恢复了平静。因为对罗斯柴尔德家族最大的威胁已经解除了。罗斯柴尔德家族摆脱了普鲁士贷款的烂摊子,在维也纳和巴黎手握大量不断增值的有价债券,对未来几年的时局感到放心,有雄厚的财力作为后盾,他们会继续寻找一切还未曾尝试的有利可图的生意,一贯变幻莫测的政局风云也会让他们找到合适的机会的。

罗斯柴尔德家族五个兄弟之中,詹姆斯在七月革命之后的战争风云中脱颖而出。即使在危急时刻他也从没有丧失冷静过,而且正如他的信中反映出来的那样,他一直努力保持乐观积极的态度。詹姆斯为了和平总是竭尽全力,他的手腕显示了他杰出的聪明才智。詹姆斯在什么地方都保持积极。他出现在国王和大臣的密室中商议要事,在沙龙上谈笑风生,在交易所里镇定自若,耳听八方,在商人和工业家们的聚会上与金融巨子们平起平坐。他一直拥护和平和自由。这段时间里罗斯柴尔德家族多亏了他的努力才得以平安度过。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刻也有惊无险,转危为安。

由法国七月革命引发的这场家族危机,在1832年初终于安然渡过。詹姆斯功不可没,正是因为他迅速获得了法国国王的支持,并且坚定支持自己一手扶植的政府,才让事态得到平稳的发展。关于法国政府的重要行动方面,法国首相经常给詹姆斯提供第一手的情报,比如一再事先告知詹姆斯有关国王在议院演讲的主旨。罗斯柴尔德家族经受了暂时的考验,现在艰难时世已经过去,这个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刻仍然贵比王侯、富可敌国的家族,它的声誉又开始响彻整个欧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