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大骇之下,又退一步,才发现在自己的长枪上多出了一根银丝,分明是维阳那弓上的弦丝。
他这才明白,维阳的铁胎弓竟然以弦为鞭,可以当成长鞭使用。那弦丝震颤游走,“咝咝……”作响,犹如毒蛇的长信,所到之处,温度陡降。
扶沧海的眼芒紧紧锁定住弦丝的尖端,眼见它就要刺向自己咽喉的刹那,他冷笑一声,双指捏向弦丝奔来的方向。
“嗖……”弦丝陡然回缩。
“闪——”就在这时,维阳暴喝一声,犹如平地响起一记炸雷。
“闪”的意思,就是撤、逃、跑。用“闪”这个字眼,是为了形象地表达这撤退的速度。
维阳说这个字的意思,就是像闪电一样展开逃亡,欧元自然心领神会。
所以话音一落,两人分头行动。维阳的身形向上,而欧元却直奔那老农所坐的窗口而去。
他们都有着丰富的阅历与经验,深知这是自己两人逃命的惟一机会,是以一旦行动,已尽全力。
“不知为什么,每当我看到陈爷的时候,总让我想起一个人。”樊哙说这句话的时候,正与纪空手、龙赓坐在南郑最有名的“五芳斋”中。
“五芳斋”是城中有名的风月之地,此时华灯初上,热闹更胜平时,车水马龙,莺歌燕语,让人忘记这是战火连天的乱世。
他们三人所坐之处是五芳斋中最高档的雅间,檀香暗送,倍添清雅,墙上挂有书画题字,皆有出处,尽是名家手笔。管弦丝竹之声自一道屏风之后隐隐传来,既不干扰他们的说话,又能烘托出一种温馨浪漫的氛围,显示出这些乐者的素质之高,无愧于勾栏中的翘楚。
纪空手沉浸于一曲箫音之中,偶然听到樊哙说话,心中暗暗一惊。不过,他很快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惊乱,淡淡一笑道:“看到本人,使樊将军想起谁来?”
樊哙似是不经意地提起,但目光却如锋刃般紧盯住纪空手的眉间,半晌才道:“一个故人,也是一个朋友。”
“能成为樊将军朋友的人,想必不是一般的人,倒要请教。”纪空手迎着樊哙的目光而视,丝毫不让。
樊哙并没有从这双眼睛中看到他所熟悉的东西,略略有些失望,斟酒端杯,浅酌一口道:“其实也不尽然,当年我把他当作朋友的时候,他不过是一个小无赖而已。”
他的眼眸里闪出一丝迷茫,仿佛将记忆又带回了当年的那段时光。在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落入纪空手的眼中,泛起一圈情感的涟漪。
“一个小无赖?樊将军把我与一个无赖相提并论,只怕有些不妥吧?”纪空手心里虽然很念樊哙的情,表面上却佯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