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想学三坐标吧,学校里头那台听说看都不让看。买来是为了申请本科院校的。”我一语点破燕子的想法。大家对新事物都是好奇的。
燕子笑一笑,“不说了,看厂花去。”
靠,被陈风一传,十个人都喊人家厂花,“妈的,厂花是我的。”我喊一句,就朝线切割那跑去。
谁知道,陈风那***和曹友全他们早在那里很好学的看着人家对刚刚搬过来的机器进行调试。
陈风一有一句没一句的在那里瞎扯。“这个是电脑编程控制,叫啥来着?其实这个软件挺简单的,比CAD还要简单多了。小伙子们,好好学,一两天还是可以学会的,对吧。”没人理他。
“我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陈风又神秘的说道。大家都有点好奇的看着他,连厂花也一动。
陈风接着说,“我发现,这线切割没法打孔。”
“切”一片嘘声,厂花了也微微一笑。这傻子也知道。
陈风看厂花笑了更得意,指着切割机里边的冷却液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大家凑过去看了看,闻了一闻,我也好奇,却不知道是什么水。厂花也停下手头的活想看看他怎么说。
陈风带着鄙视的眼神说道,“还大学生呢,这都不知道。这叫冷却液。”
****,一片骂声,我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厂花又是微微一笑没再理他胡扯了。
陈风很拽地又说道,“知道在什么情况下机器无法正常工作吗?”
“靠,开关没开呗。”曹友全很不屑地大声喊出来,哄堂大笑。
陈风点点头,“嗯,不错,有进步,比较接近答案,不过这是主观原因。标准答案是在线断了的情况下机器无法正常工作。”陈风不管大伙不屑的表情,嚣张地昂着头说道。
大伙骂声一片,厂花却仿佛没听见,他又向我在空中比了两根手指。A计划第二步,不惜一切代价引起对方的注意。呵呵,这***!
“嗨,那边来几个大学生搬下东西。”又他妈一个长得人五人六的粗人朝我们喊奴才似的喊道,拿我们当什么了。没办法,天才到了黄岩也要被农民给欺了。我自我安慰道。
是楼上设计部来了几车家伙,有电脑,桌子,打印机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妈的,重得要死。”我们好不容易将一张会议桌给抬上去了。大家都新奇地看着设计部的办公室。窗明几净,整齐的电脑办公室,燕子和陈风他们都冲上转椅上去坐两下。我就近坐上去也感慨地拍拍桌子。
“来来来,八个位子,大家不要跟我客气,随便坐,自己选好自己喜欢的啊。”陈风想进设计部想疯了地喊,大伙都露出极度渴望的神情,仿佛沙漠里的旅行者看到绿州一般。要知道这才应该是我们该工作的地方啊。
“大家别忙坐着,把下面的东西全搬上来再休息不迟。”那个讨厌的声音又来了,能不能让我消停下。我私下骂道。
楼上楼下跑了几圈,人越走越少。好不容易才折腾完,另外哪里又喊人了。抽空我对陈风使了个眼色,我们往楼顶天台上溜。正好撞见食堂里的阿姨买菜回来,我们热情地去帮忙,弄得阿姨直说我们大学生素质高。嘿嘿,要不是看在以后你能多给我打点肉的份上我有必要去献殷勤吗?走的时候阿姨还变魔术似的掏出两桔子给我们,多年没做好事的我们,不眠的善心被开发了,感动得要死,直叹这年头还是做个好人讨人喜欢啊。
发了一支红梅给陈风,受胡总的影响,他都抽四块钱的烟,到时候我掏一包四块五的白沙不是让人家难看吗。才刚刚点着,又溜上几个人,燕子,曹友全,张志,陈智利他们。大家都呵呵的笑,会抽烟的发烟,不抽烟的躲到角落里解决生理问题去了。
大家都抱怨没天理,曹友全曹哥说,“无所谓了,累几天,到时候我就去模具车间里做几个月,要搞设计也要先了解车铣刨磨嘛。等了解差不多了,也没必要精通,要精通还不得几年啊,就跳槽去搞设计了。”
“想法不错,我也差不多这么想的。要不然我早闪人了。”张志也附和道。
陈智利也差不多这么想,看来只有我和陈风、燕子有异心,想改行了。
陈风笑笑说也没个准,以后再说吧。
吴总不知道从哪打听到我们在上面居然找上来了,然后掏出那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香烟挨个发,“辛苦了,抽根烟,这烟可要二十来块钱一包,尝尝。”看他神情敢情二十多块钱的香烟很贵不是?我笑道,“我还是抽四块钱一包的得了,二十多的,多贵啊,别抽叼嘴了”吴总尴尬地递出去的抽收回也不是,陈风一把接过来。靠!在大学里头,我们还买过中华呢,当然是大伙凑钱的。
“你们啊,在这里好好干,不要怕累,我透露一个事给你们,你们不要说出去,就工程部那个年轻人,好象是何总老婆的堂兄弟,从今天的表现来看能力相当欠缺,叫他做事,半天反应不过来,所以我呢,打算过几个月,等你们稳下来后,谁表现好,我就提起谁来接手这个工程部。”吴总慈祥的脸上闪过一阵狠色。
呵呵,原来是自己的威信受到了不公平待遇。我和陈风对视,相互暗笑。
我们下来又在车间里头转了起来,站在注塑机旁看注塑工人倒腾。胡总鬼似的冒出来,拍拍曹哥的肩,语重心长地说,“看见没有?打机工!累死累活一千块钱封顶,干到六十岁,还是一千块钱。”
曹哥无语!我们才六百呢。累死累活不知道能不能撑个一千。
胡总又说他正要搬家,来几个帮他一下,考虑到以后可能是上司,我和陈风燕子便自告奋勇。
和老胡一起上车,也就是胡总,背后我们都叫他老胡,看他样子也五十出头了,叫个老胡不过份。到了离我们住房不远的一栋房子。楼梯很窄,没有灯光,空气也不是很好,老胡看见我们皱眉,又说道,“看见没有,我堂堂一公司老总住这种地方,比你们那差多了吧。你们那是我们挑了最好的。我们给你们制造最好的条件,你们就要好好努力,做出的成绩要对得起这样的条件。”我们唯唯诺诺地应声。
抬着一张小桌子和一个布制小衣柜走进三楼一个房间,还没我和陈风住的来得宽敞,里面除了一张床,还有自个用的日常生活用品几乎没什么东西了,我心里一阵澎湃,更加坚定了我改行做检具的想法。陈风用手臂推推我,我才注意到阳台上有晒女人的衣服,呵呵,没想到老胡那家伙,平日一本正经,暗地里风流快活、老而弥坚啊。
放完东西,老胡站在那里看着我们,我们不敢动都等着他发话。
他缓缓地点支烟,郁闷,看来是打算说很长时间了。“你们三个人我很看好,检具的前途是无可限量的,你们要好好把握。我打算让你们半天学设计,半天下车间,再好的设计师也要学车铣刨磨,那不是一天两天能学精的,我打算花两到三年的时间把你们打造成检具的全才,搞设计、车铣刨磨,三坐标检测什么都会,走到哪人家都要对你们客客气气的。”
我一阵激动问,“胡总,你做检具做了多少年了?”
“八年,我做检具做了八年,我十七岁出来做模具学徒,学了几十年的模具。我看好检具,检具在中国才刚刚兴起不到十年,中国的检具还很落后,像那些汽车发动机的检具都还做不出来。但我们走在了中国检具的前沿,要学就学偏门,将来你们肩上的责任重大啊,中国的检具还要靠你们做起来,小伙子们,有前途,好好干。”
我们都听得又一阵激动,仿佛中国检具界没我们就发展不起来了,都暗下狠心挑起重担。
我们是走回去的,路上燕子又问老胡检具是怎么设计的。
老胡从地上捡起一块很不规则的小石头说,“你们看,假如这是一个模具,我们要做的就是做一副检测这副模具每一个重要的点,任何一个不规则的弧度和点都有可能变形或者差几个丝,在讲究精度的汽车零件上,也许几个丝就无法装配起来了,我们做出来的东西就要能检测这些地方,提高模具的精度,防止任何一个不合格产品出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