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坚定的摇摇头,“年轻嘛,哪能不做点疯狂的事,要不然老了都没什么可回忆的。”
“就是,写回忆录的时候,我们就这么说,那时候群雄愤慨,处处可见揭竿而起,与黄岩模具恶势力展开了激烈地斗争。”陈风夸张地说道。
我接道:“在两败俱伤的情况下,于是,我们踏上了红军万里长征的老路,决定曲线救国,先返回革命根据地江西,再打迂回战。”
“最后,我们踏着铁蹄,扛着枪,拖着炮用敌人的鲜血将这片蜜桔林染成红土地,报昔日一箭之仇。”陈风又接回高歌。
大伙笑得前俯后仰,连喝几杯酒助兴。
饭后,每个人都要自己付钱,只好AA制了。
因为地处偏远,没有车,只好一人拖着一个行李箱朝大路走去。
燕子大喊,“别了,我可爱的黄岩。我恨不得做一首诗表达我此刻的心情。”
大家都起哄,叫燕子做啊。
燕子哽了半天才道:“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还没念两句,已经被骂得要死了。
一路打打闹闹终于到了公路,我、陈风和燕子坐了个三轮车,他们四个喊了一辆出租车,一起朝车站奔去。
我们三个买了去金华的车票,只有到那里坐火车,因为台州没有铁路。其它几个人有直接去宁波的,也有去别的地方的。我们在车站门口一一拥抱,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此时无声胜有声。这些都是我昔日的战友。以后将分道扬镳。
我突然觉得世事无常,一个月前我们还天真的以为我们十个人将一起在这里度过自己的青春,现在一个个全分散了。我们呆的那个模具厂也将恢复他们以往的宁静。
我不是一个喜欢汽车站候车室这种地方的人。因为这里总是别离,我看着这些从一号窗一直排下去通往不同地方的人都有,他们有的人是去快乐旅行的。有的人也像我们一样是黯然离开的。
我们在候车室等了十分钟不到就检票了。去金华的人不是很多,车位还没坐满。陈风一看就跑到后面睡觉去了。我一个人坐了一个位置,燕子在我后面。车刚刚开动不久,手机来电,是一个本地陌生号码。
我心里闪过飞飞和小小两个身影,除了这两个人我想不出还有谁会打电话给我。
犹豫了一阵还是接了起来。
“喂,哪位?”
“刘伟吗?”
“是我,你是谁?”声音有点熟只是想不起来。
“你这个大笑蛋,亏我还叫过你姐夫呢?”对方撒娇地说道,我马上想到了肖雨。
我笑道:“原来是肖雨啊,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正想问你呢?我姐这两天怎么跑来家来睡了。”肖雨厉声问我。
我又好气又好笑,“这当然要问你了,是不是想你了啊?”
肖雨娇声道:“你少来,一定是你欺负了我姐,我告诉你,我姐那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要回来了,你要是欺负了我姐,我叫他扁你一顿。他对我的话可是言听计从。”
我心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没说话。
肖雨停了一会,又问,“你在听吗?”
“嗯,你还有什么事吗,我正在忙呢。”我道。
“我没事了,姐夫啊,你可不可以这个星期天再和我姐来我们学校看我啊。”
“你只要好好读书,有什么看的?”我不耐烦地说道。
肖雨想来是一阵委屈,道:“姐夫,我就想再见见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小雨就这样了,我现在很忙,呆会再打电话给你。”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想了一下,我又把手机卡,给抽了出来,朝窗外使劲扔了出去。见鬼去吧。
燕子见我扔了手机卡,心痛地道:“可惜啊,里面还有十几块钱吧,而且还交了一年的年租。”当时我们傻巴拉叽地以为自己要这里这呆几年才买这样的卡。
坐了四个多小时的车才到金华,然后赶到火车站。本还担心会误了火车的,没想到买了车票,还有一个多小时,跑去候车室一看,又通知晚点一个多小时。
我们郁闷得不行,只好找地方先填饱肚子。
火车上人很多,差不多坐满了,不过好在过道上没什么人。我们三个在两车厢交接处,放下行李坐了上去。无所事事,抽几根烟,打几个屁,好不容易才捱到天亮到九江。
我一刻也不想在火车上多呆。我们向出站口冲去,九江站对于我们已经是熟得不能再熟的站了。
这时候七点钟了,我们冲到火车站广场的时候,看着这熟悉的一切心里感触良多。几个老娘来问要不要住宿,我说,大白天的,没事睡觉干嘛。
我又对陈风道:“我真想喊两句。”
陈风无所谓地道:“那你就喊呗。”
“我怕别人当我是疯子。”
“靠,怕别人的想法,那你趁早还是别有想法。”燕子也教训我道。
我想了一阵。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尤其是对于蹲了一晚上火车的人。我对着火车站广场外边就吼了起来,
“九江,我******又回来了。”
我坐在坐过无数遍的一路公交车上,望着窗外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仿佛隔世为人,真的,一切都如在梦中一般,我们醒来后,摇摇头,什么黄岩,什么飞飞,什么小小,她们的面孔都已经模糊了。我甚至不敢确认我是否真的经历过这一段平凡而又难忘的实习生活。
思绪被燕子给一个老太太让座打乱了,我才恍过神来,原来我们还是学生,我是21世纪的接班人,我们不是民工。由于长期被人轻视造成了对自己的极度不重视,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们每个人都仍有一颗年轻高傲的心。随时可能被激发出来,没有一个人愿意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当然,还有很多人比我们还惨的。但是我想他们也同样渴望得到别人的认同,他们一定也有心中自己的理想,哪怕只是平淡得如盖房娶媳妇一般。他们仍然是伟大的。
我紧紧地攥住拳头,在事业面前,爱情又算什么?屁都不是。为了我们伟大的发财计划,什么都可以牺牲。
陈风推我一把,“下车,还愣着做什么?”
我们三人,拖着行李走进了学校的大门,正当上午要上课那会,人流很大。我们应该是这批毕业生回来较早的了。陈风背上的吉他和我背上的画板特别显眼,在别人的注目礼中,陈风笑嘻嘻地摆了几个造型,我才意识到,做学生真好。
回到寝室没电,去管理员那一问才知道,系里怕有人不去找工作呆在学校玩所以把电也给停了,如果要开电还得上系里申请。我们骂了几句,却也不好意思去找班主任。毕竟这么早回来挺丢脸的。
燕子不以为然的说,“我无所谓了,反正我也不常在这里。”
“靠,你又去医学院那边祸害人家幼齿?”陈风没好气地说道。燕子的女友还在医学院上大一,人家一上大学的前几天就被燕子那色狼给盯上了,没半个月工夫就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燕子也不反驳,回他们寝室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跑去医学院校区了。
我和陈风铺好床,最后暂时决定不用电了,反正也没电脑不是。
陈风吵着去上网,毕竟在那边上网的机会很少。也只是刚到的那几天上过一次,键盘里头敲的可都是钱啊,三块钱一个小时,电脑还烂得让你无语。比起这边校外一块钱一小时,校内一块五两小时,网上超速冲浪的感觉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我们在校门口随便吃了点什么,就去上网了。人还是比较多的,不过相对网吧也就更多了。我们在老地方找了两位置一坐下,这感觉爽啊。
“这就是自由,这就是大学。”陈风抽了根烟爽道。立马又打开他的游戏。这家伙没钱只玩免费网游。
我打开QQ,里面N多留言。
刘琴一个人就十多条。“哥,你怎么不上网啊?手机号换了也不告诉我一声?你看到消息联系我好吗?我的手机号是……”发这一条的时间是我们到黄岩不久的时候。腾讯的消息经常遗失,不知怎么这会儿又灵光了。
“哥,我想你了,你在那边好吗,早知道我就应该和你一起去黄岩了。东莞这边一点也不好。我不喜欢这里,这里贼还多,我们前几天上街还亲眼看见别人抢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