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才操起一口半生的普通话说,“施主误会了,施主近来有桃花劫。”
我笑道,“桃花运我倒是正在走,劫嘛,还真没发现。”我从钱包里掏出两块钱零钱,我想他无非是混口饭吃。
谁吃老和尚摇摇头说,“施主此乃佛主即定劫数,老僧不敢求施主施舍。但愿施主万事想开便是了。”
不要我还省了,说了句谢了,我们从后门走了出去。
刚出后门,陈风就对我说,干事的时候先检查套子有没有漏。
燕子说,佛门净地让我们这群人给沾污了。
庙后面是一个尼姑庵,陈风说像“慈航静斋”,上次来想看看有没有像师妃暄一样的漂亮尼姑,结果当然是失望了。
曹哥问怎么尼姑庵和和尚庙老在一起,像九江一个东林寺,还有一个西林寺也是如此。
陈风说,这还不好理解?就跟全真教的王重阳和古墓派的林朝英一回事。
大家都觉得有道理。
我们像傻子一样走到天黑才回去。
吴总已经在家了,叫我们打牌,五个人,我说我不打,本来就没什么欲望,便去拨弄陈风那把吉他。中途我听见吴总不停的大喊燕子怎么怎么出错了,想来做他对家的燕子打得够郁闷的。难怪人家说赌桌说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人品,这还没到赌桌上呢,怎么就把本性给露出来了。
正当弹累了,手机响了,一看是我姐的。
“姐啊……已经开始上班了……对啊,没事做,就天天坐在电脑前画两个图……哦,知道……明白……”扯了一两分钟就挂了,心里酸酸的。我出来工作后就很少和以前的人联系了,想想便又打了个电话给以前的室友阿牛,那家伙正在加班,也做得很不爽,经常一上十几个小时的班,住的宿舍还没门,去广东的那一伙人已经丢了几部手机了。本想再向他打听刘琴刘丫头的近况,后来还是没有。
真他妈不是人过的日子。我挂了电话拾起吉他认真地弹唱着许巍的故乡。唱着唱着,眼眶有点湿润了。想到当初刚刚到黄岩的时候,他们坐着三轮车,在小巷里绕了大半天,才在一个大杂院里找到了工厂的牌子,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来了一个人带我们去车间里打地铺。大家心里很委屈,又因为下雨,衣服弄得很脏没地方洗澡。当时陈风背起吉他就走,我问去哪,他说开房去。结果大家都跟了出来。
印象最深刻的是我们去饭店吃饭,里边的菜很贵,习惯了学校的便宜货一时间适应不来,当时我饿加了一碗饭,结果老板说要加一块钱。后来燕子又要了一碗开水,不过在要开水之前说了一句,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话。那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这开水要钱吗?”
我当时一听见眼泪仿佛就要流了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我们转了几次车,站了十几个小时,怀着梦想来到这里,结果见工厂和一个电子厂合在一个大杂院里头,淋湿了还没地方住,没地方换衣服,吃个饭也不安宁。那时候大伙都想走,但又能走去哪。
想到这,我情不自禁又来了一首最近老唱不腻的歌,张雨生的《我的未来不是梦》。
你是不是像我一样在太阳下低头
流着汗水默默辛苦的工作
……
陈风也吼了几嗓子,走了进来躺在床上,看来牌局是散了。
“你说我们多少年才能赚到钱结婚买房子呢?”陈风仿佛是问自己。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觉得压着一铅块,特沉重。
次日又是清洁工,搬运工没命的做,中午吃饭那会,肖飞飞坐位旁边没座,我照旧看了她半天,也觉得没劲。下午抽空去找她瞎扯了几句,被和她一起的那个傻妞,好像叫美芳什么的给搅和了。回去前,吴总给我们两双拖鞋,叫我们帮他提回去,他说懒得买,上次去街上找没找到。我和陈风傻愣了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两双拖鞋在我们给办公室搬杂物的时候见过,不知道谁的,我们把它扔在一边,没想到吴总给捡回来了。不但捡回来了,还要我们帮忙拿回去。我们俩只好偷偷摸摸的带出了厂。陈风说担心以后会经常叫我们从厂里带点小东西回去。我说很有可能。
没想到这话很快就验证了。才过一天,吴总又叫我们帮他搬张麻将桌回去,说方便我们打牌。呵呵,我和陈风对望傻笑。也难怪,老板送他一辆破自行车他也会骑回家,当然是吴总说是老板送的,我们没有亲耳听到罢了。
一号的上午八点我们,十个大学生以及何总、胡总和李总在会议室开会决定分派部门,其实就是学模具还是检具的区别。
何总坐在主位上说,“大家这几天辛苦了,你们来了这么久今天才正式上班是我们的失误,我们厂正在发展当中,一定会有你们的用武之地。你们如果进了模具厂,必须先下车间,现在的设计部为什么每个人都分配了一个师傅指点他们,就因为他们没有实战经验。你们将来是我们厂的主心骨,所以一定要好好锻炼,半年后,你们表现好的一定有机会进设计部。至于检具这边,现在已经订了六台电脑,现在过去就可能进行设计学习。就让胡总给大家介绍一下检具。”
胡总也不客气,说道:“我打算要六个人,其中两个人学三坐标,另外四个人半天搞设计,半天下车间。至于检具的前景我以前都和你们说过,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说完胡总向何总点了点头。
何总翻出一打简历,想来是我们当初投的。说道,那我们各自在自己简历上写下是做模具还是检具吧。
大伙见他准备发简历,嫌麻烦便说直接表决就是了。我心想可能是顾及胡总面子,怕没人做检具才使的招吧。呵呵。
何总见这么说,只好答应,便一个一个问。结果和我想得差不多,四个做模具,曹哥在其中。三个做检具,我、陈风和燕子。其它三个服从分配。正好,这服从的全过检具这边。皆大欢喜,不过我觉得说服从的是最傻的,两边不讨好。
何总正要散会,吴总表示他要说几句话,看来是憋了半天憋不住了。
“嗯……这次大家都对自己的未来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无论是做模具还是做检具只要大家下功夫,终有一天出头的。我们公司现在正发展,尤其是检具公司,刚刚起步,前景又非常的好,将来发展起来大家都是元老。我也没什么说的,只要大家共同努力,公司一定会越办越好,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大伙有气无力的回应。
吴总严肃的又喊道“大声点,有没有?”
“有”大伙没办法只好吼出来,心想这吴总原来是拿我们当枪使,在何总面前表现来着。
何总很满意的点了点,便叫胡总带我们六个走。
六个人一起来到检具车间。胡总才停了下来,我们等着他发话。
胡总眼光一个个扫完才说,“你们很幸运,电脑过几天就会到,三坐标这两天也会拆了,到时候从意大利派来的老师也要过来,你们也可以去听他讲课,另外我打算在上海大众请一个设计师也来给你们讲讲怎么设计。那小子是我以前的下属,现在很厉害了。你们都要听一听。过几个月,这里再加几台铣床,加台磨床。你们是有的是机会学了。小伙子们,好好干。”
大家听他说的都激动万分,恨不得明天就成检具设计师。
老胡带我认识了几个人,一个老模具师傅老王,上海人,听说放弃了深圳那边八千块钱的主管过来帮老胡开公司的。还有一个本公司的首席设计师许亮,江西人,以前老胡的部下,一员忠实的老将,大伙一听是江西的,都很高兴,不过首席设计师没什么表情。还有就是一个四川的小强也是设计部的,全名李强。以及上次见过的付师傅付天明。
因为电脑还没来,大家就忙着布置办公室。里头什么也没有,我们铺开假地板,一看就是以前用过的。窗帘也是旧的,就是连那个门都是以前模具设计部的。呵呵,都是二手货。我对陈风说道,“怎么跟人家的办公室差距就那么大呢。”
陈风说,有这样你就知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