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一些亲友来劝他再娶一个。他们不知道他的过往,以为他是离过婚的。他笑着拒绝了,他说,并不想结婚。不论他是否愿意,已经有堂嫂或四婶带着一些女子来他家里坐。他安静地待客,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但始终不表态。最后,大家也就只好做罢。夏天的时候,男人们一起聚在一起喝酒,喝得很晚,有人提议叫几个女人来玩玩,他不反对,但女人来了之后,他却悄悄回家去。
他在父母留下的土地上辛勤工作,种下自己喜欢的果树,养鱼,种稻田,完全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农民。但又与周围的人不同。他读书,买了很多很多的书,一本一本地读过去,并且在来此处两年之后的下午,把两年来买的书都捐给了中学的图书馆。这让校长十分高兴,因为一直空虚的图书馆终于饱饱地吃了一顿。听到这事之后,小学校长也来了,请他为小学捐钱建个教学楼。他答应了,反正现在也不用用什么钱。
孩子的名字叫晓。
入户口的时候费了一些事,结果是一个高中时的同学帮的忙,同学在县里工作,有一些门路。他们也办过类似的同学会,他带着女儿去参加,中途,孩子睡着,于是他告辞,带着孩子回去。以前的女同学笑他,说像个悲惨的单身母亲。
孩子渐渐地大了,和周围的小朋友玩得好,就像他小的时候,但也偶尔打架。打架的时候,如果他在一边,他会蹲下来看,不说话,直到孩子们打累了。他带孩子们去吃东西,告诉他们,可以打架,带不能翻脸。当然,也会有家长带着自己的孩子上门来告状。一般是男孩,因为这一带的女孩除了他的女儿,其他的都一般不和人打架,乖乖地穿着公主裙在一边观望。他总是会笑着说,一个男孩打不够一个女孩,还敢来告状。孩子的父母也是不好意思,但毕竟只是小孩子打架,还能怎么样呢。
女儿被他惯得过份,像男孩一样,打架,爬树,去溪里面洗澡。很多人跟他说不能这样惯着,只怕将来不好。他总是说,只是孩子,她喜欢怎样就怎样吧。就是以后长大了,他也不打算管着她,因为,她的人生是她的,他始终无权介入。他是这样觉得。
离开小城的时候,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那个叫晓的女孩。所以,现在没有收到她的信。他倒是觉得有一些想念她,有时也拿出她写的信来读。有时他会想,如果他现在回到小城去,在那间房子里应该可以看到她很多很多的信。也许有人告诉她,她所找的人不在,把信还给她。然后,她再不写信,也无处可写。她现在可好呢,是否还在疗养院,或者已经出院,重新进入这扭曲的世界。四年了,她应该是二十二岁了,如果出来了,应该会有一个男友,可是品尝恋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