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阿泰一起随侍陛下左右,到了安营扎寨之后,自然少不得要与御林军护将们一起用过晚膳,然后再各司其职领命负责安排明日的围猎。
因此,虽然我很想找个时间去看看姜楚,但是,职责所在,我还是只能先将手头上的事情安排好再说。
我心不在焉的与阿泰一面详细盘点明日带兵器上围场的精兵护卫,一面听他在那里兴致勃勃的说着明日要猎下多少猎物。忽听远远“呜咽”一声,竟然有人吹起筚篥来。
我与阿泰面面相觑,因为我们都知道,这种来自遥远西域的乐器,宫中只有陛下会吹!我也曾练过,可惜被父亲看见后便严厉告诫了,说以后不准再吹这个。
后来阿泰也吹过,果不其然,被陛下罚的在承天门前跪了整整一天。
后来我们千方百计打听,才隐隐得知,原来陛下当年在我五姐去世的那年,杖杀了一名京中开酒肆的波斯舞姬。
那个舞姬,名字很特别叫做米罗。我还隐隐听说,这个舞姬,似乎也认识我五姐。
可是父亲对此断然否认,他说我五姐乃是堂堂皇后,怎么会认识这些市井之徒?
因此对于陛下缘何喜欢吹筚篥,我们再也不能了解下去了。
但今夜,陛下为何突然有这等好心情?
在这旷野之中,静月之下,那筚篥声音格外清迥动人。其声悠长回荡,起伏回旋不绝。
阿泰侧耳听了一会,突然咦了一声,说:“谁在合着父皇的筚篥?”
我于是侧耳细听,只听那簧声激荡低昂,隐约间有金戈之音,吹簧之人似胸伏雄兵,大有丘壑。
待得一曲既终,铁簧之音极是激越,嘎然而止,余音不绝如缕,仿佛如那月色一样,直映到人心上去。
我不由说:“吹得真好,听得人意犹未尽,看来此人与陛下定然有缘,不然也不会合的如此融洽。”
于是众人便会心的相视大笑起来.
果然,过了几刻梆子时分,便有内监领着陛下的旨意,四下里寻找那吹筚簧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