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原始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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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洞人

老天爷又接连下了几天大雨,把整个群山浇了一个透湿,人们的心情也被浇坏到了极点,食物分配已经由一日两餐,减到一餐了。天刚一放晴,男人们便迫不及待地跟着孔武男出去狩猎了,女人们也随后跑到洞外采集食物。洞里只剩下六个老人和十来个孩子,他们凡能做点事情的也都被安排了工作,在洞里忙碌着内务,只有长者拄着木棍不时洞里洞外的四下转悠,似乎在监督或者指导大家。看着大家各司其职,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长者又转到心诚养伤的支洞,关切地问他好些没有?心诚感激地点了点头,示意好很多了。见他支撑起身子,想从草铺中站起来,长者制止了他,并示意再安心休养一段时间。

看着长者转身离去的背影,一股暖流蓦然涌上心诚的心头,他不由暗自庆幸在这原始的大山里,能遇上这样一位慈祥的老人,以及他所领导着的族人,想来是上天对自己额外的眷顾。这些生活在山洞里的人们,虽然物质匮乏,但是彼此间互帮互助,关系十分融洽,对自己也非常友善,尤其是光腚男孩和他的母亲,一直特别细心地照顾自己。在这些日子里,他也非常努力地跟着光腚男孩和暴牙男学习他们的语言,熟悉他们的文化和习俗。通过交流和观察,心诚大致了解到他们是一群自称洞人的族人,主要以狩猎与采集的方式获取食物。他们的人数不多,大约在七十人左右,由族长、巫师和两名长老进行管理。族长,叫洞虎,就是拄着木棍的长者,暴牙男说他在年轻时曾经打死过一只老虎,至今脖子上还配带着一根系有虎牙的项链。族里的老巫师,叫洞木,没人知道他的年龄,前些时才衰老而死,但他在临终时告诉族人,河神会把族长的儿子送回来。而且正是在安葬老巫师的山上,暴牙第一个注意到河滩上出现的异样,当他们在河边找到心诚时,他已是遍体鳞伤,不醒人世。族人们都迷信地认为,老巫师的话得到了验证,心诚就是族长三个月前试图带领数名族人穿越大河,闯入平原而不幸溺水的儿子——洞石。虽然他的模样与族人们有很大的不同,而且不会说族里的语言,但是迷信老巫师的族人,还是非常确信这是上天的安排,特别是河神对洞人的赐福。

当暴牙告诉心诚这些事情时,他也十分惊讶于世间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想必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可自己又无法寻找到答案,每每想到自己与田静穿过云雾,便来到这片陌生的原始丛林,萦绕他心头的迷雾就不断扩散起来。他不相信自己真的穿越了,因为那意味着自己可能永远回不到家人身边,所以他一直否认着这种可能,在心里也一再告诉自己,这只是一次无法解释的意外,并不是什么穿越时空,自己还是能够重新回到家人身边,因为父母就他这么一个孩子,如果就此失去,他们一定会精神崩溃,失去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那将是心诚最不愿意接受的悲剧。

不仅如此,暴牙还告诉他,自己与洞石都是族长的儿子,只是母亲不同,算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名字叫洞牙。光腚男孩叫洞火,是洞石的儿子,自然那个一直照顾着自己的女人,便是他的妻子,叫山雀,来自另一个自称山人的部落。心诚心想,这全得益于老巫师临终的预言,以及自己遇难到此的巧合,他虽再三否认这些,但族人,包括这里的家人,却深信不已,在他们的观念里,河神只是改变了他原来的模样,并施魔法抹去了他的记忆。山里人奇怪的想法,让他百口难辨,很是无语,只得想着能早点养好伤,再到发现自己的大河周围寻找到田静,他已经把田静的事情告诉了族人,并请他们沿河查找,但没有任何发现。

他在洞牙的帮助下,第一次走出山洞,并在埋葬族人的后山,再次见到了那条冲出峡谷的大河。只是这里的大河,已失去了峡谷两山相峙的束缚,流淌在与群山交汇的大平原上,河面已不知从哪里开始重新变宽,进而恢复了上流的平静。山脚树木繁茂,紧紧遮挡着大河的北岸,仅在向南的一处插入大河的山体附近,形成的一块小的沙石滩,白色的沙石在青山绿水间显得格外醒目。洞牙站上一块山石,指着那处河滩,颇为自豪地告诉心诚,自己就是在那里发现他趴在河滩上,而且救他的时候,他下半身还泡在水里,可能随时会再次被河水冲走。心诚扶着洞牙的肩膀,向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禁心潮涌动,难以想像如果自己不是幸运的冲到那里,被族人及时的发现,也许自己早已不在这奇异的人世了。想到这里,他重新回望那埋葬老巫师的新土,心里有了莫名的感动,像是冥冥中有一种巧合,促使自己与这位深山里的老巫师形成某种神秘的交集。

他弯身从山石间扯起一束野花,放到埋葬老巫师的新土上,向他深深鞠上三躬,默默祈祷,恳请他帮助自己和田静安全的离开这里,重新回到各自的父母身边,也希望他能帮助自己的父母承受住这暂时分离的痛苦,坚持到自已归来的时刻。也许是偶然,也许不是,一只山雀像是听到了他的祈祷,啾啾的鸣叫着,从近前的大树飞向山脚下的大河和广袤的平原,那身影在空中忽闪忽闪,犹如荡漾在波浪间的落叶。

见太阳快要落山,洞牙打断了心诚的思绪,催促着他赶紧返回山洞。说是山里新近来了一只从未见识过的老虎,不但凶猛异常,而且浑身白底黑纹,经常在附近出没。族人私下里传说那一定是洞虎打死的猛虎,幸存在世上的后代,从西方的大山深处跑来复仇。为避免族人受到伤害,熟悉老虎习性的洞虎,要求人们在太阳下山之前,都必须返回山洞。也正因为这样,洞人的活动范围明显缩小,狩猎得到的食物也不断减少,族人的生活一天一天陷入困境。名叫洞狼的孔武男,曾建议由他带上狩猎队去猎杀掉这只白虎,可老巫师认为白虎是从西方来的神兽,如果伤害了白虎,族人将永远失去洞穴的庇护。听老巫师这么说,族长洞虎更是坚决反对洞狼的猎杀计划,认为这是自己触犯了神灵,不应该由族人去接受上天的惩罚。

当心诚和洞牙回到山洞时,族人正围着一堆血淋淋的肢体,神情凝重,妇女与孩子们更是被赶进洞中哭泣。心诚看到一眼就呕吐不止,不敢再看。洞牙却认出了那堆残存的肢体,竟是自己的父亲,洞人的族长洞虎,他悲伤地要冲上去,被负责狩猎的族人死死拦住了。失去一支胳膊的洞狼,看到他俩更是蹲下孔武的身子,不住地哀嚎。两名狩猎队员站在肢体旁,正向长老和在场的族人讲述洞虎遭遇不幸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