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艮岳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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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陪皇上练书法

在李府的院子里,丁信、吴大戈他们听说李纲回来了,便急慌慌地往前跑着迎接,可李纲这时也已大步流星地来到院中。

众人一看只李纲自己,并没有月姑,皆大吃一惊。

李纲挥手示意让大家到客厅里坐下说话,可却没有一个人照办,大家皆以焦急的、探讯的眼神久久地凝望着他。

丁信还是禁不住问:“李大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人也瞪大了眼睛问:“到底怎么了?”

李纲掏出圣旨,安慰大家说:“没有什么,大家尽管放心!这不,皇上一看月姑写的书法好,一高兴,就下旨封月姑为四品文官呢!这是圣旨,大家传看传看吧!”

众人接过那金光闪闪的圣旨传看起来。

小云问:“这四品文官到底是个多么大的官呀?”

花想容说:“你算算呗,一二三品的是三公九卿,五品的是知州,那这四品的官儿倒也不小哪!”

吴大戈说:“那是!有的人在官场上混一辈子,才弄个七品芝麻官当当!”

“可你连一品也不品哪!”小云继续损贬着丈夫。

吴大戈说:“嗬,你等着吧,咱吴大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升还不升它个三十、二十品的!”

“哎呀吴大侠,你搞错了,品级越多官儿越低!”花想容吃吃地笑起来。

一脸尴尬的吴大戈挠了挠头:“是嘛,那不是‘鸡多不下蛋’了吗!”

丁信仔细审看圣旨,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李纲说:“大家都别在这里站着了,走,咱们到客厅坐下,我与大家慢慢解释。”

夫人亦催促大家:“对对,到客厅里慢慢细说。”

众人皆跟着李纲夫妇向客厅走去。

众人来到客厅刚刚坐定,李纲就进一步解释说:“主要是因为皇上是个书法迷,一看月姑的书法写得结体沉稳、妖娆多姿、笔意流畅、痛快淋漓,就龙颜大悦,赞不绝口,非得封她个四品文官不可。当时月姑和我都不愿接受,可皇上态度坚决,不容置否。后来我们又说有急事,要求回来,然而不管怎么说,皇上硬是不让回来,非得让月姑在御书房陪他练写书法不可!”

“哼,这皇帝也太霸道了!完全是顺着自己的理念办事,全然不顾别人的感受!”小云愤愤地说。

“皇帝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向来为所欲为地惯了,当然听不进别人的规劝了!”花想容喃喃道。

众人一时又陷入了沉闷。

夫人试图安慰大家似地说:“我想,这是皇上乍一看到月姑书法的新鲜劲儿,待到过了几日,不觉得那么新奇了,也就放月姑回来了!”

“我想也是!”花想容亦点着头说。

可吴大戈却说:“就怕那皇上越看月姑的字写得越漂亮,越看月姑的人长得越漂亮,就爱不释手了哇!”

小云怒斥丈夫道:“就你会瞎想胡猜,人家贵为天子——”

“贵为天子怎么了?他天子也是人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吴大戈固执己见地嚷。

李纲见丁信一直不说话,便又饱含深情、略有歉疚地说:“丁大侠,都怪老夫想事不周、办事欠妥,没估计到皇上会这么霸道!这样吧,我明天还去皇宫,不管怎么说,也要劝皇上放回月姑好吧?”

夫人亦说:“丁大侠,皇上乃一国之君,酷爱书画,故而出现了如此事态,你还要理解才是!”

“是啊,丁大哥也要想开点儿,从某种意义上说,能被皇上一下子封为四品官儿还值得庆贺呢!”花想容亦尽量地用好话宽慰着丁信的心。

丁信看大家都在为自己担心,变着法儿地规劝自己、宽慰自己,便诚恳地说:“大家不必劝我,我能想得开,只是一时有些别扭而已!李大人也别太过自责了,我们并无怪您的意思!我知道,您身为朝廷重臣,想的是国家社稷,遵的是君为臣纲,这当然无可厚非!那好,我们今天就告辞了!”

众人亦拱手:“李大人、夫人,我们就此告辞了!”

李纲、夫人亦拱手还礼:“多谢诸位侠士理解!”

让我们再把目光回到皇宫御书房。

此刻,徽宗看了看一脸落寞的月姑,也似乎觉得自己有点儿霸道了,于是便略有歉意地向月姑耐心地解释道:“嘿嘿,月姑,不不,石爱卿,是石爱卿!嘿嘿,石爱卿,不是朕不通情达理,也不是朕恃强凌弱地耍霸道,主要是朕一看你书法写得如此之好,舍不得放你回去哇!”

月姑紧接着问:“那、那白天陪练,晚上总可以回去了吧?”

“晚上嘛,那、那到晚上再说吧!”徽宗支支吾吾地说。

徽宗的回答让月姑马上警觉起来:“啊,晚上怎么——”

徽宗一看月姑又误会了,立马乐哈哈地解释道:“呃,石爱卿千万别多心,朕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梁思成亦附和道:“对对,官家贵为人主,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您尽管放心好了!”

“那既然如此,我就再献丑涂鸦,写一横幅如何?”月姑主动起来。

“好好,太好了!”徽宗大喜过望地说。

于是,月姑又挥笔写了起来。

就在月姑专心致志地写字、徽宗在一旁饶有兴致地观看着的当儿,一位面容粉嫩、亭亭玉立的女子翩然而至。梁思成看到了就急忙欲下拜打招呼,可却被该女子挤眉弄眼地给摇手制止了。

那女子在一边仔细地观赏着月姑写的书法,看着看着,竟然禁不住高声惊呼起来:“哎呀,怎么写得这么好哇!”

同样在屏息静气地欣赏月姑写字的徽宗听到了惊呼声扭脸一看,便不由喜形于色了,即亲切地招呼道:“啊哟,朕的宝贝女儿玉福来了呀!”

玉福撒娇地拥住徽宗的臂膀,故意撅着嘴埋怨道:“不来怎么办?人家都想死父皇了,可父皇就是铁石心肠,不想玉福!”

“哪能不想?朕天天想、夜夜想,做梦都想着俺的宝贝疙瘩哪!”徽宗亲昵地拍打着自己的女儿。

玉福满足地耸耸肩:“这还差不多!”她又看了一眼依然写字的月姑,忽然满脸嫉妒地说:“噢,我说父皇怎么不想我了,原来弄来了这么一位能写会画、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儿,金屋藏娇哪!”

徽宗立马正色道:“呃,你这小孩子家可不许胡说!这位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人家是咱们大宋天朝堂堂正正的四品文官——石月姑——石大人哪!”这么说着,又急忙向月姑介绍:“呃,石爱卿,这位是朕的玉福公主!自幼娇生惯养的,说话没轻没重的,嗯,您、您多多包涵啊!”

月姑不卑不亢地嫣然一笑,深深一揖道:“公主心地澄明、快人快语,委实令人喜欢!月姑拜见公主了!”

“免了免了!嘻嘻,看你人长得狐狸精似的,一看就是忒精明的那种!呃,不过说起话来,倒也温柔可爱!”玉福只是稍稍作了个还礼的样子,便没完没了地盯着月姑姣好的面容细看起来。她越看越觉得月姑与众不同,越看越觉得月姑温顺可亲,便按照自己的审美观点一字一顿地评判道:“清纯典雅、冰肌玉骨、柔情似水、天生丽质、超凡脱俗、出类拔萃!美得让人摄魂掠魄哇!”

月姑被她的一番评判弄得不好意思了,连连急急地说道:“哎呀,我哪有那么优秀!公主夸奖了!公主夸奖了啊!”

徽宗指着月姑写的字说:“人家不光人长得美,字写得更美呀!玉福,父皇整日催促你练字,可你就是不上心,你也看看石大人,人家跟你年龄差不多,你瞧人家写的字是如何之好哇!”

玉福再次仔细地审看月姑的书法,又不禁连连咂舌:“啧啧,这字写得太棒了!太棒了啊!让人爽心悦目、叹为观止哇!呃,我也摹仿着写写!”

玉福这么一说,梁思成即笑嘻嘻地把宣纸铺好,把毛笔递过来了。玉福握笔在手,姿势潇洒地挥笔写起来。不过刚刚一运笔,就污了一大片墨,气得她蓦地一摔笔:“哼,这是什么破笔!”

徽宗笑了:“哎呀,这是正宗的鼠须玉管毛笔呀!‘善书者不择笔’,写不好字能怨笔吗?一曝十寒,‘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有一点儿耐心、恒心和毅力,能练好字吗?”

“嗨,‘拿根竹竿上大梁——我看我也不是这个料’!”玉福撅着嘴说。

“哈哈,你呀,不想努力总有理由!”徽宗指点着玉福的脑门,既亲昵又无奈地说。

玉福盯着月姑审视一会儿,严肃认真地说:“你这字写得美妙绝伦、模样儿也长得美妙绝伦的人可是个极端危险的人哇!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红颜祸水’、‘倾国倾城’吗?不过,看你性情还算温顺,也许是我多心了!但是我还得先警告你,当文官就是当文官,陪练字就是陪练字,可不许对皇上有非分之想呀!”

月姑连忙说:“公主说的哪里话?月姑自幼家教甚严,深谙三从四德的为妇之道,一直中规中矩,‘不敢越雷池一步’呀!”

玉福点了点头,又豪爽地说:“好好,即然这样,从今往后,你这个朋友我就交定了,你就是我的老铁了!走,你陪我到御花园赏会儿花去,晚上咱们睡在一起拉呱儿,明天再回来陪父皇练字!”说完,也不管徽宗同意与否,不由分说地拉着月姑就往外走。

月姑向徽宗以目示意,徽宗笑嘻嘻地说:“随她去吧!嗨,我这个公主呀,整日疯疯癫癫的,没规矩!”

徽宗看着两个人如出笼的鸟儿那般快乐地飞走了,心里亦是无限地欣慰,便又再次拿起月姑的书法,沉下心来一笔一划地琢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