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艮岳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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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代皇上批阅奏章

在皇宫的御书房里,徽宗皇帝正在心烦意乱地伏案审阅、批复着奏章。看着眼前厚厚的一摞奏章,徽宗怒气顿生,不由地发起火来,连声地抱怨道:“哼,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区区小事!都是些之乎者也的陈词滥调!白白浪费朕的宝贵时间,也不能练写书法!”

梁思成闻言翻了一下他那细细的小眼看了看徽宗,试探着说:“要么官家去练写书法,老奴暂且代劳一下如何?”

徽宗闻言一阵惊喜:“好好,这个主意好!一般的小事你就代朕审批了,遇上大事,再向朕禀报!”

“老奴遵命——”梁思成乐滋滋地说。

诸位也许会觉得这梁思成傻帽,放着清闲不享受,干吗主动地找活儿干?其实,梁思成诡着哪!他是想借助代批奏章之际,了解和操控朝中大事,把权力发挥到极致,以从中赚取更大的势力和利益!

于是,大太监梁思成沐猴而冠似地坐在那里有模有样地批阅起了奏章,而徽宗则站在书案前练起了书法。

停了一会儿,徽宗写了一幅字,可自己左端详右端详,越看越觉得不顺眼!他索性一把将那幅字抓起,揉成一团,狠狠地摔在地上。

徽宗喘了口气,稳了稳神,又继续练写起来。

少顷,梁思成说:“官家,方才那几个奏章老奴都代您批过了,现有蔡攸的这个折子关系重大,老奴拿不准,须您定夺!”

一直写字的徽宗并不抬头,懒懒地问道:“蔡攸所言何事呀?”

梁思成说:“他讲艮岳兴建已初具规模,就是缺少压轴的镇园之宝!他建议将现在御花园中的烟云岫和冲霄峰两尊奇石移放在艮岳,以获得更多的人观赏,从而弘扬我东京梦华之文明,彰显我大宋天朝之神威!”

“好好,蔡攸的这个建议正中朕意!就按他说的办吧!”徽宗爽快地回答道。

梁思成又说:“还有童贯的一个凯旋捷报,言我大宋天兵联金灭辽大获全胜,收复了燕云十六州,他们准备再往太行山乘胜追击,捉拿住天祚帝后,即可班师回朝!”

这则消息让徽宗立马大喜过望了。他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兴高采烈地说:“好好,真是个石破天惊的好消息哇!与童大帅回复,朕获悉北征大捷,龙心大悦!待卿班师回朝之日,朕定在东校场举行隆重的欢迎仪式,犒赏胜利凯旋的三军将士!”

梁思成连连点头:“老奴明白!”

梁思成继续批复奏章,徽宗也继续练写着书法。可不知什么原因,徽宗就是找不到感觉,越写越觉得不满意,越写越烦躁不安。他气愤地蓦地把笔一扔:“哼,怎么越写越糟糕?越写越心烦?不写了!不写了!”

梁思成看了一眼满面沮丧、气急败坏的徽宗,就怯怯地规劝道:“官家,这书法是个高雅艺术,有道是‘意在笔先,方能翰逸神飞’啊!也就是须得心旷神怡时方可入境啊!您现在心情不佳就歇息歇息、调整调整心绪再写嘛!”

“哼,调整心情!怎么个调整?都这么多天了,朕天天在这里形单影只地练写书法,心情能不烦躁吗?也不知皇后和玉福她们是否劝好了月姑?”徽宗大声地嚷起来。

善于察言观色的梁思成这时真正知道了徽宗大发其火的真实原因,就顺着徽宗的思路说:“既然官家想让那石月姑快点儿来陪您练写书法,那就着手办这个事情呗!“

“对对,这件事情就由你梁公公具体负责,抓紧到瑶华宫劝说劝说月姑,让她不计前嫌,尽快来御书房上班!“徽宗急急地说。

可梁思成却为难地摇了摇头,撅着嘴说:“想必官家若不收回封妃成命,劝说也是收效甚微哇!特别是有皇后娘娘、玉福帝姬在一旁给她撑着腰,她哪里能会听我的话呢!”

“啊,这么说,是不是皇后她们几个联合起来,逼迫着朕收回成命哇?”徽宗愤愤地问。

梁思成点着头说:“极有这个可能。”

徽宗思忖片刻,终于无奈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唉,常言说,‘强摘的瓜儿不甜’,也罢!你就去瑶华宫看看去吧,就说朕已有悔意,决定收回成命,让月姑速来陪朕练字吧!”

梁思成又晃着肩、撅着嘴说:“如果不拿着圣旨诏书,而只是口头上随便说说,恐怕未必能行吧!”

事到如今,一心想让月姑再来陪自己练写书法的徽宗还有什么好办法呢?他彻底地软了下来,只好‘退而求其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唉,那就快写诏书吧!写好了就速速带着去!”

瑶华宫里,月姑同郑皇后、玉福三个人坐在那里说着话儿。

月姑看看没有外人,就朝玉福使了个眼色,示意让玉福赶快给皇后说说她与耶律延禧的事儿,可玉福还是忸忸怩怩地不好意思说出来。

她们两个的表情马上引起了无比精明的郑皇后的怀疑。郑皇后用犀利的眼神盯着玉福问:“你有什么事情?用得着这样遮遮掩掩的,还不快快告诉于俺?”

玉福看瞒不过,就只好红着脸把她和天祚帝阿果私定终身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郑皇后听了立马连连顿足道:“晚了晚了!听说如今联金灭辽的战争都快结束了!你怎么到现在才说呢?要早知道这些,咱们就不出兵攻辽了啊!”

玉福面红耳赤地说:“以前也想说,可这儿女情长的事儿,俺羞于启齿哇!再说,俺一直不关心国家大事,也不知道联金灭辽啊!”

月姑说:“皇后娘娘,现在是不是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补救呀?”

郑皇后摇了摇头说:“恐怕晚了,听说辽国兵败已成定局了哇!”

“那起码能在国破家亡的情况下,保住阿果的一条性命哇!”玉福怯怯地说。

“就是就是!皇后娘娘就赶快给皇上说说吧,看是不是火速通知前线,保护阿果?”月姑亦急急地说。

郑皇后用指头狠狠地点戳着玉福的额头,咬着牙说:“你父皇一看那天祚帝阿果成了亡国奴,不知还愿意答不答应这门亲事呢!”

郑皇后的话让玉福立马急得珠泪倾流了。她一把抓住皇后的胳膊,撒娇地摇起来:“母后啊,还请您对父皇好言相劝呀!让前线无论如何保住阿果的一条性命哇!唉,如果他阿果真的保不住,俺就陪他到阴曹地府去结阴亲好了!”

“哎呀,这不是还没有给你父皇去说嘛,你急什么呀!”郑皇后气呼呼地嚷。

正在这时,门外的太监呼道:“太子驾到——”

文质彬彬的赵桓随着呼声已经进来。他恭恭敬敬地朝着郑皇后跪拜:“太子赵桓给母后请安!”

“皇儿免礼!”郑皇后这么说着,就无意间打量了一眼太子赵桓,可这一看不大当紧,却真的看出了问题——只见太子赵桓满面的伤痕!那一道道长长短短、深深浅浅的伤痕布满了他那清秀的面庞,有的还在渗着血!

吃惊不小的郑皇后坐不住了。她立马站起来向赵桓招招手,急急地说:“桓儿啊,快到我这儿来,让母后看看,你脸上是怎么搞的?”

赵桓闻言马上脸红了,连忙推说道:“呃,没什么!没什么!”这么说着,就欲离开。

玉福叉开双手拦住了他,搬住其双肩细细地审看,立马惊叫起来:“哎呀,皇兄,你脸上怎么搞的?像鸡叨的一样!”

“对对,就是让鸡给叨的!”赵桓凑坡下驴地说。

郑皇后心疼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让鸡给叨成这样!”

赵桓繁衍搪塞道:“我与太监玩斗鸡呗,一不小心,就被鸡给叨着了呗!”

“哼,这只鸡是够厉害的!”玉福撅着嘴,弦外有音地说。

玉福的态度和话语给郑皇后一个启示,她恍然大悟,急急地问:“哦,是不是你那媳妇——太子妃朱琏又给你闹气干架了?”

赵桓闻言,难过且羞愧地低下了头。

看着眼前这位懦弱可怜、与以前判若两人的太子赵桓,月姑的心里不由一阵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

郑皇后气愤地嚷:“哼,这个朱琏真是够刁蛮的!给我生不出皇孙,倒还性情暴戾,欺负起太子来了!”

玉福亦愤愤地说:“不行就打入冷宫,休了她,换个像咱们这位石月姑型的、既漂亮又温柔的!”

玉福的一句话让月姑、赵桓、郑皇后都大吃一惊,一下子呆在那里。

一看大家的目瞪口呆的样子,玉福捧腹大笑起来:“哈哈,看把你们给惊得,简直一个个呆若木鸡了!我这不是随便打个比方吗?又不是真的!”

正在这时,门外的太监又大呼:“梁公公到——”

梁思成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抖了抖圣旨,吊起公鸭嗓子叫道:“石月姑接旨——”

月姑慌忙跪倒,一副洗耳恭听的虔诚模样。

梁思成展开圣旨,咬文嚼字地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日前封石月姑为赛月贵妃,考虑欠周,多有谬误,今特收回成命。石月姑即日起官复原职,仍在御书房陪朕练写书法。钦此——”

月姑喜出望外,连连叩头:“月姑谢主隆恩了!月姑谢主隆恩了!”

郑皇后亦高兴地说:“皇上能从谏如流、痛改前非,及时地收回成命,还算不错!”

玉福亦拍手称贺:“这下好了,月姑自由了!走吧,我陪你去就职!”

“俺也去,顺便欣赏一下月姑的书法!”赵桓亦喜滋滋地说。

“那好吧,你们几个就去御书房吧,本宫也该上香拜佛了!”郑皇后点了点头说。

玉福临出门时又回头向郑皇后叮嘱道:“母后,你今天晚上一定要给父皇说说我的那事儿啊!”

“放心吧,忘不了!都到了这般田地了,再不说怎么办!”郑皇后翻着眼、点着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