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哥!”小彪情急地说:“我知道你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你忍心看着他的弟兄一个个死于非命吗?你忍心看着丛新的人把我们生吞活剥吗?天哥,波兰街现在是非常时期呵,所以,请你留下来!”小彪说完,诚挚的双眸看着他,缓缓地曲膝,竟然跪了下来。“我小彪从来不跪人,如果你看得起爽哥和我,还有这帮弟兄,请你留下来。”
恨长天沉默了片刻。“好,我干!”他说,“但我有几个条件,你听好。”
“说,我一定会做到的。”小彪爽快地说,脸上尽是开心的笑。
“第一,干什么事都别犯到楚令飞手上;第二,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恨长天是波兰街老大,尤其是警方,因为我有个大哥在警局做事,那样会给他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第三,除了你和老虎可以见我,其它人我不会见,如果他们想找我,就告诉他们我的手机号,但只限波兰街总部内部人员。”
“可以,还有吗?”
“完了。”
“我一定会向弟兄们转答你的意思。”小彪又问:“你不是要为小夜的哥哥报仇吗?怎么又不杀那个楚令飞了?”
“因为我以前欠他一条命,所以我决定放弃。”恨长天胡造了一个理由。
“那我先走了。”
“好。”
一个月后。
“天哥!”老虎走进来。
“老虎,坐!有事?”
“我想对你说件事。”老虎迟疑着。
“说吧!你一向是个爽快人,不是吗?”
“天哥,我对不起你和爽哥!”老虎的眼中有泪:“都是我的错,否则爽哥不会死的。”
“什么?!”恨长天身形骤起,拎住他的衣领:“怎么回事?告诉我。”
“天哥,你当初离开的事只有我们少数几个人知道,开始什么事也没发生。直到有一天,韦成元请我喝酒,我喝醉后不小心说了这件事。”
“韦成元?你是说岩爽老大的那个儿子?”恨长天咬牙切齿地说:“是他向长通街的人泄的密?”
“我想是的,我们喝酒后第二天丛威就带了帮人来闹事了。”
“好!老虎,这件事既然是你出的错,我就交给你来解决!”
“谢谢天哥!”老虎感激地说。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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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
“进来!”
“楚SIR,警方的内探昨夜被人杀害,作案者尚未查出。”
“什么?!”楚令飞站起。“请告诉风港督,重案组的楚令飞正式接下这个案子。另外,让孔泽辉到我办公室一趟。”
“YES,SIR!”
“令飞?你找我?”私下无人时,孔泽辉总是这样称呼他。他是楚令飞的同学,一起警校毕业的,两个人成绩都非常优异,不分轩轾,警衔比令飞小两级,现在两人都被抽调到重案组。
“泽辉,坐。”伤无痕指指前面的沙发。“听说过长通和波兰的案子吧?”
“你到长廊上走一圈看看。”孔泽辉笑意很深。
“什么?”
“我是说现在警署里的每一个人都在讨论这个案子耶!尤其是我们重案组的人,大家都跃跃欲试,只等你一声令下呢!”
“我想说我并无意与黑帮搭梁,可他们竟公然杀害警方的线人,这似乎不太好,对我们以后的工作影响很大,试想,以后谁敢再做我们的线人?”
“话是这么说没错啊?可是我们和黑帮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想想,黑帮耶!黑帮的人加起来大概要比我们警察多上两三倍呢!我们想管也无能为力呀?!”扭过头,他看着伤无痕:“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准备扫清黑帮啊!”
“我没有这个意思啊?!我只不过希望抓到元凶,来个杀鸡儆猴,以警效尤而已。”
“只不过?而已?开什么玩笑!黑社会仇杀耶!你清醒点好不好,趁早放弃算了。”
“可是我已经决定了。谁都知道我决定了的事天王老子也改变不了,而且我连人选都订好了。”
“什么人选。”
“当然是打入黑帮的内探人选啦!”
“哦?”孔泽辉颇感兴趣的样子:“告诉我,谁那么倒霉?”
“坐在这里听我说话的那个人。”伤无痕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什么?我?”孔泽辉跳起来。“令飞,你不要害我好不好?我们是同学,是同事,是好哥们儿耶!”
“是呀?怎么了?”楚令飞——也就是伤无痕此刻正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纯真”地问。
“你不要那么白痴好不好?你用脚趾想也应该知道你的好朋友我这次一去就是九死一生,有去无回了,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哭都来不及了。”
“哦?这个嘛!”伤无痕“苦思”一会儿:“不知怎么搞的,我的记忆力还没有恢复,不仅如此,每天好像有下降的趋势哦?所以我不会为你肝肠寸断,寝食不安的。你放心去吧!我不会掉眼泪,也不会想你的,说不定再过两天,我连孔泽辉是谁都会不记得了呢!”
“楚令飞!”孔泽辉眯起眼睛,重重地吐出他的名字,“威胁”似的瞪着他。
“开玩笑的嘛!”伤我痕正色道:“泽辉,一定要小心呵!有什么事及时报告,千万别逞强,别单独行动,别让我担心,知不知道?这次行动要保密,千万别对任何人讲,包括你的父母和警署的同事,小心走漏风声引来杀身之祸。你走后我会对他们说我给了你两个月假期你去度假了,两天内我会给你申请另一个身份和经历,你只有一天熟记时间,三天后开始行动。”
“YES,SIR!”孔泽辉站起,立正,行礼,表示正式接下这个任务。
“泽辉,别怪我!”
“不会啦!我知道只有我合适,你才会先选中我的!这么久了,我还不了解你吗?放心吧!我会小心的。”他又说:“就知道你放不下我,还死不承认,结果像个老太婆似的唠叨了那么多,我的耳朵都发麻了,一下子听我这么多肉麻兮兮的话,我又不是小孩子。好了,不跟你啰嗦了,我回去准备准备。”说完,转身就走。楚令飞知道你是不想让他看到他眼中的泪。
“泽辉,你永远是我的好朋友。”他说,并在心里补充道:是楚令飞的,也是伤无痕的。
“你也是。”孔泽辉有些哽咽地说完,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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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伦比亚。
“封雅,你真的决定了?”
“是的。”
“可是,他伤得你那么重,你为什么还要回去!”
“我要回去,回去报复,我要让他也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封雅,我和爸妈都不希望你离开,爸妈他们那么疼你。”
“我只想在我们结婚之前了了这段恩怨,希望你明白。”那个“封雅”转过身,却不再是封雅的脸,那是一张美丽,性感,魅惑人心的脸。大大的眼中盛满仇恨,长长的睫毛完美地垂下,掩饰了所有心底的秘密,高高的鼻梁。。。。。。与封雅以前略带古典的那种美截然不同。
“好吧!”对面那个男人妥协地说:“每天给我一个电话,OK?否则我会担心的。”
“OK!”封雅说:“我要换衣服了。”
“那我出去了。”
“好。”封雅看着那高高的身影离开。几乎和血红尘一样高呢!她想着,眼中有一丝复杂的感情在相互揪扯,使她的眸变得生动、柔和、深不可测。但那种感情一闪即逝,被她复苏的理智扼杀得无影无踪,缓缓地转身,她望向梳妆台里的自己。那是她一直希望拥有的那种脸,因为血红尘总是跟有这种种脸的女人交往,可是现在的她拥有了和她们类似的一张脸,她却感到无比的痛苦。每当看到这张脸,那一段梦魇般可怕的往事便会一遍又一遍地上演。。。。。。轻轻地,她抚摸着那张脸,柔和的手指反复来回,摸娑的触感让她更清楚地认识了自己和残酷的经历。
哥伦比亚——中国香港的班机上。
封雅的肩靠着座背,闭着双眸,眉痛苦地蹙在一起,血红尘的身影在脑海里浮现。。。。。。
那是她刚抵达香港找到父亲时的事了。。。。。。那天的天气不错,她决定去看父亲。。。。。。父亲在他的工作室,她进去,宽大的夜晶银幕上有一张大大的脸,英俊、明朗、他的笑容令她迷惑。。。然后是背景资料:血红尘,代号:火碟,擅用刀、剑,生于76年3月7日,血型:O,隶属:东南亚三杀,排行:二。。。。。。然后是另一张照片,接下来是另一份背景资料,再接下来是一张三个人的照片,中间那个人又是他,血红尘?好怪异的名字,他穿着一身绛红色T恤,一手自然地抬起,拢发,他的发很长。事实上,他们三个人的头发都很长,他的个子很高,另外两个也是,他的手上带着一个好漂亮的戒指,另外两个人的手上也有,只是花纹不同。。。。。。他们的脖子上戴着与各自手上戒指花纹相同的项链,花纹虽不同却可以清晰地看到是三朵花,三朵不同的花,正如他们的代号:罂粟,火碟,夜樱。。。。。。她静静地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们三个人的巨幅照片,它显然是被偷拍的,因为他们三个人的表情好自然,自然得不带任何掩饰和做作的杂质,好优秀的三个人!左面的那个人穿着白衬衫,俊逸的五官不带丝毫笑意,虽如此却与他的脸形成一种很协调的美,他的左手指向前方,右手很自然地搭着血红尘的肩,右面那个人穿着黑色的半袖,紧绷的臂膀和贴身的牛仔裤都很好地衬托出他健美的体魄,他的脸虽然带着笑,但不知怎么地总是让人感觉他是个容易发怒的人。血红尘却不同,他的笑容让人感觉到很有亲和力,他的眼神看着罂粟用手指的方向,全身都透着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这股力量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只是血红尘的内债把它刻意地隐藏了许多。她反复地香他,直到父亲发现她。。。。。。
那年她十八岁。。。。。。她便已爱上了他!
她十九岁时第一次见他,仍旧是个好天气,她决定去逛街,走过证券交易大楼时突然被一道折射的强光闪了一下,她抬起头,看到了一只正在拢发的手,那只手上的戒指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那个人穿着绛红色的T恤,个子高高的,好熟悉的拢发动作!好熟悉的身影!她再看那戒指,上面刻着一朵花。。。。。。“火碟!”
她对自己说:我碰到了血红尘,天哪!。。。。。。可是他并没有发现她,径直转身往前走,她连忙跟上他,说不上为什么,她就这样跟在他身后走,直到他发现她,他回头,那好看得有些过分的眸直视着她,魅惑的唇习惯性地轻轻勾起,牵扯出一张让人眩晕的笑容,他说:“我发现你很久了,小丫头,你干嘛一直跟着我?你。。。。。。”他看了她一会儿:“怎么不说话?哦!我明白了。”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大方地递给她一沓钱:“你是帮孤独院募捐的义工吗?可是,你好小哦,个子又不高,又那么瘦。。。。。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哪!我告诉你,我也是孤独哦?!所以这些钱给你。。。。。。”
“血红尘,我才不是孤独咧!我妈妈虽然过世了,可是我有个很有钱的爸爸哦?你在咒我爸爸死吗?”她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如果是别人,她会痛快地骂他一顿,可是偏偏是血红尘。。。。。。
“我说有些不像嘛,你的衣服。。。。。是RIBER牌的耶!普通人是穿不起这种牌子的衣服的。”他看着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你。。。。。。刚才叫我血红尘?你知道我的名字?”他好奇地问:“你认识我?可是,你怎么可能知道我?!”
“我不仅知道你,我还知道罂粟和夜樱呢!我爸爸那里。。。。。”意识到说漏了口,她匆忙中捂住了嘴,很快又意识到了自己的可笑动作,她又吐吐舌头,冲他做个鬼脸。血红尘看了她一阵子,忽然大笑了起来,好半天他才止住笑声:“不管你父亲是谁,你倒是个蛮可爱的好孩子!我知道即使我问你,你也不会告诉我他是谁的,对不对?可是,你既然认识我,我就只好让你以后再也见不到我。否则,我会很危险,你也会很危险的。”他说着,拦住一辆的士,并在她措不及防下猛然抱起她:“再见了,小妹妹!我告诉你一件事哦?!我从来都没有一次说过这么多话呢!”说完,他把她塞进的士,关上车门,冲她笑笑,对司机说:“开车,把她送到她想去的地方,车钱给你,别找了。”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她大声喊:“我叫歹歹,你听到没有,我叫歹歹。”她看到他看着她发呆,然后他大声说:“再见,歹歹!”
歹歹是母亲帮她起的乳名,连父亲都不知道,现在知道的人只有他。。。。。。
她又想起了那场婚礼,逃婚的新郎搂着一位娇艳的女人,想起那个女人娇嗲的声音:“血红尘不会要你的!”想起了他羞辱的吻,想起他推开她时脸上深恶痛绝的表情,想起他冷漠而坞的话语:我不会要封氏的钱,我嫌脏,我也不会要你,因为你是封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