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历史年鉴之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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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5月(3)

5月11日。社会各界发动参与爱国运动。北京工人在彰仪门召开大会,集众数万人,声援学生运动,以全体劳工名义通电中外,并推派代表前往总统府、国务院要求严行交涉。广州10万人举行国民大会,会后游行,前往军政府请愿,提出取消“二十一条”及收还青岛、严惩卖国贼、立即释放被捕学生三条要求。岑春煊、伍廷芳出见游行代表,允向北京政府力争。上海传教联合会1300名基督教徒集于慕尔堂“为国祈祷和平”,12日电徐世昌及国务院请罢免曹、章、陆,并请“飞电驻外代表勿签字于不公道之条约”。全国报界联合会召开第七次常会,议决“以劝告形式通告全国报界,在山东问题未圆满解决以前,对于日商广告一律拒登”。并通电有关各方,吁请联电巴黎和会中国代表据理力争国权,要求北京政府顺从民意,严惩曹汝霖、章宗祥、陆宗舆、徐树铮。14日《申报》、《新闻报》、《时报》、《神州日报》、《时事新报》、《中华新报》、《民国日报》同时刊登启事,声明白即日起,“停登日商广告并日本船期、汇市、商情”。12日,吉林各界千余人齐集省议会开国民大会,议决三事:(一)游行街市,分途演说,鼓舞民气;(二)谒见当道,合力电争青岛;(三)军政长官如不见许,学校相率罢课,商工相率闭市,以待后命。会后游行示威,至督军署,即由代表往见孟恩远、郭宗熙,提出电北京政府力争青岛,孟、郭当即承诺代达。13日,浙江海宁硖石镇召开万余人国民大会,公决以后不认陆宗舆为海宁人,以为卖国者戒,14日将此决议通电全国。14日,南京下关各界群众万余人于大舞台开国民请愿大会,议决四条:“(一)对外办法:请愿驻宁各国领事转驻京各国公使,再转各国政府,于巴黎和会凭公理裁判,究竟青岛应否归还中国;(二)对内办法:请愿本省督军、省长,转请政府力争;(三)维持国货;(四)联合各省一致力争。”上海虹口吴淞路一带人力车工人结成团体,一致拒绝日人雇坐车辆;此举至是月下旬已扩展至全埠人力车工人。15日,上海沪杭甬转运公会议决,自是日起一律禁运日货,“若货主将日货自行报装者,一概禁予料”;并“知照各客商勿再来办日本货物,以保国民权利”。上海华商杂粮公会通告全国各团体,为抵制日本夺我青岛议决三事:“甲、不用日币;乙、不进日货;丙、不进日船装来各货。”上海南市各钱庄议决不用日币;东庄洋货公所议决,全体同业停办日货。16日,芜湖《皖江日报》、《工商日报》自是日起停登日商广告、船期、商情;17日芜湖总商会开特别会议,决定一致抵制日货;18日栈业公会决定不代售日本船票,不上日轮接客,拒绝日本旅客,划船帮亦决定不接送日轮旅客;20日明远电灯公司工人将电灯杆上日商广告全行拆除,居民亦群起将墙壁上日本广告悉数刷去。18日,开封各界1.1万余人于师范学校操场开国民大会,议决:(一)要求北京政府电示巴黎和会中国代表,如日本不交还青岛,即退出和会;(二)联络开封15校学生组织学生联合会,为外交后盾;(三)由商务总会通知各县商会,勿再贩运日货,违者处罚;(四)要求河南督军兼省长赵倜同意学生于假日进行爱国宣传。保定总商会电上海全国和平联合会,称:青岛外交势将失败,此间学商等界愤激异常,请电巴黎专使,坚持力争,万勿签字,以期挽回。19日,蓬莱各界为力争青岛于城内北河开国民大会,到约1.3万人,会间40余人相继演说,旋议定进行办法三条:“(一)分电京、省、沪一致力争;(二)组织游行演讲团;(三)组织国货维持会,并与敌人断绝关系。”20日,厦门各界二万余人再于同文书院操场开国民大会,“筹挽救青岛之策”,议决发电数通,分致南北政府及英、美、法、意驻华公使、巴黎和会中国代表及北京、上海各报界,以示力争青岛决心。6月1日,贵州开国民大会,议决通电中国专使力争青岛,并请取消“二十一条”及其他不平等条约,不达目的即勿签字,另电北京政府要求电饬专使力争国权,惩办段祺瑞、曹汝霖、章宗祥、陆宗舆、徐树铮、靳云鹏,保全北京大学,释放被捕学生。4日,昆明各界开国民大会,到五六万人,研究外交、争回青岛诸问题之对策。

上海学生联合会成立。上海学生联合会于寰球中国学生会内开成立会,议定进行方法多项,旋发表宣言并电告全国各校,称“谨以是日共组学生联合会,期合全国青年学生之能力,唤起国民之爱国心,用切实方法挽救危亡。远近各地请即日响应,互通声援,以为全国学生自动的卫国之永久组合”。15日,上海学生联合会发表宣言,揭露北京政府自4日以来,“始则坐学生以纵火伤人之罪,横加拘辱;继则徇奸人之私忿,假政治之恶势,力抗教育之新潮流”;甚至“竟欲破坏最高教育机关,摧残士气,遏绝舆论,倒行逆施,以求一逞”。要求北京政府就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辞职离京事,“于一星期内作正当明确之表示,维持蔡校长之地位与大学之尊严”;声称“若满一星期犹无满意之表示,则誓筹最后之对付”。19日,上海学生联合会见北京政府对所提要求迄无何种表示,遂召开紧急会议,“决定凡人会各学校,应于月之22日同时一律罢课”,以为“最后之对付”,规定“自罢课后,非得本会正式上课之通告,不得私自上课”。议决“遣派代表分赴各省,联络公私各校一致进行”,另电北京政府要求取消照准傅增湘辞职命令。后因江苏省教育会“恳请暂缓”罢课,上海学生联合会于21日再开职员会,议决即日电北京政府,要求“于三日内作明白正确之表示,允上海、北京学生所请。如无答复,本埠各校于下星期一(26日)同时罢课”。

海外华侨、华人声援爱国运动。美国濮洛维登斯(今译普罗维顿斯)华人联合会致电上海申报馆,称:吾辈吁请政府与国民,对于山东之解决奋力抗议。并请全国团结,务获公允之解决。保卫国家之权利,以免续被侵略。20日,巴达维亚(今雅加达)中华总商会通电国内:山东问题关系中国存亡,速筹最后对待方法。此间当为后盾。21日,驻日代理公使庄珂认为日本对于交还山东青岛主权于中国之声明,能诚实遵行,激起众怒,31日旅居东京华侨致电北京政府,要求撤换庄珂及驻日留学生监督江庸。28日,美国旧金山中国国际同盟研究会电广州政府及上海各报馆,称请全国一致反对日本山东问题之要求,并除卖国贼。5月下旬,英属马来亚雪兰莪州华侨通电国内,呼吁如青岛不还,密约不废,国贼不去,全国人民停止纳税,闭市、罢工。

5月12日。北京政府邀请参众两院议员商讨对德和约签字问题。北京政府在中南海怀仁堂开茶话会,与会议员均主拒签,众议院秘书长王印川称:与其签字而断送青岛,不如不签字之断送,他日尚可设法,故绝对主张不能签字。13日,政府再次邀集两院议员商讨,议员仍主拒签。同日,国务院电告各省,说明巴黎和会近况,谓近得陆使来电,美国以日人抗争,英法瞻顾,恐和会因之破裂,劝我审查,交还中国一语,亦未加入条文。并告以连日召集国会议员开谈话会之情形及政府之态度,要求各省发表意见,劝告国人勿再借口外交,有所激动。北京政府一面拟将签字问题正式提交国会,一面电嘱陆征祥暂缓签字。

由黑龙江省长鲍贵卿出面,财政部与日本朝鲜银行签订借款500万日元合同,以民八内国公债担保。借款450万归财政部,余款归黑龙江省。

美英法日银行代表在巴黎集会议决组成对华借款新银行团。由美国提议发起,拟定由四国共组银行团,承受中国政治、经济借款,旧银行团成员既得借款优先权须让予新银行团。由于英、法已无能力对华大规模借款,但又不愿意放弃特权,故赞同美国提议,以遏止日本在华势力扩张。是日,四国代表议决:(一)赞成美国组织新银行团之纲要;(二)关于实业及铁路借款,除已为各国既定之权利外,凡现在及将来,此项借款优先以由本团承受。其本团外资本家已经订有契约或优先权,务设法使让渡于本团;(三)四国承认俄国政府后,得许俄国资本家加入本团;(四)团内之各国银团,各自成本国团体,只许代表本国经济活动,不得代表他国利益;(五)实业及铁路借款由本银行团统筹全局办理;(六)允许日本银团承代德国权利,平均担任湖广铁路借款。6月23日,驻英公使施肇基将美、英、法、日组织对华借款新银行团办法,电告北京政府。9月13日,广州军政府致函驻广州美代理总领事,声明军政府认为:新银团之政策含有扶助中国政治上及工业上之改革,不干涉中国之行政,且不有垄断利益,故本军政府实赞成此新银团之政策,欢迎新银团所包括之政治及实业借款,并请将此意转达美驻华公使及美国务卿。10月25日,军政府声明赞成新银行团。

第四次远东运动会在菲律宾马尼拉举行。与会者为中国、日本、菲律宾三国。中国代表李大星等92名运动员,于4日乘“哥伦比亚”轮启航出发。中国队获得足球冠军,朱恩德获十项运动及五项运动冠军,总成绩名列第三。16日闭幕,决定第五次远东运动会在上海举行。

5月13日。南北和议破裂。南北议和代表举行第八次正式会议。唐绍仪就10日向朱启钤所提八条逐一进行申述,声明此为南方谋求统一之最后让步。朱启钤当即表示,第五条宣布黎元洪解散国会令无效与“力谋统一之旨背道而驰”,“无可讨论”,“此项不易,他项终无可议”。唐绍仪遂宣布即日辞职,朱启钤亦表示将引退,和议至此实已破裂。同日,南北和会南方全体代表电军政府辞职。14日,北方全体代表电北京政府辞职。同日,徐世昌在总统府召开特别会议,讨论上海南北和会问题,钱能训、各部总长、段祺瑞及参、众两院议长均出席,议决拒绝南方八项条件。15日,钱能训电朱启钤,完全否认唐绍仪所提八条,令北方代表“克期回京,另筹解决”。同日,唐绍仪通电全国,公布所提八项条件,关于第五条唐强调指出:“且年来中国外交失败,皆由国会解散而来”,“可知恢复国会为救亡最急要之图”。

北京大学学生于文科大操场焚毁昔日购储之日货。清华、农专、工专、医专、法政、中国大学等校学生闻讯,均全体表决与北京大学采取一致行动。18日,北京大学、汇文大学、第四中学、工专等校学生齐集先农坛焚毁日货,其他各校因天雨,分别就地进行。

5月14日。中国首席代表陆征祥请示对德和约是否签字。陆征祥密电外交部并转徐世昌、钱能训,请示对德和约究竟应否签字,电称:“祥1915年签字在前,若再甘心签字,稍有肺肠,当不至此。”“国人目前之清议可畏,将来之公论尤可畏”。因签约时期日迫,关系至巨,“万祈迅即裁定,立速电示,俾有遵循”。

外交部为俄人擅在黑龙江北岸扣留华商船事,向旧俄驻华使馆提出抗议。28日,俄军放还被扣留之华商轮船。

5月15日。数省督军、都统表示对德和约不宜签字。察哈尔都统田中玉电复国务院,表示对德和约似以誓不签字,徐图事后补救之说为较善。湖南督军张敬尧复电请俯采民意,毅力坚持,不达收回目的,决不可迁就签字。湖北督军王占元复电表示请速电陆征祥、王正廷两专使暂勿签字。16日,江西督军陈光远电复国务院,要求青岛问题自当誓死力争,不能丝毫让步,如果抗议无效,惟有严拒签字。31日,四川督军熊克武通电反对巴黎和会对山东问题之处置,称:此事关系全国存亡,非寻常外交可比,务望主张我国专使对于此等处分严词拒绝,一面设法挽救。

《新中国》月刊在北京创刊。为综合性杂志,经常撰稿者有北京各大报记者及北京大学师生。自称“应新世界潮流而起”,标榜“毫无党见”、“不偏不党”,主张以思想改造为社会改造的前提。12月15日出版第1卷第8号载有郑振铎译列宁《俄国的政党和无产阶级的任务》部分译文,为目前所见列宁著作之最早中译文。1920年8月15日出至第2卷第8号停刊。

5月16日。安福系讨论外交及南北和议问题。安福系在太平湖召开特别大会,到300余人,议决:(一)外交问题:不承认巴黎和会中关于青岛问题之方案,以外之问题由政府自行处理;(二)南北和议问题:特搁置冷静态度,如因和议决裂战端重起,由北京政府先行发动。并赞成田应璜任教育总长案。王揖唐表示对德和约“无论如何不能签字”。

唐绍仪高度评价学生运动。唐绍仪在上海会见群众代表指出:此次北京学生怒潮,实为吾国政治史上放一异彩,而所可惜者,学生所揭橥之卖国诸人,仅仅指为曹、陆、章等,不知曹等犹为附从,真正祸首,则固另有人在。

5月18日。北京学生联合会宣布北京中等以上各校学生自19日起一律罢课。北京学生联合会发表宣言书并函告徐世昌,陈述学生失望者三及不解者六。要求北京政府:本全国之公意,对于青岛问题出不签字之决心,以固民土;惩办曹汝霖、章宗祥、陆宗舆等,以除国贼;力挽傅、蔡诸公回职,打消以田应璜长教育之议,以维教育;撤废警备学生明令,以重人权;向日政府严重抗议,释被拘学生,重惩日警,以重国权;恢复南北和议,速谋国内统一,以期一致对外。19日,北京专门以上18校学生3.6万余人罢课,罢课学生组织“十人团”四处演讲,提倡抵制日货,并致函徐世昌称:爰组织北京学生护鲁义勇队,以备抗御外悔之需,以尽学生等匹夫之责,要求允于学生等正课之外,加以军事上之训练。20日,各中学校学生一律罢课。

北京学生代表抵太原宣传救国抵货。虽经山西督军兼省长阎锡山饬所属多方阻挠,各校学生赴车站欢迎者仍有千余人,途中演讲者数十团,听者无不愤慨。19日,太原学生广贴爱国标语,呼吁大家快快起来救国,抵制日货,请学生继续民众运动,请报界发表民意,请当道提倡民气,不要摧残了青年爱国心。

5月19日。上海国民大会事务所干事部揭露北京政府决定签署巴黎和约。公电内称:据报载14日国务会议决定签字欧和草约等语。山东问题关系存亡,一经签字即无挽回余地。设竟冒昧签字,无异宣告死刑,山东永无恢复之望,各种亡国条约均因此认为有效,吾国真万劫不复矣。国人誓绝否认。

5月20日。北京政府提出对德和约签字问题方针。国务院正式向国会提出山东问题咨文:现由专使等在会提出抗议,如果无可转圜,政府熟权利害,决定对于此项草约大体应行签字,惟山东问题应声明另行保留,以为挽救地步。23日,北京政府电巴黎和会中国首席代表陆征祥,指示对德和约如不能保留,即全约签字。26日,众议院讨论国务院送交山东问题咨文,赞成政府“保留签字”方案,但以该咨文并非条约,难以开议为由,拒绝列入议案,随将咨文退还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