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还要睡!”孔泽辉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闪开,别烦我睡觉。”
恨长天看看表:“都睡了一天了,你还睡!是猪啊?”
“你管我,自己还不是一样?”孔泽辉迷迷糊糊地说。
“泽辉,你快起来,我有话对你说。”
“一会儿再说嘛!我。。。。。好困啊!”孔泽辉打个长长的哈欠扭过身去。
“不行,你到底起不起来,不要让我拖你啊?!”
“好了啦!怕你了。”孔泽辉翻身坐起:“说吧!我听完再睡总可以了吧!”
“他走吧!”
“走?去哪里!”
“笨!”恨长天挑着眉:“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
“什么?你是说。。。。。。?”孔泽辉睁起睡意迷蒙的眼,认真地看恨长天。
“对!我就是那个意思,你别再乱猜了。”
“可是,我就这么走,合适吗?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啊!”孔泽辉站起来,走到恨长天身边,关键地说:“我走了,你怎么办?波兰街这次闯下这么大的祸,你又是他们的老大,警方不会放过你的!”
“你。。。。。很担心我?”恨长天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是的,我当然担心你!你是我的好兄弟呵!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你,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向警方汇报波兰街的情况,请你一定要。。。。。让我留下来!等这件事情过去,我就走,到时不用你说,我自己就会走的。”
“泽辉,你说这样的话我可以当作。。。。。你很在乎我吗?”恨长天回眸,试探性地问。
“是,我是很在乎你!长天,让我留下来,帮你!”
“不用了。”恨长天故作冷漠地转身,故意不看孔泽辉热切的眸:“你走吧!别让我做出一些不想做的事来。”
“长天!”
“走!你再不走我会让整个黑帮的人都知道你是个警察,是个探子,是个卧底!你走不走?!不走就晚了,到时候恐怕想走都走不了了。”
“长天!”
“还不走!”恨长天吼。
“好,我走!”孔泽辉向门边走支走到门口时停住脚步,他问:“为什么放我走?!”
“因为。。。。。。”恨长天热泪盈眶。笨蛋!因为我不想杀你呵!但是他的唇张开又合上,说出了一句让孔泽辉心寒无比的话:“因为我说过,我不会动楚令飞的人。。。。。”
“好。。。。吧!”孔泽辉绝望地打开门,大步踏了出去。
恨长天听到门呯的一声合上,心沉了下去:“对不起!泽辉,我不能让你留下来,因为这样会给你带来很大的危险,警察和黑帮,是两条永远对立的平行线,永远不可能的交点,你留下来只会让你左右为难,所以。。。。。我不能留你。”
半个月后的一个黄昏。
伤无痕的眉轻轻制动,然后睁开双眸虚弱地冲血红尘笑笑:“尘,你好烦啊,一直在我耳边唠叨个不停,害我想睡都睡不着,还说天烦,你比他更烦呢!”
“是想死都死不了吧?!”血红尘反驳他。“你这个家伙,竟然想抛下我们一走了之,哪有那么容易啊?”
“怕了你了,我不是又‘回来’了吗?”伤无痕说完又加了一句:“好饿!”
“是吗?”血红尘走过去把枕头竖起,让伤无痕靠在上面:“你运气不错哦?这里有你爸炖的瘦肉粥,不过。。。。。”血红尘看着伤无痕,关切而认真:“你只能喝粥,不能吃肉,因为大病初愈的人不宜暴饮暴食。”
“去你的,说的跟真的一样。”伤无痕无力地浅笑:“都可以当见习护士了呢!”
“你好‘无情’呢!病刚好就敢取笑大恩人?”血红尘用勺子舀着汤:“这是你爸给我送的耶!搞搞清楚好不好?还不道歉?”
“好吧!对不起!”伤无痕非常爽快地说,完全是看在“美食”的面子上,当然是受不起血红尘的威逼利诱了?毕竟,“人是铁,饭是钢”嘛!
“算你识时务,喝吧!”血红尘把碗端到伤无痕面前,用勺子盛满粥伸到伤无痕嘴边,依然喋喋不休。“在我二十七年的记忆当中还没有喂过别人吃东西呢!你算是开先例了,知足吧你。”
“能让红尘集团老总亲自躬身喂饭,我大概做梦都会偷笑了,何止知足?”伤无痕一勺一勺地喝着,利用“空闲”时间断断续续地说。
“得了吧,快吃,我手都酸了,哼!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血红尘依旧笑。痕终于醒了,他好开心呵!
“天,痕醒了。医生说是个奇迹,还说这也许是因为痕以前一直在进行某种体能训练,身体特别强壮,再加上他坚韧的修改才使他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恢复了意识。可是,不是我老牛(吹牛)哦?我觉得痕的命是靠我这张铁嘴给扳回来的,你说呢?”
恨长天盯着戒指傻傻地坐在那里笑了足足有十分钟,然后给尘发了一句:“当然了,尘,真有你的!我敢保证,你一点也不老牛,只是有些老王(卖瓜)罢了。谢谢你!”然后,他决定再给痕发一条,深思了片刻,他终于把手搭在戒指上,开始按数字序号,串串汉字成形,在他不停的点拍中。“痕!你能醒过来我真的很开心,也许尘已经跟你说了我决定解散黑帮的事?放心吧!我一定说到做到,绝不再让你受一丁点为难,我将于近日向香港政府递交一份书面材料,说明事情经过,并着重道歉。还有,我会把散帮的事告诉他们。毕竟,做这行也不是长远之计。他们应该可以理解吧!这样一来,香港以后会太平很多,对他们也有好处的,不是吗?至于资金流动方面,我会请尘帮忙处理,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如果有必要,我会做几张假支票来‘配合’,不过你放心我也会把相应的钱投进港方金库,他们不会发现的。安心养病吧!我会处理好一切的,说不定哪天有个从‘国外’回来的亿万富翁会突然想起他正在住院的故友,而在某个清晨、午后、或者黄昏甚至深夜出现在他的病床前呢!想你!所以心甘情愿做这一切,因为你!”
重案组。
孔泽辉拍着桌子,愤怒地吼:“不许!我说不许就不许!告诉你们,我还是那句老话,谁去按私自行动算,你们听到没有!”
“可是,副组长。。。。。。”一个组员义愤填膺地说:“他们把组长伤得那么重,已说好去谈判的,却又背信弃义干出这种事!分明不把我们这些当警察的放在眼里!我们不去,他们更得意了,以后一定更猖狂!”
“这里面还有你们不知道的内情!”
“是什么?”另一个组员问。
“波兰街已派人杀掉了那个开枪打伤令飞的人,这足以表明他们的诚意,不是吗?”
“我倒认为那是他们要杀人灭口,只要那个人一死他们就可以抵赖说开枪的不是波兰街的人了。”那个组员回了一句。
“那他们去医院,献血又代表什么?!”孔泽辉反问。
“当时组长的伤势那么重,又打在要害部位,他们可能以为他死定了,所以当然要装装样子了!这样不是更能说明不是他们干的吗?”
“对,对对。”所有的组员都同声附和。
“我真是佩服你们的想象力。”孔泽辉说。信念苦于不能将自己当时就在波兰街总部和他们的老大在一起,还有恨长天和令飞的过命交情说给他们听,因为这样对令飞和恨长天都不利,只会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那么,当时令飞受伤后为什么还要让你们撤,他的一番苦心你们又知道多少?”
“组长是为我们着想,害怕双方一打起来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所以我们的伤亡一定比他们严重得多,还有。。。。。。香港政府再也经不起另一起‘铜锣湾事件’了,实施跟您说吧!这二十几天来我们已经向上边请示过几遍了,只是不被批准而已。。。。。。”一个分队队长说着说着突然发现自己说走了口,慌忙闭嘴。
“所以你们来找我,让我这个刚回来,不明就里的副组长背黑锅,你们就一个个去鬼门关当‘英雄’,让我留在这里活受罪?”孔泽辉哭笑不得地质问着一群组员。
“顶多是降降级,多写两份检查,多听两次训嘛!”那个队长小声嘀咕。
“是吗?比起你们的‘大义凛然’,我这点儿牺牲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一只替罪羊罢了。小巫见大巫嘛!是不是?”孔泽辉的火“腾”地一下又冒了起来。
“不是啦。”组员们的声音很小,细如蚊蝇。
“那是什么!”孔泽辉的声音却越来越高:“好了,我不想再听你们任何所谓的理由!总之一句话:不-准-去!这件事会解决的,相信我!你们是一支法制队伍,要把人民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别干出让我失望的事来,也别让我难做。毕竟,我不想失去你们,也不想听到你们中任何一个人因违纪而被香港政府革职处理或开除,OK?”
“OK啦。”那些组员一个个像蔫了的黄瓜似的无精打采。“GoodBye,Sir!”
“Bye!”孔泽辉松口气,终于“震”住了他们。
孔泽辉站在波兰街口,一动不动0。他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无意识地走到这里了,也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跷班了(幸亏令飞不在,重案组他最大,谁也管不着。)他记得的只有恨长天那句“因为我说过,我不会动楚令飞的人”。。。。。。
烦躁地,他拿起手机,却不知该拨给谁,只是觉得自己有一大堆话想要找人倾诉,却又不知道该向谁说。手机的号码储存显示被他无意地翻了出来。。。。。第一个就是楚令飞,他是他认识的最早的一个朋友,接焉是许多警界同事的手机号,他调过很多单位,所以朋友渐渐多得数不胜数,却老师因为工作关系而非常公事化的来往着。。。。。然后是恨长天,小彪,老虎他们,这些都是他到波兰街后认识的。又是长长的一串。。。。。。能集警界与黑帮人物“大全”
的恐怕只有他和这部手机了吧?!他嘲讽着自己,笑容苦闷中带些颓废,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充满斗志的孔泽辉了。。。。。。突然,一个熟稔、柔和的女性名字出现在她眼前。“晶晶?”孔泽辉喃喃地重复一遍。她居然是他“备案”的第一位女性,也是唯一的一位。“晶晶。”他再念一遍。那个他爱极了却碰不得的女孩?他的心一动,不由自主地按了一下接通键。
“喂!晶晶?”
“对,我是。林辉吗?你怎么了?”封雅关心地问。怎么他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的,像受了什么打击似的。
“你。。。。。现在方便吗?我想找人聊聊。”
“好呵,我有时间,你在哪里?”
“算了,还是我过你那里吧!反正我也没事。”
“没事?”封雅嘀咕了一句:没事才怪,依她看来,林辉不但有事,事还不小呢!“我在‘雅尘’等你,快过来。”封雅无意地一抬头,念着自己对面商厦的名称,然后,她呆呆地愣在那里,呆呆地看着那家商厦的四个烫金大字发呆。
“好,我立刻过去。”孔泽辉随手招了一辆“的士”,扣掉手机迈了进去。
对面“嘟嘟”的断线声提醒封雅对方已收线,挂掉手机,她向街对面走去。她要弄明白一件事,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事。
雅尘商厦,一楼咨询台。“小姐,有什么事需要我们们帮忙吗?”礼仪小姐客气而热情。
“噢,我想问一下。。。。。这家商厦的老板是谁。”
“我们属于红尘集团,老板是血红尘和另外一位叫封雅的小姐。”
封雅怔了半天。“你是说。。。。。红尘集团的老总有两个?血红尘和。。。。。。封雅?”
“是的。红尘集团在全世界都设有分店,涉及餐饮、食宿、娱乐、购物、企业等各个方面。。。。。”礼仪小姐边介绍边打开电脑:“这是我们的总公司,现在我们的固定资产有五十亿左右。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咨询的吗?”
“我想问。。。。。。这间商厦成立于什么时间。”封雅思索着:“我记得前年这里没有这间商厦。”
“雅尘是去年的五月份开始兴建的,八月份竣工,焉式营业时间是半年左右。”
去年五月?是她离开后不久?血红尘。。。。。。封雅心不在焉地道了谢。“我可以四处走走吗?”
“当然,请自便。”
电梯有三部。分购物梯,员工梯和雅尘梯。。。。。
雅尘梯?封雅情不自禁地走过去,当她走到电梯口时,有声音传出来:“闲人止步,这位女士请报上姓名,我们不接受除封雅小姐的外访。”
“我是封雅。”封雅说。
“电脑处理,请稍等。”那声音机械化地停了一会儿:“声音核对完毕,完全吻合。请把您的手放在电梯右面的掌纹核对器上,谢谢合作!”
封雅把手搭上去。
那个机械的声音又传来。“掌纹核对完毕,完全吻合。”又过了一会儿,电梯门自动打开:“封雅小姐,请进。”
封雅呆了半晌,拭了拭泪,却又关了电梯门,朝门外走去。。。。。。
雅尘门口。
林辉已站在那里。看到她,他走过来:“晶晶,你去哪里了?”
封雅急切地拽住他的手:“你跟我来,我有一件好开心的事要告诉你。”
“是吗?”孔泽辉怪异地看着她。“好吧!我的确是需要调剂一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