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时候不早了,毋青竹就说自己要先行回去了,蔷薇苦留不住,也就罢了。众人都起身恭送毋青竹至前院。
知琴见毋青竹方才喝了好几盅酒,此时面上还是酡红的。因恐她走得不稳,欲上前扶她一把,谁知道毋青竹把知琴的手一甩,又道:“好好的,又扶我做什么?”知琴笑道:“奴婢也是好意,担心您不小心摔着了。”毋青竹道:“我又不是孩子,哪里就容易摔着了?”知琴听毋青竹像是带着怒气似的,就问:“娘娘这是怎么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毋青竹不答,只一径往前面去了。其实,毋青竹是不喜欢别人暗自揣测自己的心思,而蔷薇处处迎合自己的心意,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知琴见毋青竹往左边去了,忙叫了一声:“娘娘……”毋青竹回头问:“怎么了?”知琴道:“娘娘不是要回庄宜宫么?走错道了。”一面又指着右边说:“回庄宜宫的路在这边呢。”原来,飞霞阁也是在锦云宫内的,和蔷薇所住的钟萃阁相隔不远。虽说毋青竹对赵馨儿是有些妒意的,可到底担心赵馨儿的身子。少不得要亲自过去看了,方能安心。
知琴知道缘故后,忙跟了上来,一面又道:“方才用膳后,娘娘漱洗之事,怎么是王尚仪侍候的?”毋青竹道:“那会儿你并不在我跟前,别的宫娥又不知道我的习性,蔷薇不侍候我,莫非要叫柳妃她们来侍候我?何况又没那个规矩。”知琴不敢多说,只在心里想着:只怕如今的蔷薇已经极其不乐意做这些奴才们才做的事情了。
毋青竹见知琴今日跟了自己一天了,恐怕她也累了,便吩咐知琴先回去歇着。
到了飞霞阁,见四下无人,毋青竹便移步至赵馨儿的卧房,就连门口也无当差的,正暗自纳闷间,一阵说话声从室内传出来。听那声儿却是绿萼,毋青竹正欲推门进去,却听赵馨儿哭着喊了一声“娘”,毋青竹闻言暗自一惊:按理说,赵馨儿的生母当年被赶出赵家时已二十七岁了,今年也应该有三十七岁了,可绿萼今年才二十七岁。站在门口听了半日,毋青竹方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自打赵馨儿入宫后,绿萼终日神神道道的,原来是这么个缘故。听得有人过来了,毋青竹假意放重了脚步声,一面又喊着:“馨儿丫头……”话音未落,已见采莲和一个嬷嬷过来了,卧房的门也开了,赵馨儿和绿萼都迎了出来。二人脸上泪痕未干,毋青竹装作没看见,只携了赵馨儿的手道:“你这丫头,身子不好,就躺在床上歇着吧,又起来做什么?”赵馨儿面上一慌,不知如何作答。绿萼忙道:“赵奉仪,疼了半日,奴婢知道娘娘疼赵奉仪,原是叫她不必起身的,她只是不停。”毋青竹斜睨了绿萼一眼,又道:“叫你来送个药包,你就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庄宜宫里没别的事做了么?”赵馨儿忙道:“是我一时苦闷,叫绿萼留下来陪我说一回子话的,请娘娘别责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