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后,孟昶道:“在你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永远都是一个人的,哪怕他已经死了?”毋青竹反问道:“在皇上的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不也是被她占据着?”不用挑明,二人都明白这个“他”和“她”指的是谁。
不敢直接回答,不表示毋青竹心虚,而是她觉得实在没有必要正面回答的。毋青竹没有料到的是孟昶对她的耐性好到了超乎寻常的地步。对她的无礼,他可以听而不闻?
按照毋青竹往日的行事作风,她该正色否认的,可她没有?算是在间接的向孟昶挑衅。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或者今日所发生的事情每一件都令人匪夷所思,她到此时还没有领悟过来。
是啊,素日里她看不上的一个奴才,如今和自己侍奉的是同一个男人;和自己亲人如姐妹的人忽然之间变成了男人;含章公主又无故失踪。搅得她心绪不宁。口不择言实非所愿。
此时,毋青竹无意去揣测孟昶的心思,只说:“臣妾有些累了,皇上可否准许臣妾回去歇息?”孟昶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去了。毋青竹道谢作辞,随即躬身退了数步,便转身离去了。
不觉中,已至天将破晓时分。那些个负责洒扫之事的宫娥‘太监之流陆陆续续的打这里经过。孟昶眼里除却毋青竹之外。再没有别人。那抹纤细的背影是那般的楚楚可怜,她又瘦了!是宫里的饭菜不合她的脾胃吗?正这般呆呆的想着,见十五捧了一本王摩诘的诗集朝这边过来了。
孟昶向她道:“你是不是皇后娘娘身边新近收的十五丫头?”十五见是孟昶欲行跪礼,孟昶道:“跟前也没人,不必行这些个虚礼,你且过来,朕有话问你。”
十五经过毋青竹的调教,如今很是出息了,懂规矩自是不在话下。更因多才多艺而深得宫里上下一干人等的厚爱。就连梅妃、淑妃二人也常赞许她。
孟昶早已耳闻毋青竹很重视这个叫十五的丫头,见其仪态举止,果然是端庄、温婉,极具大家风范。为多半的名门淑女所不及。便暗自赞叹毋青竹的好眼光。
这里十五见孟昶打量着自己,倒也不怕,款款的说:“皇上叫奴婢来,不知有何吩咐?”
孟昶道:“如今是谁在侍候皇后的饮食起居?朕怎么越瞧越觉着皇后清瘦了不少?听说皇后很是疼你,你大约也是常在她跟前的,可知道是什么缘故?”十五垂首道:“回禀皇上,皇后娘娘的饮食起居向来是由知琴和小慈二人打理的。听知琴说,皇后娘娘近日精神短少,夜里走困是常事。至于饮食方面,娘娘一直是很讲究的,和从前无异。”听十五如此一说,孟昶默然许久,回过神来,见十五还站在原地,便问她:“你怎么还不走?”十五道:“奴婢只当皇上还有别的吩咐,未敢擅自离开。”孟昶挥了挥手,示意十五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