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儿哭道:“奴婢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娘娘扭着奴婢有何用?”绿儿原是崔氏的丫鬟,和丝雨是最好的,丝雨进宫后,便和崔氏讨了个情,要了绿儿在身边。谁知她竟然是这样的人!可真应了‘人心难测’这话。还说什么“一生一世的好姐妹”,原来都是骗人的!
在场的人,谁不想把丝雨生吞活剥了?毋青竹冷眼看去,众人的表演是如此的精彩,梅妃和淑妃这两人,也只有在这时候,才站在同一条线上的。想到这里,毋青竹不禁暗自好笑起来,这就是后宫的女人们!平日里,谁也瞧不起谁,可到了关乎自身利益的时候,她们又会变成亲密无间的伙伴。梅妃和淑妃二人今日一唱一和的,实在是太有默契了。未免叫人生疑。
这些所谓的证人,都持同一词,使太后认定了丝雨是个生性放荡之人。其实,孟昶也不是真心带丝雨好,至于被丝雨迷住一事,不过是为了气毋青竹,有些聪慧的人,显然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就上演了今天这出戏,直到丝雨被赐死的前一刻,孟昶也没有为她说一句好话。
这样的丑事,自然是不便张扬出去,这日戌时,毋青竹领了太后的懿旨,去遂初堂了结丝雨的事,偶尔抬眼往天上看去,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阳只能乘一点点空隙,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然翻滚着金色的鳞光。天将黑未黑。天地昏黄,万物朦胧。心里陡然升起一阵凄楚,轻声叹息一声“哎”,耳尖的知琴听见了,少不得相问:“娘娘何必又叹气?可是为雨昭嫒的事?”毋青竹不答反问:“你以为呢?”知琴道:“奴婢哪里敢揣测娘娘的心事?”毋青竹冷笑道:“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按毋青竹的性子,原是要打发了知琴,只是一时间还未找到可心的人接替她,只得仍留了她在身边,比起绿萼,蔷薇之辈,知琴还算的好的了。听她说话的语气,越发没个规矩,毋青竹便有些恼了,轻声斥道:“你不懂宫里的规矩吗?跟主子说话该你这样吗?”知琴道了声:“奴婢知错了,望娘娘恕罪。”毋青竹给了她一个严厉的眼神,便转身向前走去。
忽听身后传来梅妃的喊声:“娘娘请留步……”毋青竹回头问她:“何事?”梅妃道:“我可否和娘娘一道去遂初堂?”毋青竹知道梅妃的意思,只冷着一张脸说:“你果真要去?去了可别后悔。”如意暗中向梅妃使眼色,示意她别去,梅妃偏偏没瞧见。眉飞色舞的说:“我就想去瞧瞧丝雨……”毋青竹冷笑道:“别当我什么也不知道!”说完转身仍旧向遂初堂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