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下午约六点,文粲和希斯便回到台北,帮文粲搬一堆山产回他的住处后,临走前,希斯给文粲一个紧紧的拥抱。
“文粲,谢谢你陪我走这一趟,看得出来把你累坏了。”
希斯将脸靠在他的头上,以英文说。
“啊……啊……没……没什么啦……你不要这么……客气……”
文粲没有心理准备,所以有点慌张——脸也很不争气地红起来,差一点将那些英文单词都忘记。
“对了!回去记得回田平南电话,他很没耐性的!”
文粲藉以掩饰慌张。
“我回去就给平南一个电话,接下来留在台湾的这几个月里,我希望能至少赚一点点钱还风貂。”
“……留在台湾的这几个月里?……你要离开啦?希斯?”文粲吃惊地问。
“嗯!我要找的东西不在这里……终究是要走的!”
希斯背起塞满满的背包。
“你要找的东西?……是……你所说的‘耶稣泪’?”
文粲在那时就想问,但是一直都没问。
“……是的!”
“那是什么?”
“没有什么神秘的地方,就如它的名称——”
“啊?真的是——耶稣泪?真有这种东西?”
文粲呆呆地问。
“别想得太复杂了,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不过,请原谅我无法说明清楚。”希斯笑着说:
“你早点休息!改天见。”
目送希斯下楼的背影,文粲心里又浮起一阵不可思议的感觉。
希斯本身就像个谜团一样,家世、背景,对文粲来说,就如他那淡蓝色的迷离双眸——谜一般的颜色!
终究是要走的……
咀嚼着希斯的话,文粲竟然有些落寞…………
回到风貂那里,意外地看到屋内有两个人——除了风貂之外,如茵也在。
“如茵也在这里?正好,我买了礼物——”
希斯拿出只有观光客才会买的土产——是那个口感与鉴赏力都不太足的文粲推荐的。
希斯从背包里往外掏东西,东西还没掏完,风貂和如茵就冲过来抱住他了。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好像丢掉的东西又捡回来了似的。”风貂说。
“是吗?我说过我不会不告而别的!”希斯笑着说:
“如茵怎么在这里?”
“如茵来当我的助手,还不错!”
风貂拿一张如茵涂色的画给希斯看。
“啊!看起来很不错!”希斯说。
“真的吗?”如茵很兴奋:
“我自己知道还不行,但是你称赞我,我还是很高兴!”
“嗯!”希斯说。
“你……找到那位神父了吗?”风貂问。
“没有,他已经去世了。”希斯叹了一口气。
“好了!我去泡茶慰劳你这一趟辛苦吧!”风貂又说:
“对了!一直有个姓田的男人找你哦——相当气急败坏——”
“哦!我要回电话!”
田平南的爸爸的朋友的弟弟是一家舞厅的老板,在找打工的帅哥美女,工作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到凌晨四点,每星期二休假一天,星期三晚上开始上班,外国人的话薪水每周都可以领,且不含税——问希斯有没有兴趣,希斯欣然接受。
不过田平南很生气地问他为什么这几天找不到人,连文粲也不在,跑哪里去了?希斯说他和文粲到南部去玩了。
“什么?他跟你出去玩?两个人?这书呆子!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吼了一声便挂上电话。
“为什么不可以跟我出去玩?”
希斯莫名其妙地望着手中的电话筒。
究竟文粲有没有被田平南臭骂一顿,事后也没听文粲提起,所以希斯也不知道,只不过觉得不解。
“别看了,电话筒里不会有人跑出来的!”
风貂端茶出来,看见希斯一直盯着电话筒看,取笑他,又说:
“喝茶吧!你看起来不累,我们聊聊天吧!工作找到了?”
“嗯!是舞厅里的工作。”
“你会跳舞?”风貂问。
“我会华尔兹与西班牙探戈,行吗?”希斯认真地问。
风貂和如茵对望一眼,然后大笑起来:
“华尔兹与西班牙探戈——在舞厅?哈哈哈哈——”
“怎么了?”希斯问。
“你可能没见识过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半大不小、刚满十八岁的年轻人喜欢去的地方!”风貂说。
“哦?应该没问题吧?我学习能力很强啊!”
风貂伸手托起希斯的下巴,鉴赏似的看一圈,然后说:
“嗯……没问题!你的脸蛋超水平,这足以弥补一千个缺点!而且华尔兹与西班牙探戈也可以泡女生!”
然后不理会希斯的一脸不解,又与如茵一起大笑。
“如果有招待券,要记得拿回来哦!”
华尔兹与西班牙探戈?如茵对这些国际标准舞没有概念,只是听名字就觉得是老夫老妻在跳的舞——像土风舞那种。
但风貂不一样,虽然不会跳,因为工作需要,也查过数据、看过影片——仔细研究过步伐与舞的内涵。
华尔兹与西班牙探戈?呵呵!那希斯在舞池带着女伴滑动脚步的画面一定很可观!
其实——所有的舞蹈包括古典或现代,舞本身都含有“性”的暗示的,风貂虽不愿明说,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便是舞蹈在每个年代、每个国家、每个种族都会有的一种“运动”,并且历久不衰的原因。
“真的不行吗?”
希斯有点担心。
“我不是说没问题吗?你会调酒吗?”风貂问。
“会几种——在英国学过。”
“那更没问题了!”风貂笑着说:
“放心去吧!”
希斯更加不明白那是个什么地方了……只好站起来,说:
“我先去梳洗,出来再说吧!”
虽然上班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开始,不过因为今天是第一天,所以希斯被通知七点到。
希斯听从风貂的建议,像平常那样自然帅气的打扮就好——不要西装,不要领带,不过风貂帮他把头发稍微梳理了一下——将流海往两旁梳去,用了一点发雕。
“可以可以!这样就像时下年轻人了!”风貂笑着说。
“真的吗?”
风貂挥挥手没有说话——她已经笑得说不出话了。
希斯到对面去,对刚放学回家的如茵打一声招呼就要出门了。
“要不要我陪你去一趟?你知道在哪里吗?”如茵问。
“不用了!我没问题的,你作业写完之后不是还要帮风貂赶稿子吗?”
“哦!对啊!”
就这样希斯便上班去了。
果然如风貂所料,他一到,老板便非常地赏识他——在脸蛋上占了不少便宜,当然,他的国语老板也听得懂——这是最重要的。
不过,出希斯的意料之外,原来舞厅不是像他知道的那种舞厅,而是Disco加PUB的那种舞池,第一天他被那欲震耳膜的热门音乐震得有点耳鸣,不过几天之后就比较习惯了。
他轮到的班次正是人潮开始多起来的时间,他在吧台帮客人点饮料,很快地他就有应援部队了——
一大票女生,在他上班时一定会出现的基础客人。
放音乐的DJ们与吧台其他打工的大学生都与他处得不错,其中一个DJ还塞给他几张招待券,他想找哪一天请田平南、文粲、风貂、如茵过来玩。
过了一周,他领到薪水了,因为领周薪,所以比其他人少百分之六(抵税用),不过他不在意,毕竟这些钱对他很重要。他先还那笔南下时用的钱给风貂,其他的趁星期二休假时去找文粲——因为他想麻烦文粲帮他组装一台电脑。
“我想钱不够,不过怕被我自己糊里糊涂给花掉了,直接先放你这里,能先买的东西你先帮我买,可以吗?”希斯说。
“没问题啊!我用课余的时间做,花的时间会很长哦!”文粲说。
“先谢谢你了!”希斯说。
“你不用客气啦!我弄不来的话也会请教我的同学来帮忙的。对了!告诉我你的电脑的必备条件吧!”
“必备条件?”
“就是说:你是要用来玩游戏的呢,还是做文书处理的?要上网吗?……等等。”
文粲拿着纸笔准备记录。
“嗯……我想组个绘图用的电脑,附加的功能如果可以的话……有当然好。”希斯说。
“绘图电脑?你要画图?”文粲问。
“不是,不是我要用的,我想买一台电脑给风貂,风貂在画插画。”
“这样啊?”文粲呼了一口气说:
“那你要加把劲了!绘图电脑还是用等级高一点的比较好,屏幕分辨率也很讲究,还有一堆周边配备——扫描仪、数字板、可读可写光盘和刻录机……”
文粲一边说,一边迅速笔记。
“听起来——我真的要很努力哕?“希斯说。
“是啊!比一般电脑要花上更多钱。总之,先弄主要的,周边的再慢慢添购。”
“很麻烦你?”希斯问。
“不会!我会去专卖店找找看有没有特惠组合价,要加装的东西再自己加比较省钱,不过要花点时间就是了。”
“那就拜托你了!对了!”
希斯自上衣口袋拿出舞池招待券给文粲:
“要不要找一天约平南去玩?我得谢谢他帮我找工作。最好是星期四,人比较少,烟味不会那么重。”
“阿南啊?可以啊!不过……”文粲紧张地说:
“我不会跳舞耶!”
“还好啦!我看大家都乱扭乱抖啊,也挺好玩的!”希斯笑着说。
他现在中文显然进步很多,不过因为文粲也能说些英文,因此他便两种语言夹杂着说。
那天晚上因为放假,所以希斯便不客气地留下来玩文粲的电脑,文粲教希斯电脑、上网,希斯玩得很入迷。
当然,希斯主要是上英文网站,虽然他能说、听些中文,但是没办法看,文粲便陪他网游一番。
不过到后来,他也发现许多的非台湾人男士在网络上骗女生,玩起迷奸、骗钱的勾当,偏偏一个又一个的女孩接连被骗——好多的投诉信件出现在许多网页上一
“真是的!女生就是喜欢外国人,只要对方长得帅,自愿献身,若被甩了就说自己是被骗……长得帅的外国人真吃香啊!”
文粲看着希斯说。
“是吗?”希斯说:
“这可没什么好羡慕的,害群之马会影响别人的形象啊!”
“也对啦!反正那不关我们的事。”文粲说:
“女生自己都觉得没什么了,我们也别发表议论了!”
星期四晚上,希斯带着风貂和如茵到舞池去(如茵未成年本来是不能进去的),提前报到,因为这个时间人最少。
田平南那儿就由文粲去约了,文粲说他们十点后会到。
一群人集合后就在舞池里玩起来了。果然如希斯所说,星期四十一点以前的客人非常少,除了几位零星的舞客,几乎就只有他们这几个人。
也因为如此,不会跳舞的风貂与如茵就被希斯拖进舞池玩了。
希斯请DJ放几首慢歌,虽然没有正式的探戈音乐,不过选了曲风节拍一样、旋律有点像的歌曲代替了,然后他带着风貂在舞池里跳探戈——
“哇!!不行不行!我真的不行啦!”
风貂尴尬地在希斯怀里抗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