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北麓众弟子和卓素涟启程返回月神山北麓,与他们同行的,还有灵燕、冉惠清等三位被选中的南麓弟子。他们动身后不久,一名月神山南麓的年轻弟子宣告闭关三月。据称,这位名为秦粟的年轻弟子在观看北麓弟子演武并聆听几位执事教诲之后,对于武学之道有了新的认识和感悟,希望乘热打铁,在内功修为上取得突破。这在岁月静好的南麓倒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新闻。在茶余饭后,练功间隙,针线闲暇,不少人对此议论纷纷。
——香积苑
“知香总管,小粟在搞什么名堂?他灵慧心法才一层,也需要闭关三个月?他这么执迷不悟的修炼内功,两年不来香积苑,手艺全都搁下了。”
“阿椒,小粟的心终究不在厨艺上,香积苑不是他的归宿。他闭关三月冲击灵慧心法第二层,是下了决心去学武的,但愿他成功……咦,你刚才切好的丝瓜呢?”
——月神堂
“丁澈,小粟闭关三月强练灵慧心法第二层,你怎么看?
“律先生,小粟在内力修炼上天生有缺陷,迟迟不能进步。他这次闭关三月,也是出于无奈。无论成败,其心可嘉。”
“唉,这孩子,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倒是很像他爹。”
“律先生,你觉得小粟有希望练成第二层心法么?”
“……结果如何,有那么重要吗?”
——南麓一石屋
“辛姐,小粟可真苦,人家一年练一层灵慧心法,他四年还未练到第二层。现在又闭关三月,要是失败了,他能死了练武的心倒好,要是侥幸成功,以后还不知要在练武上吃多少苦头。唉……”
“卿沅,别看小粟以前吃吃喝喝,无忧无虑的样子。他这孩子自尊心强,不肯服输,要是他这次闭关失败,我们得好好开导开导他才是。”
——南麓练功坪
“慧文,小粟这是干嘛呀,把自己一关就是三个月。北麓那些人在这里待了这些天,我可没有悟到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灵语,小粟一直很刻苦,这次能有所悟,终于可以冲击灵慧心法第二层,这可是好事啊。也许,他这次一旦成功,以后修炼速度会大大提高呢。”
人们的种种议论,秦粟无从知晓。在宣告闭关的次日凌晨,他悄悄离开了南麓,循着斥生花的气味走入了月神山。尽管北麓弟子早已离开,他一路仍是小心翼翼,在树林中缓缓穿行。所幸天气不错,无风也无雨,他从凌晨走到黄昏,一直都能清晰闻到斥生花的气味。天快黑时,秦粟找到一棵大树落脚。他草草吃过带在身上的干粮,爬上树顶找了个地方过夜。他虽年幼,跟着月岛上的孩子,没少做过这等露宿野外的事,所以此时驾轻就熟,毫不为难。天亮后,他继续赶路,直到夜幕再次降临。
离开南麓后的第三日,秦粟终于翻过月神山,踏上了北麓的土地。虽然时值仲夏,北麓却冷过冬日的南麓。没有了日光照射,树林中时常雾气弥漫,晨间甚至还能看到白霜。早知北麓寒冷,秦粟带着一件狐皮袄,此时正好派上用场。不同于晴好的南麓,北麓多雨,有时还刮大风。这对秦粟寻找斥生花的气味造成了麻烦,还好李离按照约定,在许多树木上留下了斥生花的气息。遇风雨虽变弱,这气息终究可以辨认,只是秦粟前进时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
第四日上午,秦粟在一条山涧边停了下来。这处地方树木稀疏,山风较强,加之空气潮湿,斥生花的气息几乎完全消失。秦粟顺着山涧上下摸索了好一阵子,直到午时方才重新闻到了斥生花的气味。他越过山涧,进入了一片冷杉林,发觉气味稍稍增强,心中顿时一松,找了片干燥的地方坐下,慢慢吃了些干粮,饮了些水。继续上路后,斥生花的气味越来越强,待他走得一个多时辰之后,这气味已经跟在南麓时相当。他心头欢喜,脚下步伐也快了起来。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气味更浓,仿佛那斥生花就在身边。
“就在这附近了。”秦粟心道,他重新放缓了脚步,尽量隐蔽的前进。走了数十步后,到了一片松林的边缘。他躲在一棵高大的松树下,小心观察周围的情形。前方是一片空地,稀稀疏疏的长着一些草。空地的尽头是一片山岩,上面星罗棋布的点缀着花草。从松林到那片山岩,不过三四十步之遥。此刻山风不强,秦粟仔细辨别着斥生花气味的方位,目光落到一块八尺来高,四尺来宽的大石之上。那块大石与其它山岩并无差别,如果没有斥生花的气味引路,秦粟决不会注意到它。
“这便是寒黛流冰洞的入口么?”秦粟暗道,“这个地方比海面可高出不少,那寒武冰种竟会如此厉害,将整个洞都冰封住?”李离曾跟他大致讲起过寒黛流冰洞,与此处倒是颇为相似,只是李离并未说起过洞口有一块大石。
在树后待了好一阵,见无人进出,秦粟决定上前看个究竟。他飞快的穿过空地,跑到了那大石面前,用足一层灵慧心法,伸出双手朝大石推去。那大石纹丝不动。秦粟又换了好几个方位,可无论他如何使力,那大石始终不动。
“可能有机关。”秦粟脑中浮现出一个念头,“这个李离,这么关键的事情都不告诉我。机关会在哪儿呢?”他在大石四周摸索了一番,没发现有何特异之处。他退后两步,细细打量着这块大石,这石头颜色黝黑,表面较一般山岩平整。浓郁的斥生花气息从这大石周边散发出来,这让秦粟确信这它后面便是寒黛流冰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