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赤山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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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给老母狼跪下

冬去春来,一晃过去八个春秋。

在这八年里,赵方明把自己的一身本领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了张玉郞,教他轻功、拳脚、飞镖、射击。同时也教他学文习字、人际关系和江湖规矩。

如今,张玉郞不再是那个野劲十足、胆大妄为的小男孩,已变成一个温文而雅、机灵勇敢的英俊少年。

赵方明见张玉郞已长大,且身手不凡,不仅飞镖百发百中,射击也是弹无虚发。感觉时机已成熟,是到了该帮他查明身世的时候了。自从那次他参加孙天相女儿的诞生宴,得知刘庆安一家的不幸遭遇,回来又正巧在狼群中碰到张玉郞,他隐约感到觉张玉郞很可能就是刘庆安之子。这些年,他多次暗中察访毫无所获。现在他决定让张玉郞下山,到江湖闯荡闯荡,说不定通过那块半圆玉坠,帮他解开身世之迷,以及查到杀害他父母的罪魁祸首。

这日,师徒二人正在小屋前面的树林里切磋镖技,忽见一只老狼慢悠悠走了过来,围着他们身边转悠来转悠去,好像有什么心事,转悠一会儿,四只无力地趴在地上,望着张玉郞有气无力地哀叫一声,便趴在那儿不动。

张玉郞蹲在老狼身边,用手摩挲一下它身上粗糙的苍毛,像别人对待自己的老人那样恭敬,微笑说:“老母狼,你怎么到这来了,早上我不是去洞里喂过你嘛。”

那年,张玉郞和群狼灭了野猪后,这个狼群就在野猪洞里定居下来。头几年,狼群不断发展壮大,小狼一茬接一茬。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洞里的狼越来越少了,年轻的狼都带着自己孩子组建了新的狼群。这两年,尽管山坳里每天都有狼群出现,时而在张玉郞跟前跑来跑去,但它们都不住在野猪洞里。现在就老母狼自己守在那儿,孤零零的,像被儿孙遗弃了的老人,怪可怜的。开始张玉郞不理解,骂那些狼崽子不孝心,把老母狼自己扔下不管。后来赵方明告诉他,说狼跟人不一样,人把孩子抚养大了,孩子知道孝敬父母;狼把小狼喂大了,小狼就独立了,就不和父母来往了。别看母狼护崽子,对幼仔关怀备至,遇到危险,母狼总是会牺牲自己,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跑,把危险引向自己。可是它的崽子长大了却不管它的死活。张玉郞听了来气,心想,老母狼对自己有恩,这些年一直跟着我,保护我。现在它老了,狼不管我管。所以,他每天除了跟师傅练功,就是打猎,打回来的山货,一半留人吃,另一半送山洞喂老母狼。老母狼牙口老了咬不动生肉,他就把肉煮烂糊了,用手撕碎了喂。天天如此,老母狼没一次挨饿。

以前张玉郞抚摸完老母狼,老母狼总是抬起头用舌头舔舔张玉郞的手,接着瞅他呜呜,表示亲近。现在,张玉郞摩挲它一阵儿,老母狼一点反应没有,他说的那些话,它仿佛也没听见,长下巴平贴地上,闭着眼睛,像似睡着了,趴在那儿一动不动。

赵方明知道眼前的老母狼就是当年把张玉郞托付给他的那只大灰狼,看老母狼现在的情形,就像老人死前有什么心事未了似的,弥留之际等待着什么。心想,老母狼快不行了,它今天找到这里来,是想让我当它的面把以前的事儿说给张玉郞听。好吧,我就了你一份心愿。于是,他走到张玉郞和老母狼眼前坐下,从怀里拿出那块半圆玉坠,面对着老狼向张玉郞讲诉了当年的经过。

张玉郞听赵方明讲完,眼泪就下来了,“嘭”地给老母狼跪下,哭道:“老母狼啊,怪不得你对我这么好,原来你奶过我呀!你用奶水哺育我,如同我的养母,恩重如山,以后我就管你叫狼妈妈吧。狼妈妈,请受孩儿一拜。”郑重地给老母狼磕了三个头。

老母狼慢慢睁开眼睛,直瞪瞪地望着张玉郎,嘴角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张玉郎说:“狼妈妈,你能告诉我,我怎会跟你在一起?我的亲生父母在哪里吗?”

“噢呜——”老母狼微弱地哀叫一声,突然身子一偏,四肢挣扎一下,便倒在地上动也不动了。

老母狼死了。

张玉郞上去把老母狼抱在怀里,伤心地哭起来。现在他终于知道了老母狼为什么一直跟着他,至死不离开他的原因了。

赵方明在一旁安慰说:”老母狼奶过你,对你有恩,把它好好埋了吧。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查明身世。”

张玉郞哭着说:“我连姓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去查?”

赵方明说:“不要灰心,我这儿保存着一块当年你身上戴的玉坠,通过它慢慢能查找到。”

张玉郞点点头,把狼放到地上,回小房取来一床自己以前盖过的棉被,结结实实地把老母狼裹起来,然后用锹在树林里掘一个深坑,把老母狼稳当当放进坑里埋了。

望着老母狼的坟头,张玉郞突然想到张老汉不知埋什么地方,伤感一阵儿,感到胸腔郁闷之极,遂仰天大叫一声。他想试探一下,老母狼不在了,他的叫声还灵不灵,会不会有狼出现。

赵方明猜透了张玉郞的心思,怕他叫完狼一旦不出现会情绪低落,更加伤心,就在一旁劝慰说:“你别喊了,老母狼一死,你和狼的关系可能就断了。”

张玉郞不死心,又高叫一声。他的叫声在山谷中回荡一阵儿,立时就听见了狼的回应,不大功夫就从灌木丛中钻出两只大狼和七只半大的小狼。它们一出现,便在林子里乱窜,好像在寻找什么敌情。张玉郞突然眼睛一亮,他看见了一只大狼后脖颈上有一撮白毛,猛地想起来了,他八岁那年在黑瞎子洞跟狼玩的时候,看见过一只脖颈上长一撮白毛的小狼崽。那时候它刚断奶往哪跑,他觉得新鲜好玩,常从家里偷熟肉抱着喂它。“呵呵,不怪你记得我。”张玉郞乐了,俯下身子去抚摸母狼脖颈上那撮十分显眼的白毛,感到十分亲想。大公狼和小狼们也都围上来,伸着长吻在他身前身后嗅着,仿佛要牢牢记住他身上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