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萧绰的联姻策顺利地在少父房势力最大的萧恒德身上得以实现,自己的女儿延寿女再有10天就嫁过去了,而且自己的儿子圣宗隆绪也与萧恒德的妹妹订婚。这门亲事铁板钉钉,也就是说萧恒德他从今天起就成了自己这帮的人了。至于他弟弟萧排押那也将不在话下。所以她心里特别高兴也特兴奋。她预测今天晚上有可能要失眠,睡不着觉。所以,她决定今天晚上加班加点多干点儿事,尤其大女儿观音女要分娩,要坐月子了,她得抓紧派人去送补品,得马上起程,还有她早已答应师妹叶春蕾让她女承父业,去继承武馆事业,索性也一起走好了。让叶春蕾早些回去,对自己女儿生孩子也有娘家人关照。还有北院大王耶律休哥镇守南疆辛苦,她顺便得派支驼队,给将士们送批慰问品去。这些事在头脑里虑连一遍,便招呼宫廷女总管林一凤过来,说:“快派人通知信使官耶律天哥和叶春蕾,还有室昉和韩德让两位大臣,还有义驸马,你的夫君杨延贵,通知他们马上到小会客厅议事。没吃饭,这边有饭食准备。渤海妃那边我叫萧江雪去请她过来参加。”
林一凤出去,太后萧绰便让萧江雪把渤海妃请过来。不等她开口,渤海妃便先开口说:“我女儿秋歌告诉我,说你把延寿女要嫁给萧恒德啦?孩子那么小,你真舍得呀!”语气中带有些许埋怨的意思。萧绰叹道:“秋月,别人不理解,你咋也不理解?我不舍得行吗?那萧恒德是少父房最有势力的,他和萧排押两兄弟带头闹事,震惊上京皇城,你比我先听说,我不与他联姻,怎么才能把他拉到朕这边来?我没有兄长没有弟弟,就没有两国舅父帐的权力支持,朕和圣宗隆绪就是孤儿寡母,这皇权怎么维持?”萧绰着实委屈地数叨一遍。渤海妃忙道:“我知道,我知道!你这是为国家着想,我只是……”萧绰说:“你只是舍不得,等逼僵眼了,朕连你的女儿淑哥也嫁出去!”她在吓唬渤海妃。渤海妃忙道:“我可舍不得?”萧绰继续吓唬渤海妃说:“我们这支皇权维护不住,你连命都保不住呀,还有啥舍得舍不得呀?”渤海妃不语,萧绰忙把话收回来,说:“快坐吧,有我在你不用担心,我舍得嫁我女儿,也舍不得嫁你女儿的。”然后把话题一转,问渤海妃给她大女儿坐月子的补品准备咋样啦?渤海妃回答说,鸡蛋和老母鸡得到南京去现买,腊干羊腿买了10只,有走亲戚的意思,不只是给大女儿准备的。萧绰赞道:“这事你想得周全。一会儿信使官耶律天哥马上就到,我们一起当面向他交待。走吧,一块去小会客厅。”
小会客厅里,先到的人在互通信息,中心议题是太后嫁女和为圣宗订婚的事。叶春蕾说,她是见延寿女脖子戴一副玉珠项链,一问才知是订亲信物。春蕾是萧绰的师妹,孩子们视春蕾如亲姨娘亲近。连是萧恒德给载在脖颈上的都说了,还有为哥哥订亲的事儿也如实地讲了。圣宗隆绪听说娘给他订媳妇了,显得很高兴。但对嫁妹的事并不以为然,有点怏怏的样子。叶春蕾不无恃宠而骄之意,竟在言语中渗透出对室昉、韩德让两位大臣有埋怨之意说,两位谋臣,怎就谋划不出更好的办法,竟逼得我师姐就是太后,把那么小的女儿,还不到12岁就嫁人啦。
“师妹,嫁女之事与两位大人无关,是师姐自行做主的。”太后萧绰一进小会客厅便这样说,室昉、韩德让两位近臣忙起身异口同声地说:“太后英明,为臣支持太后的英明决定!”
“快坐吧!”太后萧绰坐在正位上,忙这么说,接继言道:“既然,你们都知道朕联婚嫁女之事,朕也就不再赘诉了,总之,让朕和大家都放下一份心事。也可以说,从今起萧恒德就是我们这一边的人了。”然后忙转换话题,信使官耶律天哥进来刚坐下,太后萧绰开宗明意地说,今天这么晚把大家伙找来,有私事也有公事,私事是朕的大女儿观音女要生孩子,朕不能亲自去,决定派信使官耶律天哥代办,一会儿由渤海妃具体交待。公事呢,得让天哥的一小队和义驸马杨延贵派200骑兵护送(200骑兵相当于现代的3个骑兵连),把从原南京留守官头下军州解放出来的汉人奴隶户,护送到乾州城去,加强那里的手工业经济的发展建设。顺路也是护送朕的小师妹叶春蕾和她的儿女回南京,接替她父亲也是朕恩师的中原武馆,女承父业。“哎,春蕾,你从你带领的扈从侍卫中挑选4名女契丹队员带过去,让她们传授漠北弯刀和弓箭法。当然她们也要学些中原武功。”叶春蕾忙应承说:“师妹回去就立即安排,抓紧准备。”之后太后萧绰宣布第三件公事,说:“朕要慰问北院大王耶律休哥镇守南疆的广大将士,准备发一支驼队,把大批腊干羊腿,烤全羊、辽西豆腐干(南方称腐竹)和干豆腐、纯高梁烧酒、干蘑菇、桃仁、松籽等家乡土特产运送过去。室昉、韩德让大人,你们二位抓紧准备,韩德让你从宫廷卫队抽调200骑兵押送,就让那个韩义武带队好了。”室昉、韩德让表示立即去办。接下来便让室昉、韩德让先走了。
由渤海妃向信使官耶律天哥详细交待,鸡蛋、老母鸡得去南京那边现买,漠北这边的腊羊腿、烤全羊和干菇、松籽等土特产已准备好了,明天派人过来取就可以。她还表示说,明天她要帮助太后为师妹叶春蕾去准备赠礼。
这话说得暖人心,不只太后萧绰,连叶春蕾都觉得心里有暖流串涌。护送叶春蕾全家回南京的任务自然由义驸马杨延贵负责,因为他还要去乾州见叶春蕾的堂兄叶春城,特别是春蕾的夫君林一虎,林一虎守卫龙岗辽陵,得告诉林一虎知道,他的妻子和子女已回到南京。同时也把林一虎的情况带回来告诉他妹妹林一凤。这可都是圈套圈的亲情关系呀。她萧绰在南京出生,一出生接受的影响和熏陶就是诸多的汉人之道义与习俗。在这一点上其父萧思温很是开通,其父有许多汉人朋友和知己。萧绰的恩师叶九洲就是其父萧思温为她选的,教文习武一人担挑,其理念便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二姐萧婷喜文厌武,教中文的和契丹文的老师好几个。大姐萧雅喜武厌文,那时她们姐妹的父亲还未认识叶九洲,所以雇用的中国武功师和契丹武功师就也好几个。所以学中文的时候,姐妹三人不能同师,而学契丹文时,萧绰与二姐年岁相近,多有同师的机会。所以萧绰的汉人情节比二姐、大姐都要深,显得也更加通情达理,注重人情世故,广结人缘。只是国事缠身,别说姐妹情,就是儿女情她都无暇顾及。严格讲,她不是位够格的母亲。孩子们多有把姨娘包括渤海妃,甚至与母亲的师妹叶春蕾产生浓厚的母亲情节。子女们这种逆反心理,也曾令萧后懊悔万分。可她考虑的必定是国家大事,皇权稳固的大事。她不能不做出牺牲。
第二天,虽然太后萧绰起来得晚,可事事都有专人去办,一样也没耽搁。直到信使官耶律天哥的小分队开过来,还有师妹叶春蕾携同子女迁移的车辇过来,以及义驸马杨延贵率领2百骑兵护送,从太后萧绰的眼前出发。之后便是几十匹驼队,驼载给南疆将士的慰问品,在韩义武的带领下的2百名宫廷卫队护送下出发,送行的可绝不仅是太后萧绰和后宫女主管林一凤,可还有内务大臣室昉、南院枢密使韩德让等知名大臣。
日落西竿,南去的队伍远去,渐渐地消逝,太后萧绰为人母的那颗心才算落实地叹然一声,是对同夫姐妹渤海妃说的:“唉!我说秋月呀,咱总算把大女儿生孩子,坐月子的事忙过去了。10天萧恒德要把我的也是你的女儿延寿女娶过去,你还得帮我为延寿女准备出嫁嫁妆,金银首饰我有,你帮孩子挑选就是了。”她又转身拉着林一凤说:“义妹,萧恒德家娶亲,我们这边嫁女,这亲事也得操办,你可得安排布置下去,酒席、鞭炮、鼓乐、收礼记账啥的,一样都不能漏呀,你不是有许多汉人朋友吗,开豆腐坊的康玉柱,去你们林家铁匠铺学徒的白景武、刘少征,当轿夫的齐连山、林六子,还能拼凑出鼓乐队,得要发挥他们长处哟!”
林一凤称赞说太后姐姐记性真好,都能数得上来。放心吧,我会都给他们安排上用场,把您嫁女的喜事办得风风光光的。只是您拔刀相助,从萧巴龙老爷手里救出的那个受重罚款的汉人奴隶杨五成他……萧绰记性好,她说杨五成不是在汉人城开油作坊吗?可惜,我答应帮他寻找妻子丁玉琴,这事很难兑现。对,办喜事从他开的油作坊买油。告诉他,朕答应的事不会食言的。林一凤高兴地说:“有太后姐姐这句话就够了,妹妹一定转告杨五成。”
大辽国的南京就是幽州,四季分明,几乎长短都差不多。而上京地处漠北,春秋特别短,几乎就是夏季与冬季了,让人记忆深刻的是夏季可以泅水和游泳,冬季可以滑雪和溜冰。渤海妃要帮助太后萧绰,为要出嫁的女儿延寿女准备嫁妆,从夏季穿的单纱到冬季穿的狐皮雕裘,夏季穿的鞋袜到冬季穿的皮靴,戴的毛皮手套,围的火狐围脖,且都要买新的款式。渤海妃以二娘的身份,带着延寿女这几天把上京皇城和上京汉人城转了个遍。衣服店没有现货,就得找缝衣铺去现做,那可就得连夜赶制了。太后的女儿出嫁嫁妆,谁敢耽误呀,而且价钱不匪,拼了命也得赶制。春秋两季虽短,但特点突出,购买服装就不能不考虑。秋季是从夏天穿单衣,往穿夹袄过渡,而且一场秋雨一场寒,三场秋雨得纳棉。颜色也由鲜艳到凝重青蓝黑色。由夹袄过渡到薄棉袄之类的。春季穿戴是厚变薄,气候特点是春风入骨,冻人不冻水不冻土,打春阳气转的意思。所以穿戴是从厚棉到薄棉再到夹袄、到单衣。延寿女出嫁是秋,由秋往冬,所以春季夏季的衣物就不是重点,不必急着去制做。
太后萧绰把金银首饰盒子搬出来,交给渤海妃和二女儿延寿女说,你们娘俩尽力挑造,喜欢啥选啥,但不允许重样。因为还有淑哥和长寿女两个妹妹要出嫁,还要娶嫂子,明白吗?“知道,知道!”延寿女和二娘古秋月回应说,尤其渤海妃心里感谢太后萧绰心里还想着她的女儿淑哥。萧绰又取出一柄镶铜云纹红木鞘儿的餐具刀,除刀还插有一双象牙筷子,还有铜练可以挂在腰间,是契丹人都少不了戴在身上。因为他们离不开肉类。这是希罕物,延寿女特别喜欢。二娘渤海妃也跟着高兴。
太后萧绰告诉女儿和渤海妃说,过几天有一件黄梨木梳妆台运过来,是娘让你姐从南京那边给订做的,这次有人过去,就立马给捎过来。
这可是娘家给女儿的贵重嫁妆,在上京皇城这里都买不到这贵重材料的。延寿女乐得亲了娘一口,渤海妃也跟着高兴。
太后萧绰又匆匆地走开,她忙碌的身影再次出现时,已是积庆宫张灯结彩,鼓乐喧天,小喇叭嘀嘀哒哒吹起欢庆的曲调,大号嘟—嘟—,迎接陆续一波一波携带着礼物来贺礼的宾朋好友,朝中大臣们,同族姐妹。鼓乐班可都是后宫女管家林一凤招来的汉人朋友康玉柱、齐连山、林六子等人搭帮凑的。他们自己的礼物是他们的手艺,特别是辽西豆腐、干豆腐、白豆腐,头天下午就送过来了,还有些是拿钱上礼的。
太后萧绰也穿上新装,与这些汉人朋友们打招呼,被她出手搭救过的汉人奴隶杨五成正迎走来,向她道喜,她高兴地拍了拍如今已是油坊老板的杨五成,说:“快进去吧,感谢你了!”
其实她心里有点急,否则她此时应在院房门前迎接宾客的,不会走出积庆宫大门的。正这时,驼着大包小裹的10余骑飞驰而来,为首的正是宫廷卫队韩义武,跑得人马汗津津的。
韩义武等近前下马,弃马入宫,把大包小裹的礼物送过来,对太后萧绰歉意地说:“二公主出嫁,这梳妆台没耽搁吧!”“正是时候,迎亲的队伍还没到。一块儿进去吧,咱们边走边说。”太后萧绰高兴地说。身边自然有女侍卫官萧江雪等扈从们保护。
韩义武告之说,他见到南京留守官萧继元,知大公主生了一男,全家庆祝,坐月子的鸡蛋、老母鸡、漠北腊干羊腿等特产都接到了,说感谢您这位尊贵的岳母大人。第二天便把订制的梳妆台和他们家给二公主出嫁的礼物都交给为臣带来了。听说大女儿生了个男孩,太后萧绰别说有多么高兴,连嘴都乐得合不拢了。韩义武又讲北院大王耶律休哥将军,见到太后给全军将士送去慰问品,都欢呼太后万岁。还为太后嫁二女儿捎来了贺礼。韩义武又说了说叶春蕾平安到家,其父您的恩师身体健康,他们一家也为二公主出嫁捎来了贺礼。除了梳妆台当场开启各位欣赏一番,咂咂称赞,连待嫁的延寿女都过了目。南京那边捎来的礼品都到礼房登记挂了号,这是礼数,账目清楚。
只听礼号嘟—嘟—,罗鼓骤响,迎亲的队伍到了。礼仪高声道:“新郎官来迎接新娘子上轿了!”实则新郎萧恒德披红挂彩,骑着骏马而来,接新娘的也不是抬的轿,而是华丽的车辇,更显出漠北的风俗特点。此时太后萧绰与女儿延寿女相拥而泣,母女舍不得分离,是喜极而泣,无伤大脾。之后如中原汉人女儿出嫁习俗,将红绒盖头苫着头脸,由小妹长寿女和二娘渤海妃搀扶,还有小弟隆祐,随同登上车辇。
随后是积庆宫即娘家人的车辇,有先帝时掳来的汉人宫廷户屈嫂,还有两个宫廷户的与延寿女年龄相仿的陪读陪练武的小女孩,如今已都恢复自由之身,一同陪嫁过去。主仆之间情系友谊与丰厚的薪金待遇,做纽带。
新郎新娘拜完天地,陪客人酒席上敬酒,然后送娘家客人,便是入洞房,过花竹之夜……
渤海妃以长辈的身份,把押车陪送姐姐出嫁的小妹长寿女和两位弟弟隆祐、隆庆一起乘自家车辇回积庆宫。积庆宫这边的筵席也已结束。可谓灯火阑珊时候,二娘古秋月向太后萧绰汇报二公主延寿女婚礼盛况。
谁能料到,在太后萧绰的耳朵里,已传来了,大父房和小翁帐又开始闹腾起来,扬言说太后萧绰推行联姻策略,把女儿嫁给了萧恒德。萧恒德被收买了,不能再代表少父房,坚决抵制他接替北府宰相大权之职,要另推人选。
这可又惊人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