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的,我先回房,处理好那块熊皮,回来给你做个袄子,冬天保暖的紧。”他兜着破衣烂衫拎着那些战利品大步流星的走了,我关上门,走了进去。
瓦风天还在处理着那些包扎的棉布,盆里的血水颜色浓郁,“瓦叔,瓦大哥还好吗?”
瓦风天转过身,用干净的布擦了擦手,“无碍了,这孩子从小就不踏实,三天两头的受伤,不知道是不是投生到我这个郎中家里想物尽其用啊!哈哈!”瓦风天笑了笑,对我伸出手来比划,“既然你和伊风结了兄妹,我对你也就不再那么客套了,呵呵,有什么事问吧。”
“嗯,瓦叔。”我搬了两个木凳上,围着药碾而坐。
我撵了撵金银花粉,抬头观察着瓦风天的脸色。
“瓦叔,您对这金银花粉,过敏吗?”我说。
“过敏?此词何意?”瓦风天捋着胡子问我。
“即是,您沾染过这花粉,身体可有异样?”
“没有,这金银花粉我早先学医的时候碰触过,从未有过异样?难道念紫知道些什么?据我所知,这药并无毒害。”瓦风天也撵了些花粉仔细观察了一下,疑惑的说。
“瓦叔,我也直言不讳了。据我所知,这金银花是良药,但是对于特殊的病却是毒药,生生相克这个道理您应该知道吧?”
“念紫的意思是?”
我笑笑,继续说道,“瓦叔,这金银花对一种病有强烈的催发作用,那种病叫蚕豆病。如果我没看错,寨子里的孩子突发的那个情况,和蚕豆病的病症是相同的。”
“什么?蚕豆病?”
“是,蚕豆病的由来根源我不清楚,只知道蚕豆、珍珠末、金银花、川莲、牛黄、腊梅花、熊胆等多种材料都会引发病症,发病时伴有恶寒、微热、头昏、倦怠无力、腹痛,继之出现黄疸、缺血,严重可见昏迷、惊厥或死亡。”
瓦风天紧锁着眉头,思考了很久才抬起头探究的看着我。
“瓦叔,我的记忆丧失了,但是印象中还有些明白事,兴许是以前见过类似的病症所以才认得出来吧。”瓦风天的表情明显是在诧异为什么我会如此清楚的知道这病,随意说一说他应该不会深究,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讨论病情与措施。
“念紫,你的意思就是说,寨子里的病患只要不接触这些材料就平安无事吗?”
“可以这么说,目前,我也不知道彻底根除的方法,只能治标不治本了。”确实,我不是学医的,对这病只是略知一二,若是想根治,大概要回到21世纪学学换血制造激素了。
“嗯,其实我之前几年研究过,在蚕豆地附近居住的人家发病的几率很大,只是我一直没有想过那催命的东西竟然是它。我这就去通知寨长,把那片蚕豆地烧了,让各家各户从此注意一些。一时半会想找到根治的方法怕是不行,来日方长吧。”
瓦风天起身要走,我立刻拦住他,“瓦叔。”
“怎么了?”瓦风天回过头问我。
“瓦叔,还有一些事,我想求证。”我看着瓦风天的眼睛,睿智的眼神有了一瞬间的躲闪,立刻又平静下来,他深深叹一口气复又坐了下来。
“念紫你是不是想问,为何寨子里的人都生了这病,偏偏我和伊风不受影响,连接触这金银花粉都毫无大碍?”
瓦风天神色如常,他的话一出,我有些诧异,这就是我想问的问题,这个寨子里的人都是同一旁系家族,都有着血缘关系,蚕豆病会随着血液遗传,按理说无一例外,可是瓦风天和瓦伊风却从不生病,只有一种可能,他们不是这个寨子里原本的居民。
我没有插话,静静等待着下文,瓦风天看着药炉生出的烟,眉渐渐锁起。
他们不是这个寨子里的人,那么和我一样是流亡而来?这个寨子与世隔绝,通向外面的通道只有一条,这几年才在众人的努力开凿下修建了很多石阶,供寨子里的人出外采购一些用品。
那时候山里还都是悬崖峭壁,寨里的其他人,是隋朝的旧部,逼不得已在这里画地为牢。如果他们是很久之前来到这个寨子的,那么他们必然也是流亡而来。
“这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太久了,久到我都快要忘了自己是异客了,呵呵。”瓦风天看着我手里的药碾发愣,像是在回想当年的情形。
“念紫啊,你,是宫里人吧?”瓦风天突然直视着我,“有没有失忆,这大概只有你自己知道吧。”
我无言以对,这个瓦风天一直潜藏太深,半年多以来我竟然没有发现他早就怀疑我了,我不说话,沉默的看着他。
“在宫里训出来的规矩,会不知不觉的渗入生活里。比如,几乎无声的碎步,端茶倒水的姿态,包括对不同人不同的态度,这都是察言观色所得。”瓦风天笑着打量着我,“你不怕我捅破你的真实身份?寨里的人都是隋朝旧部,知道这里出现个唐朝宫人,应该不会客气吧。”瓦风天矍铄的笑了笑,捋捋胡子。
“瓦叔自然不会害我。”我微笑了一下答道。
“喔?”他的神色证实了我的想法,他不会害我,只是在考验我的应对。
“瓦叔如若想加害于我,定然不会告诉我这些。我从何而来为何而来都是您想知道的事情,况且您到如今也不能看清我的底线是多少,所以断然不会如此轻率的打草惊蛇。”
瓦风天赞赏的看着我,良久才缓缓道出事情的缘来。
“我本是四皇子李元吉的旧部。”瓦风天低声说着。
李元吉?被李世民杀害的李元吉?业子的……父亲?天下竟然如此之小,难道我注定要卷进这玄武之变的纷争里吗?
兴许是我脸上的震惊神色太过明显,瓦风天定定的看着我,我仰起头扯出些笑容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瓦风天也不再追问,继续说到。
“当年,我在四皇子的军队里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但恰巧,参加了玄武之变。这件事对你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太过久远,那是更朝换代的时候了。”我站起身来,走到瓦风天身边,他带我走近药架,在地板上敲了两下,用手扳开石板,里面露出一个红木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