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提到青婵在小杨妃那里当值,是个红人,之后再提到杨妃会与之区别。
李世民出征,这无疑是给了后宫天翻地覆的时间,更是给了我们充分的筹措时间。
这****与武才人在珠华宫内学习刺绣,日子过得貌似平静无波。
她命人打造了一个大屏风,上面是一块上好的透色绣布。
“紫萝,这女红之事,是女子必会的东西,你竟然那么笨拙,这倒是我始料未及的。我以为你这样心思通透的人儿必定手活也巧呢。”武才人挽好金色的绣线,站在与她齐高的屏风前一针一线的穿过。
“我干不来这样细致的活,心静不下来。”我回答,手中比划着挑着颜色。
武才人要为镇守边关的将士们绣一副图,以凯旋的大军为主角,以壮丽山河为背景,这是一个大工程,不过我暗中透露过,所以我们只是闲暇时绣一绣,没有赶工。不过我想,她如此懈怠的原因,定不是因为只听我预言就相信战争要一年之久,而是心中有谱。她绣这一副山水,完工了献给李世民,李世民会高看她一眼,未完工献给李世民,李世民依然会赞许激赏。
“心静,是万念的始源。要做到处变不惊,水来土掩,才是大智。”武才人手艺精巧,不一会已经绣出一朵朵金色的祥云。
“是,才人教训的是,我便是只有小计毫无远瞻的人,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
“喔?眼前的利益?那你说给我听听,眼前,我们有什么利益呢?”武才人狡黠的笑着看我,我挑挑嘴角,分明心知肚明。
“自从长孙皇后薨后,后宫无人打理,已经落下很多诟病,嫔妃间争宠更如暗流不止。皇上此去高句丽,远在天边,这宫里还不乱了套?既然敌乱,我们为何不趁风点火呢?”
武才人妩媚一笑,将那一轮红日绣的熠熠生辉,她放下针线,坐了下来。
“紫萝,那你说,我们的第一个目标是谁呢?”武才人挑眉看着我。
“木高于林风必摧之。现在最受宠的杨妃,当是众矢之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我附耳于她,只听她花枝乱颤的笑了一下,抽起蒲扇摇摇摆摆,娇姿媚态颠倒众生。
“她现在可是怀了龙种,第一胎侥幸只生了个女儿,这一胎,让她带着一起去了吧。”
“是,才人吩咐的,我自当照办。”
话还没有说完。武才人突然掩嘴呕吐起来,我连忙递水,但是她只是干呕几声面色惨淡。
“才人您怎么样?”
她挥挥手,示意我没事,“不知是不是天热的问题,近几日都食不知味,经常作呕。”
我一惊,这几****照看着,她却是寝食难安。
难道,有喜了?
“才人。”我轻声询问着。
她扶着胸口,说,“怎么?”
我不自在的回应着,“才人最近……月事可正常?”
“好像错过日子了”,她刚刚说了几个字,突然愕然,我回视她微微点点头。
她抿抿嘴,眉头紧皱的说,“这本是好事,可是,皇上近日都没有来珠华宫,时机不对。”
我自然知道腹中胎儿绝不是李世民的,那是李治的骨肉,这一顶绿帽子,李世民扣得冤枉又可笑。
“这孩子不能留。”武才人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咬牙皱眉,手轻轻覆上腹部。
“不,才人,这孩子,可以留。”
她怔怔看着我,急声询问,“你可是心中有计?”
“只要看,才人是否舍得了。才人要他生,但是他不能以武媚娘之子的身份出现。才人要他死,一副堕胎药下去,自然就化成了血。”我回答。
她低头思索了一会,低语着,“我要他生,只要活着,早晚有一日会改我武姓。”
我笑笑,掩上房门,开始献计,“杨妃树大招风深得宠幸,不能留作活口,近日后宫佳丽应该也会趁机打击,师出无名只能暗中行事。我们不必做的太干净,要留下些蛛丝马迹。”
“你是说,制造伪证嫁祸他人?”
“是。一石二鸟,其中一鸟是杨妃,另一鸟,不知是谁会为我们铺路了。”
“杨妃近日也怀了龙胎,难不成要移花接木?”她眉睫闪动兴奋地看着我,我在那眼中看到了嗜血的狼般的野心。
“是,还请才人腹中龙子忍辱负重了。”
武才人眼睑闪过一丝怜悯,深深喘息然后对我说,“这孩子,既然留,就要充分利用到极致。皇上不在宫中这段时间,我自会闭不出户,李治也是个可用的棋子。”
“是,太子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大夫还要他请,医药还要他送,必不可少。”
“那么,加害杨妃……”她试探性的问我。
我浅笑一番,然后作答,“用毒。”
瓦风天教我的,用毒。我救人愚笨,害人功夫却扎实,毒草毒汁,都可致命。
“紫萝,你比我更像一匹狼。”她突然幽幽的说,“假若有一****改朝换代,最不希望与你为敌。”
我浅笑一下,行了个告退礼说,“人不犯我我必不犯人,我只会为我在乎的人的拼尽一切。”
走出珠华宫,我斟酌了一会,便去了市集。
安胎药堕胎药,都要配上几副备用。而毒,却不太好选,一是品种繁多,二是,毒性不足可能会拖泥带水,所以站在药房门口我久久没有踏入。
“念紫姑娘,好久不见。”
听到有人这样叫我,我浑身一颤,回过头只见一张慈眉善目的脸。
“寨,主。”我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人,五十上下衣衫朴素,笑意却深邃难解。
“我们是不是,移步谈谈,怎么说也是旧识,在这里说话似是不妥吧?”
他根本没有给我任何推卸的机会,转身就像旁边的面馆行去。
坐在柳荫下的一家阳春面馆,我手捧着热腾腾的面却依然冒冷汗。
我毁了一个寨子,更是破了寨子的出口,此时冤家路窄他怎么会轻易放过我?他的笑意始终不散,嘴角缓缓上扬着凝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