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偏僻,只有四个刽子手,李世民坐在台上亲自监斩。
秋风萧瑟,枯叶凌乱,我们颓唐的跪坐在台下,看着大刀熠熠放光。
“伊人月下戴红妆,
不知伊人为谁伤。
鸟儿尚成双,相依对唱忙。
怎奈伊人泪两行。
伊人独唱伴月光,
唯有孤影共徜徉。
柳叶裙下躺,貌似心亦伤。
与伊共叹晚风凉。
人说两情若在永相望。”
我悠悠唱着,又一次眼泪翩然零落。
“奈何与君共聚梦一场。”黄堇轻轻跟着我和。
“戏中人断肠,梦中暗思量。”红樱和青婵也跟着我唱起来,这首歌是我们在宿舍时经常看的电视剧的主题曲,都已经能够倒背如流。
“自问手中鸳鸯为谁纺。
回望月下孤影渐苍茫。
不解风情落花绕身旁。
戏中两茫茫,梦中在心上。
任君独赏伊红妆。”
“行刑!”
李世民扔下令牌,刽子手手中的大刀已经举起。
“且慢!”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穿华贵袈裟的僧人呼喝一声,翩然而至。
李世民连忙走下高台说,“贤弟怎会前来观这杀生的场面?”
玄奘!竟然是他!贞观十九年,玄奘取经回国!
玄奘淡笑着与我对视一眼,那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僧人,五官端正,皮肤结实,红色袈裟绣着金线,足履朴素。
“皇上,这几个人,不能杀。”
“喔?为何?贤弟一向不参政事,这几人是重犯,不可饶恕。”
“天机不可泄露,只求皇上看在佛缘,饶了这几位女子。”他说着便行了一礼。
“贤弟这是何意?这几个是要犯,放了他们,必然祸端四起!”
玄奘浅浅一笑说道,“我自会让他们消失,还请皇上把他们交与我处理,保证他们,不再出现。”
李世民将我们释放,玄奘将我们四个人带到一边的草丛,但笑不语。
“法师救我们,定事出有因,请直言吧。”我问。
“施主们,是天外来客吧。”玄奘仍旧浅笑。
我们四个面面相觑,随即点点头。
“倘若我现在可以将你们送回,你们可愿放下这一世记忆和仇怨?”
“我愿意,我本就没什么仇怨。”黄堇急切的说到。
“我也愿意。”青婵回答。
“我本就没什么仇怨,在哪里一样好活。”红樱言道。
“施主你呢?”玄奘看着我说。
我轻叹一声说,“真的可以,放下这里的一切吗?”
“施主,恨由心生,仇怨累人,不问是孽是缘,抛下冗事,放了别人,也放了自己。”
我自嘲的笑笑说,“好,我离开。”
玄奘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说,“这是佛祖赐予我的火折子,可以满足一个愿望,我将它用于度施主们回到原本的世界吧。一会,我点燃茅草,施主们站在火中央,不会受伤,会自动消散,灵魂会归于原处的。”
我们手牵着手,经历了生死,没有比此刻再感叹现实的残忍和可笑,我们紧紧相牵,似乎要将这一世所有的不快记忆全部忘记。
“黄堇,小织的死,真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吗?”我问。
“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我的一时疏忽,我从未想要加害于她。”黄堇回答。
我点点头说,“那就好,我猜忌过你,对不起。”
“要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该那么自私,抛弃你们只求自保。”青婵低声忏悔。
“还有我,我活的太放荡,呵呵,以为自己不择手段能换来一切,最后才发现,要来的只是虚壳。”红樱笑着说道。
“我们回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火星霹啦响起,星星之火逐渐卷起巨大火势,茅草丛生,此刻却变成红色的圈子将我们紧紧包围,我们笑着,看着这个世界的天空,脑中闪过所有的片断,这两年,所有的片断。
“念紫!”最后一声疾呼,也消失在耳畔。
现代,商场。
“快点抢啊,你去把这个裙子拿四条!知道我们的腰围吧?”窝瓜对大嘴花说道,手上还拎着大大小小的一堆袋子。
大喷菇从卖胸衣的人群里伸出手来挥了一挥喊道,“我要小一号的!好督促自己减肥!”
“果果!你在干什么?”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喊。
我在人群里被左推右挤的动弹不得,我大喊一声,“我走不动了啊!”说着举了举手中的袋子,这是我们一天的购物成果,而我就是来当苦力的。
“小姐,我来帮你吧。”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我立刻兴高采烈的将袋子转到他的手上,心下想,这年头还真是好人多。
“谢谢您了,一会请您……李……承裕……”我顿时愣住,手里的袋子倏地散落一地。
他浅浅笑着,提起那些袋子,然后一把将我搂在怀里,我感觉到他狂乱的心跳,还有那隐忍着的颤抖。
“你,你,怎么会来……”我支吾着,手不知不觉的攀上他的腰,紧紧的抱着他,闻着他身上的熟悉的青草味道。
“大火将你们吞没,我以为,你会死……我说过,必定跟你一辈子,怎么会舍得让你独自一个人……”
“李承裕……你这个傻子,傻子……承业他,还好吗?”
我感觉到他身体僵硬了片刻然后对我说,“大哥他,那一次坠崖容貌尽毁,他知道我倾心于你,我追到刑场之前,他只告诉我,要给你幸福。”
“幸福……”我呢喃着。
他用力拥紧我,仿佛要把我钳进他的身体,他在我耳畔轻声低吟,“让我照顾你,好吗?”
“仍是,此生不离吗?”我笑着答道,声音却已经哽咽。
“不,是生生不离。”他轻轻咬住我的耳廓。
我抬起头来,正望进他深邃的眼眸。
他俯下身来,轻轻吻著我的唇瓣,我们就这样细致的感受着彼此,那唇齿间,泪水的咸,还有香甜。
不远处,大喷菇的男友轻轻拥着她,额头相抵,笑意荡漾的看着我们。
大嘴花和窝瓜早就放下了手里抢来的特价商品,定定的站在那里窃笑。
久久的亲吻辗转完结,我感觉头晕目眩,脸颊烫的不行,他灿笑着拉起我的手向他们走去。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自然。”
“说给我听听。”
他笑着将一枚戒指套在我的无名指上说,“你就叫做,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