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真啰嗦,你快赶得上八姑了。”她说的八姑是八姑六婆中的八姑,因为袁诺总是笑她是六婆。“你吃饭了吗?”
“我啊,吃了。”中间停顿了一下,在她的面前他是不擅长于说谎的。
“被我逮到了,又撒谎,不过呢善意的谎言我还是原谅你吧!”沉默了一下,她满是心疼的说:“再忙也要抽时间吃饭,我先挂了。”
“颜。”他叫住了她,她没打算收线,只是把电话贴在耳边默不作声。
“恩,我在呢!”她回应他。
“没事,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我先忙了。”有些话他本想说,却想给她一个惊喜。
“恩,你先挂吧!”
“我等你挂。”每次为了挂电话的事,他们总是要为此争执一番。
“这样吧!老规矩,我数一、二、三,然后一起挂。”这是以颜折中出来的办法。
“好的,我数一、二、三,一起挂。”袁诺总是坳不过她。“一、二、三。”数完数后他并没有挂,她也没有挂,只是默不作声。
“你怎么不挂。”她问他。
“你不是也没挂吗。”他反问。
“好吧!这次真的挂了,我来数,一、二、三。”数完后她就立即按掉,她知道他并没有挂。紧贴在耳边的手机,散发的余热,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心情是低落的,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蹲在椅子上昏天暗地的打游戏,然而她也不记得自己打的是什么,很是无聊,人体课让她上得有点反胃,将近老年的妇女,干皱的皮肤,变形的身体,她在想,她老了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她跟袁诺说,人活到三十岁的时候就死去,那是最好的。吓得袁诺跑回学校看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这个女人从最初的很放心到现在的一刻也放不下心。
过完那个稍微有点长的十一,他们要准备去考察,这次的路线是西北,从H市抵达内蒙,再从内蒙转到山西,到达陕西,最后一站是洛阳。又是一个很漫长的旅程,但是有点比较好的就是收集资料,不用画画,所谓的搜集资料,不过是纯粹的玩而已。
经过四十多个小时的车程,快到呼和浩特的时候,以颜被冷冷的空气冻醒,看见草原上最早的一缕阳光,一道金黄的阳光,散落在树梢上,房屋上,折射在脸上,有点炫目,有点晕沉,沿途的风景是如此让人惊叹,迎着阳光,呼吸着草原的气息,在此刻她觉得自己是幸福的,这这趟旅程中,她的朋友都在她的身边,国土的两端,她在西,袁诺在南,他说,在列车驶出一公里远的时候,我无比的想念你,直至骨髓。
第一站抵达的是包头的沙漠,在一望无际的黄沙中,以颜深刻体味到为什么在沙漠中的人会绝望,翻越了一座沙丘之后还是沙,直至茫茫。他们在黄沙上画上图案,写下名字,拍成照片,以颜刻意的在背后拍大家的影子,一个一个挤在一起的影子,显得亲密无比。走着走着,她和他们走散了,看着无边无际的黄沙,她试图发出声音呼喊,回应过来的只有她的回音,她记不得来时的路,风吹起的黄沙,掩盖了来时的脚步,她有点累,有点害怕,夜幕开始降临,墨蓝的天空,星星开始显露出来,她停在原地,不再毫无目的的行走,从背包里摸索手机,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可以照明,天黑之前如果他们还找不到自己的话,不被渴死也会被沙漠深夜的寒冷冻僵,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散的,她看见盛开在沙漠里的小黄花,看着蜥蜴自己埋进黄沙里,等她看够了之后,抬起头才发现只有了自己,夜的黑完全抹去了那抹墨蓝,气温开始急剧下降,害怕战胜了身体的疲乏,她开始想念妈妈,想念外婆,想念袁诺,她站起来,试图的越过前面的沙丘,打开手机上的‘小电筒’(有些手机是带手电筒的,手机在沙漠里是没有信号的。)触摸屏幕,自己和袁诺的合影,傻傻的样子,她想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死去,再也见不到袁诺,想着想着她豪豪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后悔,后悔不该落队,后悔为了躲避樊彦带队跑到这西北来。
“以颜,以颜,颜颜……”伴随着风声她听到好像有人在唤她的名字,风声太大了,她确定不了是幻听,还是事实,不管是真是假,她激动的想回应,却发现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她感到自己体温逐渐在下降,手指活动也很艰难,她想起自己手机上的手电筒,微弱的一道光,射向远方,很快消失在不远处的黑暗里,她感觉到绝望,地震的时候是突发的情况,她到没有多少的恐惧,而现在,或许会是一场漫长等待死亡的折磨。
“以颜,是你吗?”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一再辨别,是的,是周毅杰。她艰难的晃动着手机。
“在这里,在这里。”他兴奋的朝后边喊去,她看见碎碎点点的光向自己聚集。
他脱下厚厚的外套,把她裹在里面,她已经冻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僵硬的面孔,唯独那双眼睛还能转动。
“以颜,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竟然没发现你没上车。”他责备着自己。
他知道以颜容易走丢,曾经在云南的时候就有个好几次这样的迹象,这次出门的时候,所有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交代他看着以颜,在路上的时候,他一直有看,今天他和杨雪走在前面,发现了一只变色的蜥蜴,追赶中忘记了以颜,由于走累了的缘故,上了车,他们都睡着了,直至抵达呼和浩特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以颜没有上车,老师赶紧组织人加上沙漠景区的工作人员进行搜所,他们在四周搜不到她,猜想以颜已经出了他们的防线,开始扩广范围,
他们找到了她,还好,以她的能力走不了太远,只是找不到来时的路。
“姑娘,你没看见,牌子上写着,危险,不要进入。”一位工作人员停下吉普车来,特意指着那块牌子给以颜看。“你这样很危险的,假如今天晚上我们没有找到你,你不一定能见到明天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