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微弱的光线,周毅杰看见她苍白的面孔开始有些暖色,她触碰到他的手背,轻轻的拍了拍示意他不要内疚,这不关他的事,是她自己不好。
抵达呼和浩特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杨雪和洪蕾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坐在前厅,她们听到以颜没事的时候,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了。看着她平安的站在自己面前。杨雪抱着以颜边哭边骂:“你好坏,好坏,非要我们担心死吗?”
“我不是好好的吗?”以颜放开她微笑的回答。
“人家又担心又生气,本来有好多责备你的话,见到你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撒娇样子,让以颜觉得好温暖,自己还有这么多人在乎。所有的人,包括老师都没有责备她,她反而有些内疚。折腾了一天,终于能躺在柔软的床上,打开手机,里面有袁诺发来的简讯,时间是下午,那个时候,她还在沙漠里无方向的寻找出路,她按下关机键,一切犹如一场梦一样,几个小时前还以为自己即将死去,几个小时候,天就会亮起来,一切恢复了正常。
她做了一个这样样的梦,在白茫茫的雪地里,竭斯底里的奔跑,她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转瞬间,又变成了沙漠,空旷的沙漠,她看到他们在不远处,却呼不出声音。
呼和浩特的城市并不大,坐公交车路过广场,标志的建筑‘佛教的佛塔’,晃动的笨重公车里,她颤抖着手,按下快门。
晚上的时候,沾了老大(他们对领队老师的称呼)的光,她和周毅杰被拉去挡酒,说是挡酒只不过是老大比较喜欢他们带他们出去玩。
饭桌上地道的蒙古人,唱着蒙古的迎客歌,清脆的声音,听不懂的蒙古语,却遮掩不住他们性子里的豪放和热情,老大的同学,很多年未曾相见,同学叫来同学的朋友,人群中的一位男子,四十岁的样子,穿着迷彩服,他却喜欢饭桌上年龄最小的以颜,其他的人,喝酒,他们聊天,像是故友,他叫老邦,刚从瑞士回来。以颜问他关于婚姻,他的年纪如果按照正常的生活方式,孩子都应该小学毕业了。
他笑着说,他从来没想过婚姻,他不认为自己会是个在一个地方呆很久的人,你也是这类人。
“我?”以颜指着自己轻轻的摇头,微微的笑声,流露出内心的幸福。
“明年夏天,我就会结婚,不管是何种生活状态,我都尝试着好好过。”给予他的答案是那么的肯定。他有些惊讶,随即笑起来。
他们谈及圣经,以颜说她喜欢圣经里的故事多过里面的道理,箴言里面有很多句子很美,很能安慰人。
他说,很能安慰人,唯独不能安慰我们,我有一本圣经,我可以赠予你。
“你可以告诉我你的MSN我们可以联系。”她用手机记录了他的MSN的ID。
老大和周毅杰喝得一塌糊涂,唯独她还清醒,她想这也许就是老大为什么带她来的缘故,至少还有一个人知道住址。
以颜和老邦坐在同一辆计程车里,她故意把车窗打得很低,任由风肆意的吹乱了自己的长发,忽然把脸埋在头发里,酒精的作用下,她有一点伤感,袁诺已经两天天没有给她发信息了,昨天回执过去的消息,他也没有回应。
抬头看看这异乡的天空,冷冷的月亮,美而难以触及,一些人,一些事,一些离得很远的故事,五月,她想念五月,她在想,想念的长度到底有多远的距离,她是个一直在行走的人,没办法停止自己的脚步,静守在袁诺身边,却没办法安分自己的心,就如七月的旅行,她是那么的固执。
“没事?”老邦以为她喝得有点醉。
“恩,只是觉得有点累,真的有那么一点。”
“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到了时候我叫醒你。”他提供自己的肩膀给她依靠。
“好的,记得叫醒我。”她并没有依靠他的肩膀,对于陌生人的味道,她还是那么的抗拒。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像父亲那样的溺爱,她知道他心底渴缺的父爱,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填补或替代。
任然记得,没有忘记,那些简单,普通却足够美好的东西,在光线暗寂下去的时候依然清晰,车转弯的时候,她深刻的记起袁诺的笑脸,这么久以来,唯一一次想起他时,他的面目如此清晰。
扶着周毅杰走过酒店的长廊,他很醉了,以至于胡言乱语,他捧起以颜的脸,急速的吻向她的唇,她极力的挣脱,用力的推开他,他颠倒在地上,她也不敢再去扶,整理凌乱的头发,把它们夹在耳朵后面,他斜靠在墙上,微睁着眼睛看着她,她气愤的心情逐渐平复,她弯下要去把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扶着他,她深信他不是那样的人,刚刚的无理也只不过出于醉酒后不受控制的状态。
杨雪从房间里出来,赶紧过来帮忙搀扶。“怎么醉成这样?”
“人家喝酒当喝水样长大的蒙古汉子,他南方来的小伙子用命去拼了。”以颜轻笑着描述。
“是不是提老大当了很多酒?”
“没有,老大也醉得一塌糊涂,被他们送回房间了,我扶他上来了。”以颜解释。
把他放下床的时候,以颜感觉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我给他泡杯蜂蜜吧!”杨雪拿着杯子去倒水。
“那里来的蜂蜜?”
“我知道你们回喝醉,特意去买的。”她为自己事先的预备有些得意。
“给我也冲一杯,我不是醉,是有一些累。”以颜躺在另一张床上感觉四肢无力。
“给你。”接过她递过的杯子,看着她去喂周毅杰。强行喂进去的水,让他毫无戒备,呛得到处都是。
以颜和杨雪面面相对,不自觉的皱起眉头。“看来醉得不轻。”
“以颜,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他继续慢慢的吐出这些字来。
“你喝醉了,好好休息,不要说话。”杨雪像哄孩子一样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