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婷婷玉立，娇艳生姿的女子，已经不再是那时的新月。
她是半人半妖，她扔拥有灵狐与生俱来的法力，更拥有灵狐精血灵魂的全部。任谁，都?M不得她。
她，如今叫颜倾城，倾城红颜，红颜倾城，这已成为她的目的。用她生母给予的一切，毁了她生母拥有的一切。以消她十六年来深埋心底的仇恨。
而‘寒光湖’底躺着的，正是灵子。
白劲优温和浅淡如莲的笑，正是对着灵子的，因为灵子无法看见，所以他才安心的笑。
十六年前，新月不愿再作新月，所以自离狐妖山之后，她与白劲优再次回到长安，而长安城内谣传着一个小嫂子，那一曲‘有凤来仪’名动都城，那张精致稚颜，秀颜倾城。
所以，她莞尔一笑，改作‘颜倾城’。
“十六年前，灵子就曾说过，你为她剜心换命，难道，此事是真？”颜倾城依旧冷冷问道，只是白劲优早已听出她声音里浓浓的恨。
“颜颜……”这十六年来，他都是这么唤她的，“十六年来你不曾一日快乐过，对她的恨亦愈演愈烈，每每听到传来消息，你都郁郁数日愁眉不展，我真不知……要到何时你才能做回曾经的新月。”
从新月的十岁变故开始，到颜倾城的出现，再到……颜倾城日复一日的噩梦缠身，于是他日复一日的抱着她入睡，从‘新月’到‘颜倾城’的过程，她变得无比乖戾，行事作风尖锐刻薄。唯一正常的时刻，就是在他的呵斥之下，她才偶有幼时的天真。
白劲优突然感觉很是无奈，“颜颜，你心里的仇恨太深，我不想再在这仇恨上添些什么，更不想编造谎言来骗你。”
“我对武秀丽的恨不需要谁再添上一笔，它们已经达到极致。但是……我可以答应白狐狸，此生，对她仅止于心中怨恨，却绝不再见她，更不会为伤她而伤自己。”
白劲优听着，万分安慰，不由又宠溺的揉揉颜倾城的头，浅浅一笑。
只是这笑，落进颜倾城眼里，又是撕心裂肺的痛。
“我并非剜心换她一命。要知道，所谓‘七情玉子心’，乃集天下至情至性女子的七情六欲之精血所溶，无论是何生灵，只要生有一颗‘七情玉子心’，便终生不露笑，露笑，则得所见女子之真心，可若爱上尘世女子之时，这笑则能伤天下女子之心。秀丽是个例外，在我对她笑时，她未爱上我，而我，却先爱上了她。只是后来……她竟千方百计入宫，我一怒之下，借观音之力锁心敛笑。从此，也就露笑伤人。可是这也有个例外，那就是你，从你出生，我便每日都对着你笑，发现你竟从未有过不适之感，所以，那十年里，我所有的笑都落在你的身上。”白劲优淡然道来。
“可是，为什么我那时时常见你笑，亦不曾有心痛之感？而现在却痛若绞刑？”颜倾城问道。
“或许是流着武秀丽的血，拥有她灵魂的分支吧，而我，却爱着她。灵子当时为救你，是将你全身精血都与她相换的，连灵魂，都沾染着灵子的灵狐仙魂。所以，你不再拥有新月躯体和灵魂所拥有全部。”
这一点，白劲优十六年前便已深知，所以，十六年来，他从不在颜倾城面前露笑。
颜倾城低头不语，柔弱盈盈的肩纤簿无力。
白劲优依旧淡然，淡然之下隐隐藏着安慰，但他却看不到，那娇媚又精致的脸，因为沉静而显得不再艳丽，反倒清秀，却突兀的埋藏着无尽的恨。
十六年，此恨，日增，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