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珊开着车,一言不发,泪滑落,也不抹去。手机一直在响,却不接。副座上的徐风,望着她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内心的疑问也越来越多。她和他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她要那么回避他?好像是美子一般,也追寻着爱情的脚步。可他似乎沉稳了些,没有去纠缠她。是什么改变了冷酷暴躁的他?
好久,她才抽泣一下,丢了一句,“今晚上我不回去了。直接住你家。”
“啊!”
紫凝和关胜菲可就不知道这场世界大战了。她们晚上弄到十点多,还是没有办法整完,看来只能接受现实了。胜菲和她不住在一个地方,紫凝便与她在公交站台分了手。
时间已晚,车站等人的不多。紫凝想着自己今天不去应该怎么补偿呢,早知道搞不定还不如去呢。至少这样的话就没有欠他们人情。太多的字母和片假名在她的脑海里,转呀浮呀,窜得头都发晕。
车进站,她刷卡找了个近窗户的位置坐下。那是她的习惯。可以透过那窗户,看过人生的一幕幕演出。即使是短暂的瞬间,也是一个精极的画面。
有些昏昏欲睡,真的累了。眼皮沉重至极,就小眯一下下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听到报站的名字了。她一个机灵醒来,冲下车去。由于太过于冲动,差点没摔个狗啃泥。还好车站没有什么人,天色又黑,看不出她的狼狈。暗自吐了吐舌头,快步离开车站。往海雅花园的路,还要走上十多分钟。冷清的路灯光影和树影嬉戏,微微凉风习习。攥着挎包的带子,拖着疲惫地脚步,一步一步地挪动在路上。
她朦朦胧胧地看着树影摇摇晃晃地凝结成一个人,在黑暗中嬉笑。悉碎的声音,像是有人踩着树叶的脚步声。风撩起树的裙摆,抬眼远望,这一条路空荡如也,冷清至极。
她蓦地打了个机灵,停下脚步,回眸扫视。身后的路,只有树影在晃动,一个人影也没。为什么会感觉有人在呢?一定是累得不行了。不过深更半夜的,还是快点回去安全些。虽然自己没姿没色的,但来个抢劫什么的,也要吓到人呀。
再穿过一个路口,就是海雅花园大门了。她心里想着,头脑开始有点清醒。抓紧了包带,加快了脚步。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相信感觉。
脚步越来越快,心里的担忧害怕越来越多。不敢回头,直视那个路口,准备超越。
抬脚,却放不下去。再用用力,还是踩不下去。包带,被一股力道扯向了后方。她试了几下都没成功,泄气地停了下来。半晌,“谁——,啊!”
悉悉碎碎地树丛中,一只手伸出来,然后一条腿伸出来,最后就出来一个人的身影。昏黄的灯光下,是那张杜劲扭曲的喷着酒气的脸。
紫凝心跳加速,骇然至极。“你,你想干什么?”这么巧?
他狞笑,捉住她包带的手用力一扯,就轻易地把她拉到了自己面前,“等你好久了。”
紫凝撇开头躲避他喷出的臭臭的酒气。这个人肯定是来发酒疯了。挣扎,捶打。“放开,放开。等我干嘛?你放手!”
身材高大威猛地他何尝畏惧她这点花拳绣腿?他狂妄地说,“打吧。等你打完了,就该换我了。”他一直不松手,像拎小母鸡一般。紫凝何尝见过这场面,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她开始一阵乱舞,结果自己累了,还浪费力气。等会就要挨揍。想来不值得,于是认命地停下手来,无奈地道,“不打了。”
杜劲满足地打了个酒嗝,喷出一阵臭气。看着眼前这女人温顺得他有些得意。如果芬亚也像她一样,那该多好!想到她,所有的得意与自鸣都化为乌有,得到的是同事朋友们的嘲笑,是父母的埋怨,是坏坏的哭闹,是深夜的孤独与无助。这些所有的所有,都是芬亚的离家出走造成的!然她,是她送走了她!这女人破坏了他的家!上一次约她在花园里面谈,本希望能哄骗她把芬亚的去处说出来,结果她一口拒绝。该死的女人,真是不知死活。“不小心”把她甩进了水里,受点罪。结果半路杀出个臭小子反把自己给撩水里了。
那臭小子是谁以后会知道,但她电话再也不接了,平时都是正常上下班,人多的时候没法接近她。今天郁闷得要命,和几哥们喝了点小酒,就蹭到这儿来了。这不,身后几哥们正发出阵阵奸诈的笑声。
上天照顾他,让他又碰到这个女人。今天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她,一定要知道老婆的下落。
一纹着黑色花纹的黄发哥们嚼着口香糖,上下打量着紫凝,眼神里充满不屑。“劲哥,这妞是谁?货色不怎么样呀。要脸没脸,要胸没胸的。不如你家那口子。”
杜劲爆给他一个白眼,不吭声。
另一个哥们两眼放光,口水垂涎,“劲哥只要嫂子的,这妞给咱哥们几个玩玩吧。”
跟上来的一个穿着怪异的留着长发的男人啐了一句,“这算什么货色,比不上嫂子。没兴趣。劲哥,你以底要找这女人做什么?修理她?”
紫凝又气又是无奈。杜劲不放开她的包带,她放弃挣扎,任他们说去,当作没听到,蓄势待发,准备他一放手,她就逃跑。
“说,芬亚她到底在哪?”他咬牙切齿,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问,这女人守秘密的功底还真是狠。他已经失去了耐心了。她再抗拒,今天晚上就给她点颜色看看。
听到他骨胳的声音越来越清脆地爆响,紫凝心里的惊恐越来越深,全身发软,似乎还失去了说话的功能。她都被他吓得不行了,还能说的出什么呢?
“你说,你说呀!”他的双眼通红,酒气已把他的神经提高到最高境界,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怒气和语气。
黄毛哥们伸出脏脏的手要去摸她的脸,紫凝羞愧难当,甩开了脸。那哥们还不死心,双手都伸了出手。杜劲大吼,“还我老婆!你这个臭女人!”
“我不知道!”她突然间来了一种力气,趁机喝道。脚一踢,差半分正中裆下。真恨自己腿不够长。那黄毛哥们“哇”一声,退了开来。另外两个眼睛一亮,都要扑了上来。
“救命——”紫凝见杜劲越抓越紧,眼泪都快要被逼出来了。她逃跑无望,只能破开喉咙喊了。上帝加佛祖快来保佑她能遇到天使加神仙救救自己吧。
一个男的上前拉扯她的包包,她死命护住。另一个企图非礼。杜劲陷入疯狂,死命地摇晃她。力道之大,弄得眼冒金星,晕头转向。紫凝心慌意乱,恐惧至极,没有护得住包,终是给人抢了过去。四个大男人,一个抢包,三个围住她不放。
要说么?告诉杜劲芬亚在哪,她就可以得救了。这样做,行得通么?对得住芬亚么?可为此丧失自己的名誉那划得来么?要对得住了谁?她万分纠结。
“停!”她喝道,“杜劲!我说!”
杜劲一把甩开几个哥们,眼睛放出惊喜,“快说!”
紫凝大大地呼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她还是很害怕面对,望着他欣喜的样子,脑海中穿过千百个念头。说,还是不说?
还在纠结中。
杜劲等得不耐烦,“说。马上说。”
“把包给我。”瞅着那男人要开始搜查她的包。她冷不丁说道。
那哥们不肯。杜劲喝道,“小吠,给她!”他被狠狠地瞪了一眼,只好不情愿地甩了过来。紫凝接住包包,暗地松了口气。
紫凝目光环视四周,只有车子偶尔经过,一个人影也没见着。深夜至此,难道是天要亡我?
“你不要耍花招!”他指着她,恶狠狠地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要让她知道我的厉害!”他们已经开始揉搓着双手,又准备集体扑上来。紫凝的心都吊到嘴上来了,她甚至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决定。只是他们一冲上来,她就撞车而死。
杜劲恼羞成怒,“你这臭女人,是骗我的吧。看我不好好修理你!”他抡起拳头就朝她的面门打来。她再也顾不上什么,拔腿冲破几个人的围阻,向海雅花园的光亮使劲跑去。
那是她的救命光亮,是她的希望。
“救命———”
在奔过那个路口的时候,紫凝猛然发现面前出现一个黑影,来不及刹车,“呯——”的一声,撞上了。她撞了个四脚朝天,面仰人翻。还没爬起来,身后杜劲几个人便追了上来,再次围阻住了她。
“今天看你往哪跑!”
“还挺能跑的嘛,可惜可惜,是孙悟空都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劲哥,咱们今天。。。。。嘿嘿!”
紫凝绝望地咽了咽口水。仰望这群没心没肺的混蛋。不争气的泪水又涌了上来。
杜劲道,“叶紫凝,算你狠。芬亚这么久都不跟我联系,你以为我就真找不到她么?你这样做,只会让你陷入困境。不如乖乖就范,也省点力气打女人!”
“就是你这样对她,她才不会回到你身边!”紫凝用足力气喊道。“你只想把她的人锁在你的身边,从来没有用心去想过要怎么对她才会真心的留在你身边?你从来未曾反省过你所做的事有多错么?都有这样的后果了,你还执迷不悟,你是恶魔,你让人害怕,你让人生畏!”
“好!”一声赞叹,一声赞赏的拍手叫好。
那被撞的黑影站在树影下,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来。杜劲道,“你是谁,不关你的事。少管闲事!”
那几个哥们喝道,“哪里来的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吧?要不要哥哥我修理一下你的大脑?”
他嗤笑一声,“中国有句古话,‘路见不平,拔拳相助’。”说时他已抡起拳头,反身直击下颌,一个扫堂腿,手肘顶胸。只听几声“唉哟!”纷纷倒地之声。杜劲大惊,心想道莫非这女人又冒出个护花使者出来?不行,每次都被她走运,我不防着点不行!
杜劲一声冷喝,“你没那么走运!”猛地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寒光反射,明亮刺眼。紫凝不由得大惊失色地叫了出来,“杜劲,你疯了!”
“雕虫小技!”
杜劲最受不了别人不当他是一回事,他都拿起刀要砍人了,对方居然是在笑。他能不觉得恼怒么?本来只是壮胆的,这会也变成愤怒,非得抡上前去砍个几刀卸卸对方的锐气。他这一怒,就一阵乱砍,闭着眼睛就砍。
只觉得对方给了自己肚子上一脚,力道之大。身子就不由得后退了好几步,还没站稳,又被一肘子打中后背,趴倒在地。前腹后背都在吃痛,对方又加上了几脚,他不甘心地努力翻起身来,刀子一抡!
叶紫凝尖叫,“小心!”
一道寒光,从黑暗中划过。一道“哧——”的声音,似乎划破什么了。刀子没有掉落的声音,难道正中目标了么?那几个哥们一看傻眼了,慌慌张张地爬过来,拉起杜劲就跑。
紫凝坐在地上,对惊心动魄的一幕吓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