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冷。又孤寂。没有人陪伴在身边,再多的衣物也捂不热这个快要碎的心。
胜菲的病来得急,幸亏送治及时,稳住了病情。暂时住院休养。黄俊特别内疚,跑了好几次医院看护。紫凝晚上煮了点稀饭再约上文光一起送到医院探望。
但今天文光说他去面试,没有时间了。只留她坐在电脑面前打算着。自己一个人去吧。换了手机号后,杜劲几天没有找到她了。可是芬亚那边,却一直没有时间去说。
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自己天天在这里担惊受怕,芬亚却在他乡过着平凡快乐的日子。真的朋友,是应该作一种怎么样的选择?现在的杜劲,脑子里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就是找到芬亚,再也不让她离开他的身边。是拘禁的方式还是用真爱?估计前一种的可能性很大。与其让芬亚回来受苦,还不如让她开开心心地过一段日子。等大家平静下来再处理这个事情。但是!最重要的一点不能忽略,自己要遭受到他左一次右一次的要胁,这让精神上的折损怎么办?
她左思右想,又想顾姐妹义气,又想自己的为难之处,想两全其美,纠结。
电话铃声响起,打断她的思绪。来电上显示,“老妈”。
“妈。正上班呢。还好,没什么事。放心吧。赵同?他——,好啦。我知道的。可我拒绝了。真的。妈——,我做不到。好,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赵风又与老家的父母联系,表示他还是要追求自己。这不,老妈又过来替他向自己施压了。想到这就不由得无奈地揉揉眉心。赵同啊赵同,你这是何必呢?怎么样才能让你死了这条心?难道非要坚持本地人嫁本地人才是硬道理么?相亲的事情,又再一次提上行程了。
随雨发来信息,问关于作品的事。她叹了口气,把这烦恼之事抛之脑后。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看你提供的资料都不全,这份还给错了!”一个设计员,跑过来把资料蓦地甩到她面前,“害我做了三天都白做了!”她埋怨了几句,也不等紫凝反应过来,转身就走。估计是吃了亏,嘴上出出气也就罢了。
谭晴随后跟来训斥,“你上班都是在干什么?你知道你一出错,后面的就会前功尽弃么?再犯错,我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的!”身后的贺文冷哼一声,扭着腰肢扬长而去。
紫凝撇嘴,望着资料发呆。
下班时间到了。文光还是没有给电话。紫凝只好在公司又加了会班,努力地把那个做错的资料报表做出来。这一用心做,时间一晃就是八点多了。
心里不禁一阵担忧。这样的心情,能维持怎样的工作态度呢?
玻璃窗外的灯火阑珊,繁华的地带,聚集的人海,让感觉一种孤冷。收拾好东西,关好灯,锁门。走廊里回荡着高跟鞋的声音。前台,坐着个保安。保安见到她就笑。紫凝也憨憨地笑了一下。保安小声说道,“叶小姐,徐总没来接您啊?”
笑顿时被冻在嘴角上。
这时电话响起,她掏出来一看。更是尴尬至极。
保安嘿嘿笑道,“是徐总呼您吧。楼下候着呢?”
紫凝没理他,旋身进了电梯。直到门关上,她才接起电话来,“喂。什么事呀。”
“庆祝文光找到工作,你不想来么?”
“找到工作?文光?!”
保安透过玻璃窗往下看,果然看到一辆黑色奔驰驶了过来。一会儿,紫凝走出来,只见徐风下车来,主动给她拉开车门,上车。保安按动按钮,拍下精彩的一幕。
小酒馆。几瓶啤酒,几叠小菜,一个火锅奔腾着肉香。黑色奔驰停在这样的地方,很显眼。从车上下来的两人,更是令人赞叹羡慕不矣。紫凝心想,若不是为了文光,才不要和他一起来呢。他这会应该很忙,忙着和珊姐姐在一起不是么?怎么会突然之间跑到这种地方来?想起来就酸酸的,很不是滋味。更想到工作,就提不起劲来。
文光站在树下的一个小圆桌盘向他们挥手。
坐定,紫凝迫不及待地问,“文光,你找到什么样的工作?还弄到这么晚。”
“不告诉你,下周一你就知道了。”文光朝徐风使使眼色,笑得贼神秘。
“你干嘛笑?”紫凝没好气地瞅了正在得意笑着的徐风一眼,伸手夹菜吃。夜,让人发饿。再也不顾什么上下级之分,更让人生气的事,还有他怪怪的笑意。抛开这些念头,开吃。
“烫,小心了。”徐风温柔地说完,就只见紫凝一口把从火锅里夹出来的东西吐到桌上,果然不出所料。文光大叫,“姐姐,你急啥呀?”说着,随手操起一杯,递给她。
她来不及看清是什么,一饮而尽。
“噗——”还没咽下去,全部喷出。
两个大男人目瞪口呆,紫凝回过头来,挤着眉毛压着怒气,“喂,文光,干嘛把热水递给我!”
徐风第一次来这种档次的地方吃饭,紫凝喜欢在这里地方吃饭,文光因为找到工作乐开了怀。几个人吃吃笑笑,不亦乐乎。文光看着紫凝的吃相,跟徐风要了手机拍了她咬火腿吃的样子,还有把酒一饮而尽的豪气模样。左一张右一张。甚至把他和紫凝推到一块,拍了一个合照。
“来,笑一个!”文光定准界面,按下了拍照键。
直到吃完,徐风抢先买了单。文光还唠叨着说是自己提出请客的,还让大哥出钱。徐风驾着车,送他们回家。一路上,文光坐在后面摇来晃去的居然倒头就睡着了。徐风知道,他真的累了。
紫凝偷偷瞄瞄徐风,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徐风微笑。
拧着包包的锁链,词语在脑海里翻腾倒海,左思右量。再打量徐风的神情,他看起来很平和。鼓起勇气,弱弱地开口,“那晚爽约没去吃饭的事情,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么?”
车突然停顿了一下,他踩了刹车。
紫凝抓紧了包包。他这样的反应让她很紧张。
徐风启动车子,平稳地开着。望了一眼瞅着窗外的她,他不紧不慢地说,“是真的。”
紫凝轻轻地抽咽着,别过头去忍住泪。得到他的亲口承认,就像宣告了死刑一般。也难怪会发生下午那一幕,不是很正常么?他们本身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自己为什么要痴心妄想?打死自己,笨死了自己!
看不到她的表情,他轻声说,“这不关你的事情,你不用难过。美子的事情,迟早都要解决。而且,我已经达到了忍受的极限。本来阿珊安排那晚餐,就是要协商解决美子的事情。”她是在为没出席让美子找到借口发飙而懊恼吧。
“我,很抱歉。”掩饰内心的苦涩,她表现得非常难过的样子。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他轻快地说,“不要放在心上。现在我感觉很好了。但愿美子答应了能做到。”
“她答应了什么?”
“以后,不会再伤害你。”他道,“和我所有的朋友。”
那么关键的时候都还在和她谈这个条件?紫凝突然感动得想掉眼泪。徐风笑了,“公司的通告应该会在下个星期一就有结果了。紫凝,你可以平冤昭雪了。”
“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泪已经现形了,就大方地抹干吧。若不是有他,还有白珊姐姐,李化蝶,阿吉他们,也许平凡的自己,受了这些委屈,也不会有人出手帮助。
“珊姐姐她——,这几天是不是很不开心?”
“没有呀。”徐风否认。对于小天的事情,才让阿珊有点烦恼。不过,紫凝不必担忧。
紫凝不满地噘起嘴。徐风真是不解风情,明明珊姐姐就是不开心,还疏远了自己。一定是误会了自己什么。难道他就没发现什么她的异常么?不过现在他们这么好的感情,估计是雨过天晴了吧。
他和珊姐姐很配,一定要祝福他们才是。
徐风瞄着她丰富多变的表情,会心地笑了。
电话响起,他按下免提,“福伯。”
“小风,老爷让我提醒你,明天记得叫白小姐过来吃个便饭。”
“好的。我知道了。”
紫凝抿了抿唇,不语。
到了海雅花园门口,紫凝推了推文光。他一脸睡意,翻了个身不愿醒来。徐风暗笑,下车把他拖了出来,吹了风,这才有点清醒,揉了揉眼睛。
“明天也一起来我家吃个饭吧。”看着他们姐娣两要走进去,他蓦地冒出这么一句。
紫凝摇头,“不用了。谢谢你。辛苦你了。慢走。”
她留下一个背影,不回头。
回到家里,感觉很累。客厅的灯还亮着,徐风走过去一看,暗吃一惊。沙发上的人回头,笑道,“HI,亲爱的哥哥。终于回来了。”
他不由得吸了口冷气,抹了把脸。
福伯从厨房出来,解释,“少爷,他说他是你的弟弟。刚回国,没钱又没地方住。老爷就留下他了。”
沙发上的人挑了挑眉,一副挑衅的样子。嘴角勾着笑意。
黎天是孑然一身到来,福伯就收拾了一间房安排他住。当他享用着徐风家里的一切,却享受不到一种胜利的感觉。一回想下午的事,愤怒之拳迸发击碎镜台。响声把徐风和福伯都惊回来了。他的手上包扎的纱布沁出血来。
徐风看着纳闷在心里。徐风最不愿包扎伤口的,怎么会为手包扎?莫非受伤很严重?
“福伯,马上拿药箱来。”
“省了!”望着一地的碎镜片,他冷冷地拒绝。揉揉拳头,若无其事地走开。
福伯轻轻地对徐风说,“少爷,你这弟弟真是勇猛。他已经砸了第八件东西了。我还帮他跑了三趟宾馆拿东西。”
徐风扯出一个僵硬地笑来。
冲完凉,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黎天突然出现,突然住到家里,还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今天配合阿珊演的那一幕,看到他已经在极力忍耐自己的拳头挥向自己。直到阿珊拉着自己开车走掉,他还站在那里没有动。现在家里捣乱,是想激怒自己么?
白珊面无表情,不解释,也不说话。
那约好明天的午餐?他不是会和她再次见面了?
拿起电话,拨出她的号码。已关机。该死的,不能另约时间了。但愿明天的见面,不会再有什么事发生。翻到文光拍的照片,翻过一翻又一张,叶紫凝。叶紫凝。他心里念着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