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上午,有一个不错的心情。晒好被子在屋顶,清爽的空气,迎风的朝阳,一望无际的大地。心情就跟这风景一样,好舒畅!
回到屋子里,一锅皮蛋瘦肉粥已经香溢满屋。她赶紧找来保温瓶装了一瓶。穿好鞋,看看镜中仪表休闲的自己,满意地出门。今天的任务——看望胜菲,接她出院。
来到医院,关胜菲正准备出院了。她的气色看起来也不错,见到她来就笑眯眯地打招呼,“紫凝,几天不来把我想死啦。”展开双臂,毫不在意露出她那已经越发干瘦的双臂。紫凝看了一眼,心蓦地一酸,美丽的女孩,因为病情所以瘦成这样的么?一定要好好对她,养胖了,养健康了她。
想到这,她就乐呵呵地把粥放桌上,骄傲地说,“我做的。尝尝。”
“啊——。”她脸上现出为难的表情,“我——,不爱吃这个。那好吧。我吃。”她似乎做过了思想斗争,紫凝欢喜。把粥盛出来递给她。
关胜菲开张口就要吃时,后面响起一声,“胜菲,早餐来了哦!看我买了什么。有你最喜欢吃的呢。”两人惊讶的回头,只见一头猛冲进来的黄俊的笑被定格在门口。
“哈哈,紫凝来了呀。”他傻笑。
紫凝也跟着干笑。关胜菲的脸突然泛起红润,转身背对着他不停地扒着粥往嘴里塞。黄俊提着一大袋早餐,有点尴尬地走了进来。
紫凝左瞧瞧,右看看。一种奇怪的念头在脑海中升起。看着气氛不对,她便开口说道,“俊叔,有买我的份么?”
“哦,这有呢。你想吃什么。来,一起。”
“不了。俊叔偏心,又不是买给我的。”紫凝调侃他,“我呢,吃过了来的。可是只带了胜菲的早餐,没有带你的。俊叔,改天有空我再请你吃吧。”
他点点头。紫凝坐到胜菲旁边,看着她狼吞吐虎咽的样子,不由得说,“慢点吃,慢点吃。”她含糊不清地说,“我平时吃饭,就是这,这个样子的,的嘛!嗝——!”
病房里传来爽朗地笑声。
吃完饭收拾东西,紫凝便跟她商量了搬家的事情。建议搬到和自己一起住。回家的路上也有个伴。关胜菲却是不情愿。她的原因是,好的朋友反而不要住在一起,有点距离感才是最好的。拗不过她,紫凝和黄俊答应再帮她找房子,而且尽量找离人多不远的且靠近公司的地方。
缴清了住院费,街道上的自由让关胜菲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她展开双臂一阵欢笑,又蓦地一阵伤悲。紫凝明白,一场那么可怕的病,也许随时都可能带走她。她能站在阳光下呼吸,欢笑,都是一种幸福。她在珍惜,不是么?而黄俊只顾提着大包小包的,招了一辆的士。
三人回到关胜菲住的地方,黄俊熟练地走进厨房做起饭菜来。紫凝对厨艺不精,便打打下手。只有胜菲,这个大病初愈的人,被“丢”在客厅,等候吃午饭。
关胜菲窝在沙发上,看着黄俊和紫凝在为怎么个做菜法争来吵去的,不由得一阵幸福。
“我想下去买点东西。”叶紫凝探个头出来道。关胜菲连忙跳起来兴奋至极,“我带路。”
两个人走到楼下去买水果,看到公路对面有一家花店。紫凝便牵着她的手走了过去。在花店两个挑了半天,各有所好。紫凝看中的居然是一大束狗尾巴草。
关胜菲选择了一束百合花。对她的选择不能理解,“这东西也能卖钱?乡下大把的。”
“正因为它来自乡下,所以成就了它的价值。”带着泥土气息的狗尾巴草,勾起她对老家的向往了。关胜菲道,“我还要康乃馨,我要健康。”
两人付了钱准备出来,迎面走来一个人,盯着她们瞅了半天。关胜菲顶顶紫凝,才注意到对面的人。紫凝这一看就惊喜地叫了出来,“福伯,是您!”
他正是徐国志的管家,福伯。
“孩子,我瞅了你半天。不敢确认是你哦。”他慈祥地笑,“老啦。记性不好了。”
“福伯就见过我一面,就能认出我来。真是很不容易。宝刀未老。”
“呵呵,真是个乖孩子。”
“你今天来这边有事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有人嫌弃家里的花都摆得不好看,所以我出来买点新鲜的回去。”福伯的脸上布满忧虑,“要是买得不趁心,那小子又得发飚了。”
紫凝心想,福伯家里不就一个小子——徐风么?他会为花的好看不好看而发飙么?如果他真是这样的人,那他可真够可恶的呢。坏人!一表温儒文雅的样子,内心不可捉摸。
“孩子,你们帮我挑挑。”福伯也朝关胜菲笑笑,步入花店。
“那家伙喜欢什么样的花?”紫凝问道,这也好让她去挑。
“不知道。”福伯摇摇头,“多买几种,但愿总有一款会适合他。”
紫凝不由得暗暗诅咒徐风,这么个聪明的人,还私底下为难老人家。真是人不可貌相。看来真是看走眼了。幸好自己决定收心,放手祝福。哦我的天,照这样下去,珊姐姐会幸福么?
手机响起,她接起来,“珊姐姐,是你呀。哈哈。我在外面买花呢。正愁不知道挑什么花好,姐姐你建议一下?”
“哦,哦,哦。记下来的。谢谢珊姐姐。那呆会我就挑这几种。哦,不是我买的,替别人挑。什么?呆会?不行,姐姐。真的抱歉。我今天接胜菲出院,在陪她呢。是的,是的。那好吧。谢谢你了。不好意思,姐姐。明天我再去找你。”
挂了电话,她便照样挑了几样花,又找了几种自己喜欢的,关胜菲挑了款百合花给他。加起来都快有十种花了。满满一大棒地递给了福伯。福伯脸上也笑开了花。
福伯付了钱,把花抱上身后的车,随即邀请她们去他家玩。紫凝正准备拒绝,电话响了。是黄俊打来的。问怎么还不回来。
福伯的面子不能不给,紫凝只好说改天有机会就去。福伯便点点头,开车离去。
紫凝抱着狗尾巴草,胜菲怀中一束百合,两个的笑脸印在这花香之中。
福伯熟练地将车开回园中,然后将花抱下车,哼着小曲走进屋中。徐国志闻到花香,也不由得眼前一亮。定睛一看,有太阳花,有薰衣草,非洲菊,百合花,铃兰,蝴蝶兰等等。
徐国志惊讶地道,“老福,什么时候这么懂花艺了?”
他憨笑,“老徐,这花是那个上次来我们家的小姐挑的。”
从楼梯口走下来的黎天扫了一眼花丛,看到百合,他笑了。这老头,做事还不真不差。
徐国志道,“白小姐就要来了,老福赶紧叫下阿风,把饭准备下。”福伯点头。迎面看到黎天,黎天没理他。他便擦肩而过,上楼去找徐风。
“孩子,喜欢什么花,拿些放到房间里。”徐国志笑脸迎人。但黎天却不领情,他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说,“福伯这么懂花艺,交给他好了。我去散散心。”也不管身后的人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就这样走了。
徐风步下楼来,望着小天离去的背影。徐国志手中多了把小锄头,叹道,“小天有点像他的妈妈。”说完一阵苦笑。徐风想到曾经为小天哭泣哀求的“她”,想想父亲现在的样子,心里是五味杂陈。
“走吧,孩子。”徐国志挥挥小锄头,爽朗地笑着。他很想用自己的行为告诉儿子,不要憎恨“她”,现在有他陪伴在身边,一切都会很满足。
徐风低头,为自己的想法笑了。早应该看淡了这些。如果不是小天故意这么做,故意要挑起他的愤怒,也许有一天,都不记得有他们。瞧瞧自己这一身休闲的打扮吧,为是了帮助父亲去山边种花。
父亲最近闲来无事,常常步行至山脚下,买了家农民家的田地,开了荒田,种了些花草。
“白小姐什么时候过来?”父亲突然回头问道。徐风想了想,又抬手看了下时间,“差不多中午到。她打电话跟我说,她现在在买菜。”
“等她到了,去山脚下找我们。”徐国志道,“还有足够的时间吧。”
“有的。”现在是10点多,完全没问题。“老爸,上车。我送您过去。”
关胜菲住的地方原来离徐风家,都不是很远。徐风开车出来,都路过她们,徐风看到关胜菲和叶紫凝,还有黄俊几个人在路上有说有笑地,他没有机会停车,呼啸而过。
同时,白珊大搭乘的计程车,也开始向徐家进发了。
叶紫凝看着胜菲的脸,有了起色,也有了笑容,心里好舒畅。今天和黄俊出来找了好几家租房,都因各种理由拒绝了。黄俊便提议不要住在这郊区,住城中心,交通方便,购物便利。大家考虑了几周,还是在郊区这一块转来转去,没有结果,就走进了花园,就是曾经叶紫凝落水过的那个花园,找了树下的石桌石凳,坐下纳凉。快五月了,天气有点闷热。
胜菲说着口渴,黄俊这才发现自己出门没有带水,这一带他不熟悉,想去买水也找不着路。紫凝便主动请缨,去买水。回眸,突然发现自己是个三千瓦的电灯泡。
想不明白这几次俊叔和胜菲相处的气氛,似乎有所改变。俊叔的眼神,胜菲的表情,似乎都是在意味着——,我的天!似乎撞到哪了!
揉揉被撞的额头,抬头一望,傻了。
回神的那一刻,转身,拔腿就跑。
“站住!叶紫凝!今天看你跑哪里去!”这不正是冤家路窄的杜劲么!只听得一声狂啸,这男人就如猛虎般扑了过去。紫凝饶是跑得再快,也不及杜劲的速度。她想着肯定不能回胜菲那边去,只好往树从里跑。她身体不好,跑得太快的时候,肚子隐隐作痛了,呼吸急促到难以调节,甚至开始想放弃逃跑。
似乎要虚脱,再也难以承受这种剧烈运动的煎熬,脚下一软,她跌倒在地。
杜劲杀到了她的身后,一把将她拎了起来。
“咳,咳。”她挣扎着,捉住自己的衣领死命地扯空。不然会被勒死的。眼泪,都要被窒息给逼出来了。好痛——苦。
“这回你可没这么走运了。”杜劲狞笑,“叶紫凝,你注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放,放开我!”她快要被勒得断了气了!
“不说,我就是在这勒死你!”他说。说完还用力的摇了摇,紫凝的身体就像一个布娃娃一般,任凭摆布。叶紫凝呼吸困难,勒得眼泪迸飞,痛苦难支。在生与死的边缘线徘徊的那一刹间,芬亚的脸,她的笑,她的泪都那么清淅的浮现在眼前。徐风的话也回响在耳边,“紫凝,如果以后有人攻击你,你告诉我,我绝对不让她再得逞。”徐风,你真的能来救我么?能来么?恐怕没有机会了!
上天保佑了自己度过了两次危机,还能奢望第三次么?
杜劲大吼,“我已经没有耐心了!你几次戏弄于我,烦得这几个月来我都快要疯掉了!我不想再和你玩下去了。不如就要我掐死你,好解我心头之恨!”他另外一只大手袭上她的细脖,开始用力。这个人已经陷入疯狂之中,完全不顾后果。
紫凝不敢再抱有希望有人会出来救人,这个时候再不想办法,就要送到自己的小命了。“好,杜,杜劲,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他一声冷笑,“不信你。”
“我马上,马上打电话给她。”她觉得自己眼前一片黑暗,似乎要失去力气和呼吸了,“你总——可以信吧?”杜劲一听,这才放松力道,不可置信地道,“姑且再信你一次,否则我马上就捏死你。”
他一只手捏着她的后脖,却没有放松警惕。盯着紫凝一步一步地把手机从包里掏出,慢慢地拨通号码。她快绝望了,周围没有一个人影,一点求生的希望都没有。这会也不知能逃到哪里了。想逃,都没有力气了。
至于芬亚,真的是尽力了。没有办法,只能这样了。
按了免提,响起美妙的音乐。那十几秒的时间,紫凝左顾右盼,祈求逃生的希望。只要有一个人,她就马上按掉电话,立即喊叫。
“喂,凝子。在干呢,想我了呀?”是芬亚甜美愉悦的声音。紫凝回头望他一眼,他居然会现出一种悲伤的情绪来。她暗想,这种人也会有感情的么?
“说话。问她在哪。”他压低声音,加紧掐指力道。
紫凝皱了皱眉,清了清嗓子。“芬,芬亚,是我啦。你现在,在哪呢?”
“我在逛街呢。”她夹杂着笑声,还有人流嘈杂声,“今天看中了一件长裙,我好喜欢呀。就是贵了点,老板娘死都不肯压低价钱,气死我了。”
紫凝干笑,杜劲又暗道,“问她在哪。”
她撇撇嘴,真是个没血没肉的男人。“芬亚,你能告诉我,你在哪么?”这句话说出口,一种愧疚,一种无奈立即油然而生。
“咦,我搬家了呢。现在还要找房子,也不确定住哪。怎么,你要来北京么?”
杜劲喃喃地道,北京!北京!跑到千里之外的地方去了!他的怒气从鼻孔喷发出来,就像一头暴怒的斗牛一般。紫凝瞅着他,不禁又打了个寒颤。
“叫她找到地址,必须告诉你。”他凑到她耳边,轻语。即使是这样轻柔的动作,把紫凝也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无法抗拒,点头。
“芬亚,什么时候找得到房子?找到了告诉我。说不定,说不定我会去找你的。”
“真的,什么时候?”
杜劲暗道,明天。
紫凝没办法,只好跟着说,“明天。打算明天。”
“哈哈,是跟团还是自己一个人?不过我不能去接你。这里离车站和飞机场都好远,且这几天有业务在身,走不开。你还是等我找到房子再说吧。”
“这样啊,好,好吧。”她又偷看了杜劲一眼,他明显很不爽。
“好的,知道啦。呀呀,这件衣服就60啦。60,不二价!不行拉倒,我们走。”那边芬亚的声音传来,一会儿,又说,“我挂了哦。买衣服去了。等你来了,我给帮你买新衣服哈。”
“好。”她挂掉电话,弱弱地回头看他。
他板着脸,半天没有反应。
紫凝挣扎几下,居然挣脱开他的手。准备落腿,他的声音寒冷如冰,“把你家的地址给我。”
“干什么哦!”她惊叫出来,“你想干什么?”
“哼,我能不防着你嘛?芬亚她把地址告诉你,你会告诉我么?”他双手松松,响起关节的声音。
紫凝连连摇头,“不行!”如果让他知道她的地处,以后都会吓得不敢回家,这世界上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他冷嗤一声,“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嘛?从现在起,我要号召我的兄弟全面跟踪你,你乖乖地听话,我还可以等到芬亚告诉你地址,不去搔扰你。”他的双眼死盯着她,似乎要活吞了她。
她深呼吸,再呼吸。冷静,再冷静。“好吧。你知道的话,你就等着吧。我会告诉你。放心。我不食言。但请你,不要在这段时间搔扰我。”
“你,逃不出。也别妄想。”他狞笑,手指挑起她的下颌,“我一定要找到芬亚。不要挑战我的耐心。”紫凝望进他的双眼,那里没有深情,没有包容,黑黑的,什么也看不到。她喃喃地道,“你,你找到她后,你会——,你会怎么样?”
“你管得太多了。”他甩开她,冷声道,“那是我和她的事。再次警告你,少玩花样。你的身后,随时有我的人在看着你!”说完,转身离去。
看他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中。紫凝跌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