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叶紫凝颤巍巍地对着电话,发出嘶哑的声音。撑了几天,实在是不行了。她的双手被绑在椅子上,面前一个破烂的桌子。旁边几个男人,拿着棍子准备随时动手揍人。那架势,着实能把这弱不禁风的女孩子给吓晕过去。
“凝子?”电话里传来的轻快声音让在场的人很不爽,“吃饭了没?我正准备和同事们一起去happy哦。你打算什么时候过来北京?我找好地方了,可以随时恭候您的大驾光临呢。”
紫凝还没有张口,电话被杜劲抄了过去,“蒋芬亚,你听着!”
“你是谁?喂喂喂,我听不到!你是谁呀?”
“蒋芬亚,你少跟我装糊涂。三天之内,你必须回来见我。否则。我就干掉叶紫凝和他的小男朋友!”他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拽住了旁边文光的胳膊,那么的用力,拧得他鼻子眉毛都挤到一块去了。看他痛苦的样,叶紫凝禁不住喝出一句,“够了,杜劲。我要做的都做了。请你不要再折腾我们两个!”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文光的存在,也就在她犹豫的瞬间,他们把他捉来了。文光说下了班的路上,就碰到这样的事情。
文光身上也是脏兮兮的,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估计没少受他们的“优待”了。两人惨惨地相视,默默不语。突然杜劲说道,“你不要不相信。说!”把电话凑到文光面前,再暗地捏了他一把,果然他尖叫的效果出来了,这引得紫凝也跟着紧张地呼出一声,“喂,你干嘛!”
“是!我和姐姐绑这个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男人给绑架了!”文光大声吼道,“请速来救我们!”杜劲一个耳光甩过去,把他的嘴角都打裂出血,一声闷吭甩到地上。几个男人上前,虎视眈眈地瞅着他。杜劲啐了一声,没用的家伙。毫不理会叶紫凝的责备声。直接对电话里的人说,“想必你也听到了。你敢报警,他们直接没命。我说得出,做得到。你必须给我回来。见不到人,他们就见不到天日。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马上掐断了电话。
紫凝哪顾得了他对芬亚说些什么,眼前心疼地问候起倒在地上的他,“文光,你还好吧。都是我不好,如果——,如果我一早就把这些事情和芬亚说明,也许就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我真是笨死了。还连累你。”说完“叭嗒叭嗒”眼泪流了下来。文光艰难地仰起头来苦笑,“姐,没事。撑着点。我们一定要坚强,也要坚持下去。”
收到弟弟传来的鼓舞,她顿时也从悲伤痛苦中洒脱出来。如果连她都这样意志消沉下去,那就两个人都没有希望了。
杜劲啐骂,“你现在后悔有个鬼用!当初几番和你说好话,你是怎么干的!非得要惹火老子嘛!”叶紫凝不甩他。
几个男人上前巴结,“贺喜劲哥,看来嫂子,是肯定要回来的了。”杜劲又哈哈大笑,把这些人圈在怀中,得意不矣,“兄弟们,夜宵我请了。你们几个,去买回来。我们今天晚上痛痛快快地喝一场。”他们正准备高兴庆贺,突地响起一阵手机铃声,面面相嘘。
莫非是芬亚打过来反悔的?报警的?男人们的脸上无不写着惊慌失措。
手机在哪响?连紫凝都紧紧地盯住杜劲手中她的手机,却哑然发现这不是自己手机的铃声。杜劲也拿起来看看,没有反应。到是旁边一个小马仔,弱弱地将手机呈上来。“劲哥,你家里打来的。”
讪笑变惊讶,渐渐化去凶恶的成份,一把接过手机,表情变得温柔,“喂。”
“阿劲啊,我是妈妈。坏坏发高烧了。嘴里一直喊要‘妈妈’,你到底是把芬亚找回来了没?”
“妈,找回来啦。”杜劲面露焦急,又一阵苦笑,“告诉坏坏,他的妈妈就要回来了。妈,坏坏送医院了没?”
“正在路上呢。你也赶紧过来吧。”
“好。”
看着杜劲甩下一沓钱,就匆匆离去。几个留下来的男人叹道,“劲哥明明就是为了儿子才叫嫂子回来,为什么要搞成这样呢?”
“我想应该是嫂子扣了他们家大部份的一些财产证明,怕她跑了才叫她回来的吧。”
“不是,是劲哥为了儿子!”
“就是为了财产!”
“儿子!”
“财产!”
“儿子!”
“财产!”
很不幸,两方人员各持一词,对方的观点都没有办法认同接受。文的解决不了,来武的吧。转眼间有钱花哥俩好就变成两边斗殴。群魔乱舞,不堪入眼。紫凝和文光反而成了旁观者,对他们的争斗目瞪口呆。
徐风哪里会知道紫凝和文光的事情呢?他知道白珊的遭遇后,对她的坚强和理性更是佩服。自认又扛起了帮她找父亲的事情。眼下出差,没有办法。他只好给几个朋友去了电话,帮忙查找。
正逢周六,关胜菲搬家。却怎么也没有等到紫凝帮忙搬家。她猜想因为这几天公司的事,打击到她了吧。所以不来帮忙,也是可以理解的。黄俊说要打个电话联系下,关胜菲拒绝了。没办法,黄俊请了个搬家公司,帮忙把东西都搬到新的住处。
失踪了两天的人口,完全没有人发现。
文光的手机响起了N+1次,可惜放在公寓,也没有办法接起。所有的电话进入语音信箱。紫凝的手机一直在杜劲手中。徐风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他正好在医院。儿子的病来得很凶猛,正急得团团转,瞅了一眼电话就没好气地接起来,“找谁啊?”
“咦,这不是叶小姐的电话么?”
“什么叶小姐!老子的手机关小姐什么事!”摁了!杜劲的妈从病房门跑出来,塞给他一张单子交代道,“赶紧去找医生。”他二话不说,将手机随手一放,掉头就走。
留下电话另一头,错愕不矣的徐风。
白珊拿着一叠资料边走边说,“这样的结果一旦定型,美子的项目就差不多可以完成。我们总算是完成了一件事情了。按这样的进度,我们还可以提前返程了。你说对吧。”
无人应答。
抬头,他正在神游。敲了敲桌子,他终于返神。有点不好意思。白珊也不在意,说道:“难得来到这个美丽的城市烟台。让我们一起用余下的时间好好看吧。”
但愿紫凝没有什么事。徐风暗想。先欠了白珊的,要还给她。
两个人把公司的事与客户都协调好,取得圆满的落幕。下午两人穿上休闲装,不约而同地拉开了房门,相视一笑,白珊披散着头发,两个银色的大耳环,露着香肩的T恤装,超短牛仔裤,高跟鞋。徐风面色清爽,英气逼人,一袭蓝色T恤,漂白的牛仔裤和球鞋,双手插兜。他轻松愉悦地说,“哇,辣妹。”
“风,你真帅。”白珊感叹道。
两人偷偷摸摸地去了当地热门的酒吧狂欢。释放最真实的自己,白珊的靓丽,徐风的帅气,歌喉也不差,她们两人对奕歌唱,引起全身掌声欢呼。在所有人眼中,他们极为登对,便是金童玉女。
舒不知,他们快乐的背后,叶紫凝和张文光被绑架,无人救援。关胜菲忙着整理新家,无暇顾及其它。黄俊也是照旧忙碌着他的生意,还有补办关胜菲的证件。至于黎天,他的倒下,倒是有个美子在照料着。
他肯定是被人殴打过,全身是伤。如果不是在路边发现,及时送治,他可能不治而亡。医生责备道,他以前都有过重大伤害,现在怎么这么不小心?现在还是吸于危险期,病人没有求生的意志,请作好一切准备吧。美子冷吸了口气。
彭浦站在身后,默默无语。他对田中小姐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美子喃喃地说,“好歹是条帅哥啊。我还要他帮忙呢,不能就这么死掉吧?是么?”彭浦点头,“是。”
对于背后这个人的存在,如果不说话,都会感觉不到有人。她,还是这样的习惯了。习惯了他的寡言,习惯了他的跟随。也不在乎他少说几个字会死人之类的事。她又迳自道,“他前段时间还凶恶得要命,怎么会突然间这样?怎么会意志消沉?难道说白珊死也不肯回到他的身边,所以才变成这个样子么?”
“我想,夫人已经有答案了。”彭浦道。
美子付之一笑,“打电话给她。”
戴着呼吸罩,处于重症监护房的他,真的不准备再睁开双眼了么?他难道不知道,远在大西洋彼岸的母亲,会牵挂他而伤心落泪么?
一边是悲伤,一边是欢乐。徐风和白珊完美对唱刚落下帷幕,便被人敬上两杯酒,没办法只能豪爽地一饮而尽。这一喝,引得观众们更强烈的经久不息的掌声。只是,但掌声渐渐散去,另一双手,却不紧不慢地拍起来。
循声望去,一个穿着日本礼服的中年女人徐徐出场,她不紧不慢,步子紧湊,直至不远处,她才停下来,在场突然鸦雀无声,把目光和光芒聚焦到了她的身上。
“把心爱的人推向死亡,把牵挂的人遗忘在角落。”她双手放在腹前,很有礼束地朗道,“此刻的欢乐,将成为最后的洗礼。”轻颌首,旋身离去。在一片错愕声中,她消失在门口。
有人骂道,“哪里来的疯女人。”“你们继续唱啊,别理她。是个疯女人。”
白珊蓦地心中绞痛,再也没有办法提起兴趣来。徐风顾不上再多想什么,连忙扶住了她。轻声询问,“阿珊,怎么样?要休息一下么?”
她点点头,两人回到座位上。她倒了一杯冰水急饮了下去,心里还是纠结着刚才日本女人的那句话,挥之不去,越想越痛。直到失去力气,跌靠在椅背。徐风急了,“珊,怎么了?老人家的话,你不要太在意了。开心点。”
“她是冲着我们来的。”白珊自言自语地说,“就像你的身边,从来没有少过一双眼睛。她知道什么了么?为什么,我的心,突然好痛!”
“没有这么巧的事吧?”徐风其实也有一种隐隐约约不好的预感,但看她慌了神,自己不得不放弃一些想法来安慰她,“美子又没在烟台,现在也不可能追到这边来。”
“为什么单单是日本人?你不觉得很奇怪么?”她都快要哭了,莫名的恐惧让她心里发慌得要命。
徐风沉默。
三更半夜,空旷的风肆无忌惮地拂过人的脸。点点星光,成了伸手却摸不到的希望之光。借着余晖,还能模糊地看到文光的脸。他倚靠着墙睡得正香,远处没有声响,估计那几个看守她们的人也进入了梦乡吧。唯独有心事重重的她,双臂发凉。
那在星光的尽头,心目中的他,也已经放下所有疲惫,安然入睡了吧。即使他那么坏,那么让人难以理解,只要回想到他曾经的好,就没有办法狠下心来责备他,扭曲他的形象。是说不过自己心底的那杆秤吧?
这次他可以和白珊一起出差,是多么好的一个机会合好吧?珊姐姐没有任何必要再为此事伤心了吧?而美子小姐,是不是应该看清,就算自己个嫌疑犯,也不及珊姐姐的地位啊。重点是谁?他们搞不清么?还是,这一切都是要恐吓珊姐姐,杀鸡给猴看?
很想祝福她们,劝美子也放手。可莫名的心痛,还有一个画面闪过脑海,他的一个吻,已经像烙印般,深深地烙在了她的唇和心上。那是她的初吻呵。莫名其妙地送给了他。想来还是一种又懊恼又甜蜜的感觉。越想越深,越觉得像在吃毒药。猛地醒悟,不由得狠狠地敲打自己的头,“叶紫凝,你是疯了。疯了,真的疯了。怎么还要想着他的好?不管怎么样,他的重心都在珊姐姐身上,你不要再打歪主意了。就算再心痛,也要放弃。也要放弃,放弃。”
“姐姐,你在说什么呢?”文光爬起来,迷迷糊糊听到她在那里呢喃。她连忙抹掉悄然之间滑落的泪水,强颜欢笑,“没事呢。姐姐只是睡不着而以。怎么吵醒你了么?”
“我想我妈了。所以就醒了。”
“哈哈,真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紫凝将语气放轻松,让他不至于害怕和无助。“多大了,还离不开妈妈么?”
“姐,不是啦。我妈总是隔三岔五的给我打电话,问我的生活近况。虽然每次都很烦,现在突然没有,会发觉有点不适应。”
“也是。姐真是对不起,害你受牵连了。不过没有关系,芬亚一定会回来的。你放心好了,我们等了她一天,她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我叫他们把你完完整整地放出去。”
“那你呢,姐姐?”
“我?”突然一片迷茫,她出去了要去做什么呢?回公司继续窝囊地上班么?不行。那就呆在家里等着被炒鱿鱼?也许,这样都做不到了。
“姐姐,你出去后,怎么打算?”
她沉默。因为想不出,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