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千贝走进去的时候,拖鞋踢踢踏踏的,着实吓了佟铮和徐路遥一跳。徐路遥拿着半卷纱布,手一松,半卷纱布就拖着长长的尾巴,滚到了唐千贝的脚旁。佟铮要站,但脚踝吃痛,不但没站了,半途一跌坐,又被徐路遥扶了一把。
唐千贝十趾灰黑,她自嘲了一句:“呵呵,一着急,忘了换鞋了。”
“家里出什么事儿了?”佟铮终于站直了身。
“没,家里没出事儿,就是我做了个噩梦,以为你出事儿了。来的路上我就想,只要你没出事儿,以后我什么都依你。可看来……你还真出事儿了。”
“皮外伤,不碍事。”佟铮好不单纯。
“不碍事?”唐千贝弯腰,捡了纱布,一下子掷中了佟铮的额角,“不碍事这要包到什么时候是个头!要包个木乃伊吗!”
徐路遥这才刚刚站直身:“唐千贝,佟铮流了不少血。”
唐千贝不看徐路遥,只看佟铮,“这儿没人问你话。佟铮,我只问你,你流了不少血?不少是多少?要没有这绵绵不绝的纱布,你会死吗?你头昏?缺氧?要没有她给你人工呼吸,你会死吗?”
“唐千贝,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她亲了你了,你还问我想说什么!”
佟铮扯着没头没尾的纱布。徐路遥亲了他?对,徐路遥亲了他,纵然他几乎要睡着了,但他记得,徐路遥亲了他。所以佟铮要投降:“我们回家说。”
徐路遥临危不乱,拿了剪刀,三下五除二将纱布剪断,又拿了胶带准备固定。
但唐千贝不答应,她一把夺过剪刀:“你再动他一下试试!”
剪刀划过了徐路遥的手掌,留下了一道从头到尾的血淋淋的口子。徐路遥倒抽了一口气,然后鲜血就一滴滴地落了下来。
报恩,到了佟铮报恩的时候了。佟铮飞快地用余下的纱布,按住了徐路遥的手,他的两只手,和徐路遥的伤手,像一块夹心饼干一样甜美。
唐千贝像丢掉凶器似的,丢掉了手中的剪刀,她怂了,伸手去抓佟铮的手:“老公,老公啊,咱们回家吧。”
佟铮甩开了唐千贝。
“唐唐等咱们回家呢……”
佟铮充耳不闻,看了看徐路遥的伤口:“估计要缝针了。上医院吧。”
唐千贝又扑过来,硬生生掰开了佟铮和徐路遥的手:“老公啊,你回家,我送她上医院。”
“你?”佟铮倦极,“呵,你不多捅她一刀我就阿弥陀佛了。”
佟铮揪着徐路遥便走,倒也无所谓怜香惜玉,徐路遥都有点跌跌撞撞了。唐千贝歇斯底里地拦住了门口:“不准走。”佟铮说让开,唐千贝说不让。佟铮再说让开,唐千贝再说不让。佟铮莫名心疼,心疼唐千贝这个如花似玉的少女,怎么就变了蓬头垢面的疯婆子,是他吗?是他的罪过吗?佟铮又一次要投降:“唐千贝,你马上回家,回家等我,我送她去了医院就回家。”
唐千贝仍不让,眼泪掉下来:“佟铮,我求求你了,你这一送,我真不知道你是送她去了医院还是送上了床啊!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啊!”
“清者自清,你不要戴有色眼镜。”
“好,退一万步说我承认我戴着有色眼镜,可这有色眼镜都快人手一副了啊!你去问问你的工人,去问问杰森和阿庆,再不然,你问问她!全天下,只有你一个人还说得出清者自清这种话!”
“我问心无愧!”
“你还有心吗?一个连家,连孩子都不要了的男人,还有心吗!”
“唐千贝你不可理喻!别忘了,是你先背叛了我!”
“终于承认了?因为,我先背叛了你,所以,你也肆无忌惮地背叛了我?”
“我没有,你不要扣屎盆子给我。”
唐千贝都狰狞了,恶狠狠地冲了徐路遥:“哈喽,屎盆子。”
徐路遥一言不发,不卑不亢。她的头发一点都不乱,她的妆也一点都不花,再加上血腥味,美得不可方物,但又假惺惺的。
佟铮终于推开了唐千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