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岑方方来敲唐千贝的房门:“千贝,佟铮和你婆婆都叫我撵走了,开门吧。”
唐千贝打开门,一竖大拇指:“妈您可真有大将风范。”
“严肃!”
“妈,您也反对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不是您的方针吗?”
“我反对的是你的冲动。”墙头草岑方方又摇摆了。说来也是,有哪个当妈的,这种时候真能做到推波助澜。
唐千贝倚在门上,双脚一别:“掉链子,掉链子了不是?说他高攀了我,要我甩了他,咋呼得比谁都欢,这我真的要甩了他了,您又缩头了。妈,离婚是我的上上策,我不要佟铮了,我谢谢他给了我一个唐唐,我这叫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了。我有事业,我都小有名气了,我有您和我爸,我有家。我还不到三张儿,又面嫩,捯饬捯饬还上得了台面,焕发个第二春什么的,还不就是分分钟的事儿?再找一个,不,别说再找一个了,我劈个腿也绰绰有余了。”
岑方方头痛欲裂:“胡来!千贝啊,你还不如哭呢,你这么没皮没脸的,只能代表你在胡来!”
唐千贝将岑方方关到了门外。
同一时间,严绣用她古旧的皮包,结结实实地抡了佟铮一下子,然后,皮包带就断了。
佟铮和盘托出了,从袁大坤,到徐路遥,到唐千贝的三头六臂,再到一丝不挂的,抱着徐路遥的他。佟铮以为,不管严绣是帮理,还是帮亲,结果都会是帮他,但结果,严绣抡了他:“太不像话了!”
佟铮要说话,他这个霎时间就众叛亲离了的罪人,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严绣不给他机会。他刚一张嘴,说我错了吗!严绣就反问他,千贝错了吗?千贝错不可恕了吗?千贝给你生了孩子,她就是最大的功臣,没有错不可恕这一说!佟铮刚一说唐千贝她和姓袁的……严绣就反问他,千贝她和姓袁的到底怎么了?你这还什么都没看见呢,就不信她了?那她呢?那她这什么都看见了的,你又要她怎么信你!
“您还讲不讲理了!为了巴着唐唐,您就助纣为虐!”
严绣又要抡皮包:“你是唐唐她爸,你不巴着她,你巴着谁啊!你不巴着她,我帮你巴着她!”
佟铮乏了,上了车,像一滩烂泥,车钥匙都插不进去。后来,佟铮又下了车,像个孩子一样:“妈,我不想离婚,唐千贝太坏了,她太绝情了,可我还是不想离婚。”严绣像抱个孩子一样抱住佟铮:“妈不会让你们离婚的。”
半夜两点,唐千贝蒙着被子,终于哭到了上气不接下气。她是脏的,佟铮也是脏的,哪哪都是污浊的,多少天了,她一吃完饭就会吐,吐得比她吃的还多,这太不科学了。
像是母女连心,佟佳唐也哭了,哇地一声也哭了。
唐千贝忙不迭抱过佟佳唐,细细地说着。她的小曲儿唱得一天比一天好,得心应手。但佟佳唐今天哪套都不吃,哭得是一浪高过一浪。唐千贝抱着她坐了,站了,走了,床上,地下,就差上房揭瓦,但通通无济于事。
岑方方来推了推门,锁着:“千贝?唐唐这是怎么了?”
“妈您甭管,我搞的定。”
“哎,你可别跟孩子制气。”
“我制什么气啊我?我就是一个人没问题,我一个人搞的定!”
偏巧,这会儿佟佳唐不但哭,还又哼唧出了一声爸爸。当即,唐千贝不唱了,不走了,不摇了,停下来,静静地放任佟佳唐的哭诉。就这样,佟佳唐喊出了第二声,第三声的爸爸,吐字标准,饱含深情。
终于,唐千贝将佟佳唐扔回了床上:“你给我记住,你没有爸爸!没有爸爸!”
门外,除了岑方方,唐冠国也来了。岑方方咣咣地砸门:“千贝,你要是伤着唐唐,你后悔一辈子!”
唐千贝一个激灵,扑回了床上。佟佳唐让她一摔,反倒不哭了,一张小脸儿凝重着,像是这般小小的人儿,便捱过了多少苦难似的麻木了,泪珠儿还挂着,但小嘴死死地闭着,是真的不再聒噪了。唐千贝自己抽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唐千贝开了门,将无骨般的佟佳唐交给了岑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