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夜夜笙歌的唐千贝,砸了佟话的窗户。
人的泄愤,是阶段性的,或针对自己,或针对对方。唐千贝抄了一块砖头,要结束她花天酒地的泄愤时光。在这儿,她和徐路遥有了交集,在这儿,佟铮像一块闪耀的金子,照亮了别人,但照不亮她。从这儿开始,佟佳唐几乎就没有了爸爸,严绣也没有了唯一一个儿子,别的母亲是一生操劳,要累折了腰,而严绣,是千真万确地累折了腰,像一头半死不活的牛,倒下奄奄一息。从这儿开始,她弄丢了她的爱情,而比她的爱情更不堪的,甚至还有她的四肢百骸。
佟铮说:唐千贝,我这都是为了唐唐,为了给你和唐唐更好的生活。
一如她说:佟铮,我这都是为了唐唐,为了给唐唐更好的生活……
或许,佟铮是值得被原谅的,但并非每一个值得被原谅的人,都会被原谅。于是,唐千贝抄了一块砖头,狠狠砸向了佟话的窗户,用力之猛,惯性把她都带了出去。
防盗警铃大噪。
巡逻人员饿虎扑食般,就把唐千贝控制了。
岑方方和唐冠国得到唐千贝“被捕”的消息时,是雪上加霜的。岑方方违纪一事,被曝了光,她不确定是谁捅出了谁,谁又自保了谁,总之到最后,只有她一人落马,等候发落。这一回,面对指指点点,岑方方从容不迫。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不等高副局长送给岑方方,岑方方就自己送给了自己,她认了。岑方方的若无其事,让高副局长不寒而栗:莫非……她仍有底牌?
没有,岑方方没有底牌了。她就是祈祷,若能用她的不幸,换来唐千贝的幸,她无怨无悔。
可惜当夜,唐千贝就“被捕”了。
警方联络不到佟话的佟铮,退而求其次联络了徐路遥。徐路遥一得到消息,心跳漏了一拍。佟铮就在她对面,就在她对面像填鸭一样地,乏味地吃着饭。徐路遥走到一旁,告诉警方,放了她吧,我们不追究。回来后,佟铮自然不会问徐路遥是谁的电话,而徐路遥也自然不会说。
唐冠国带回了唐千贝。唐千贝倒头就睡,压着了佟佳唐的小手,佟佳唐一撇嘴,哇哇大哭。
岑方方悲观了:这个家完了,完了……
接郭妮下班的男人,方栋梁看见过了三五回,每每都是看见他们共进退,倒也不算亲密。
随后,方栋梁休假,回家乡小住了几天,等他再回京时,巧了郭妮送客户到机场,于是便说了,捎带着就接他一程了。
郭妮落落大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的随时候命,就换来短短七天的假期,稍纵即逝吧?”
“是,”方栋梁带着感性,“尤其是回到爸妈身边,就像回到小时候,没心没肺的。客户,送走了?”
“嗯,登机了。”
“走吧,”方栋梁迈步,“我就当你是专程来接我的,谢了。”
郭妮跟上方栋梁,不疾不徐。
“郭妮,”方栋梁破了功,“这几天,我满脑子都是你。”
郭妮拉了一下方栋梁的手肘,带路似的:“这边。”随后,她又补充了一句:“方栋梁,我真的是专程来接你的,没有客户。”
抽丝剥茧,无论是长情,抑或是移情,都是真情。若马琳达不离不弃,他方栋梁也一定不弃不离,反之,他爱上她人,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男女之情,薄如蝉翼,方栋梁不捅破,她郭妮便只能假他人之手捅破,接她下班的男人,便是这个作用了。
后来,邹鸣人的“鸣人导航”破壳而出。“鸣人导航”的目标,依旧是家长们的钱包,名曰导航,无非是通过观察,为孩子们量身拟定人生路线,多少有一点点故弄玄虚的水分。可如今,家长们吃的就是这一套。
开业庆典,欧阳玉去了,马琳达亦去了,但是一个是堂堂正正地挽着邹鸣人,一个是把头埋于胸口的鸵鸟。
伺机,邹鸣人恨了马琳达一句:“谁让你来的!”
马琳达窝窝囊囊:“我……我这就走。”
邹鸣人一声叹息,恩赐似的,说晚上一块儿吃饭吧。
而到了晚上,邹鸣人和马琳达,方栋梁和郭妮,便狭路相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