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千贝小肚鸡肠:“嗯,我这儿是要再多请个人的,要是你大儿子不是问题,你又能和白大元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请别人,不如索性请你了。不过这薪水……”
“您看着给就行。”夏雾诚诚恳恳。
“这老二,男孩儿女孩儿啊?”唐千贝放下身段,拉拉家常。
“照了,又是个男孩儿。”夏雾不无遗憾。
“两个儿子可不好养活。”
“是,等娶媳妇的时候,够我们一呛。”
就这样,唐千贝动摇了,要不要……给他们涨点儿薪水?可末了,唐千贝又自己把自己给否了,泥菩萨过江,她是自身难保,谁拉拔谁啊?不过,都是当爹妈的苦命人,她要有肉吃,就一定少不了白大元和夏雾的肉汤。唐千贝立誓。
唐冠国和岑方方的婚,自然是没离,但冷战,是免不了了。唐家除了他俩,又没别人,真是冷得要结冰了。直到有一天,“绿色时代”地板蜡,被电视台的一法制栏目,给曝了光。
上午,唐冠国还和李国宏通了电话。李国宏还滔滔不绝了半个小时,一言概之就是,叔儿,咱们能做得更大。唐冠国跟岑方方,乃至跟唐千贝,跟佟铮的这口气,还一直憋着呢,他昨天甚至还做了个梦,他发达了,花了一千万买了个小洋房,房本上,是他的名字。
而到了傍晚,一法制栏目的头条震撼了唐冠国:唐老先生,您的梦,真的就是个梦。“绿色时代”地板蜡,就是个三无产品。
李国宏人间蒸发了。接下来的几天,唐冠国都顾不上算算他到底损失了多少钱了,楼道里一有脚步声,他就怕是公安局的来抓他的。直到又有一天,岑方方按时下班,烧了四菜一汤,有唐冠国最爱吃的滑蛋皮皮虾,唐冠国哭了。
岑方方再没提过地板蜡三个字。曝光的新闻她自然是看到了,唐冠国的提心吊胆,她也看到了,她不能对她的老伴儿,火上浇油。
再过了一天,唐冠国鼓足勇气,出门散了散步,又无意间耳闻了群众们的议论:影响这么恶劣,部里是一定要出面了……老岑这回真是晚节不保啊……咳,都说老岑是锋芒太露,这次压压,说不定也是好事,呵呵……
岑方方和唐冠国说过:部里的人都在议论我!
但今天,唐冠国终于亲耳耳闻了。岑方方是他当年“高攀”上的内外兼修的一枝花,是三十年来为他操持唐家,甚至当他在国外时,为他的父母送终,一步一磕头,磕了好几里路的贤内助,是他要携手走完这一生的老伴儿,而他恩将仇报,害她晚节不保……
假如后悔真能悔出人命,唐冠国一定首当其冲。
梧桐公馆尚未竣工,佟话接了个小活儿,有个回迁户,要装三套房,预算是二十万。等佟铮交了方案的时候,人家不看图,就看了一眼钱,就耷拉了脸。人家的预算是三套,一共二十万。可佟铮的设计是,一套二十万。
今天的佟铮像是人逢喜事,罕有地赔着笑脸:“您先看看效果图。首先这里,这里这面墙打开……”
“我说过,不打墙。”
“您的这小户型,太不方正,不打墙不行。”
“这话你和盖房子的说去。”
佟铮不恼:“要不您先看看灯光的设计,这里,是一个叠层灯池。”
佟铮不恼,人家恼:“我好像说过吧?这三套房我是要精装修了出租的,能住人就行了,什么灯不灯池的?我又不开歌舞厅!”
“照您的预算,三套二十万,何谈精装修?”佟铮仍笑眯眯的。
这会儿就杰森在,人都惊呆了:这还是一身傲骨的佟铮吗?这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大软柿子吗?
“三套二十万,多一分没有。你们要是能做,就做,不能做,有的是人做。”
佟铮慢悠悠地关了屏幕,慢得都有点儿气人了:“慢走,不送。订金今天就会全数退到您的账上。”
徐路遥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了,她还以为,佟铮“洗心革面”了,还以为不用她插手的,结果,真不行:“高先生,您请留步。”
可一眨眼,佟铮把人的纸杯都收拾了:“徐路遥,送送高先生。”
徐路遥不能忤逆佟铮,送了人回来,一时间没按捺住:“佟铮,佟话要细水长流啊。”
“徐路遥,我可是在金灿灿的魏老板面前,牺牲过一次了,难道要在这一毛不拔的高先生面前,再牺牲第二次?你说的啊,我要是做得不开心,佟话就失去意义了,同理,我要是这么一次次地任人宰割,佟话的意义又是什么呢?”佟铮指了一下徐路遥:“我可是接受你的谆谆教诲了,这不?我开开心心的呢。”
徐路遥哑口无言。
“何况,我们有梧桐公馆呢,是不是?”佟铮挤了下眼睛。
徐路遥五味杂陈。她开心于佟铮的开心,这个男人,忧郁的时候是别有味道,但开心的时候,像最耀眼的阳光,能豁开她的心房。但同时,她不开心于佟话的存亡,对她来说,佟话在,佟铮便在,佟话亡,她便再无机会。
“徐路遥,又打玻尿酸了啊?脸僵得像什么似的。”杰森一点儿也不留情。他的内心独白是:叫你和佟铮一唱一和,我叫你和佟铮一唱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