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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再见爱情(2)

我多想融化成一滴泪水,哭过以后可以无声的冷却月光S2004-07-2611:02初次心跳

第一次见到若琳是在我实习的那家医院里,那时我即将大学毕业。内科的带教医生让我学着听诊病人的心脏,眼前的病人是个清丽纤弱的女孩,一头微黄的长发,脸上泛着不食人间烟火的苍白。在带教医生的鼓励下,我把听筒放在女孩的心脏部位,手指却无意中触及到了她最柔软的部分。从未接触女人的我一下子脸红起来,慌乱中,未留意她心音的规律,却生平第一次让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晚上查巡病房前,我找出了女孩的病历,这个女孩便是若琳。那年,她18岁,本是该进大学读书的年纪,却因为先天性的心脏病失去了录取的机会。

走进病房,她正半躺在床上捧着本书,瘦小的脸颊使她的眼睛看上去异乎寻常的大。此刻她正沉浸在书中的世界里,未曾发现我的到来。我默默地注视着这个小精灵,生怕打搅她的思绪。

“小方医生。”她终于抬起头来,用细细的声音称呼我。“严若琳,你好。”我似乎有点紧张。“室友说你是刚刚分来实习的大学生,我好羡慕你们,差一点我也进大学了。”若琳带着遗憾的神情幽幽道来。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只能例行公事性质地询问今天身体各方面的情况。若琳的回答很冷漠,因为这也是她每日例行的公事。

我把话题转至她手中的那本书上,“原来你在看柯岩的《他乡明月》。”由于前不久刚从同学那儿借了这本书,所以对内容很不陌生。“怎么样,是不是也想和书里的紫薇与朵拉那样,嫁个美国人,然后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若琳垂下头,回答,“我更想好好看看医院外面的世界,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四个月了。”

我知道自己在无意之中触及了若琳的伤处,只能表示歉意。“你如果喜欢看书的话,下次我从家里带几本来,我们家里有不少书籍。”我的语气略带夸张。若琳似乎有些高兴,“我比较喜欢女作家的作品,想完整地看一套《萧红全集》,萧红的文章美丽又凄凉,她的一生也是短暂而不幸的。”“没问题,等你看完手里的书,我一定给你带来。”我向她保证。

就这样,我们结束了第一次谈话。

周末,我骑着自行车,在38℃的高温下跑了好几家书店,终于如愿买到一套《萧红全集》。我小心地捧着书走出书店,眼前仿佛又出现了若琳弱不禁风的身影,恨不得马上奔到病床前把书交给她,博得她的嫣然一笑。

若琳翻着书页,脸上果然洋溢出喜悦之情,一边向我连声说着谢谢。我如释重负,男子汉的自尊心得到了强烈的满足。

和若琳渐渐熟悉起来了,她缺乏血色的脸和细细的胳膊总能激起我的保护欲和怜惜之心,让我有一种把她当成孩子抱一下的愿望。她就象一个无邪的小天使为我吹来最清新的海风,驱走世俗的尘嚣。

没事的时候,我以她是我实习论文的典型病例为由,尽量到她的这间病房报到,惹得她的室友一见到我就掩嘴窃笑。若琳的脸也红了,但眼光中充满了勇气和希望。

我确信我是偷偷爱上她了,爱上她深邃的大眼睛,爱上她如云的秀发,爱上她羞涩的盈盈浅笑,爱上她的沉静之美,爱上她小鸟依人的柔弱。

我多么渴望她的身体能够好起来,跟我一起飞翔,去迎接每日冉冉升起的太阳,去实现她继续学业的梦想。但主任医师告诉我,若琳的身体没有恢复的可能。

在希望与失望中,我结束了三个月的实习期,重新回到学校。以后的每个星期,我会给她寄去一封信,表达对她的关心和问候。周末,我总是带上一本她期盼已久的书去看望她,给她讲讲学校里发生的故事,跟她讨论书中阐述的思想。若琳总是痴痴地望着我,用盈盈眼波告诉我,她等了我整整一个星期了。

大学毕业我并未分配在若琳所住的那家医院,但我的工作单位离它并不是很远。我接触了许多病人,早已没有了当初为若琳听诊时的那种害羞,我总是以一个医生的天职尽力为他们诊治,把一些生命垂危的病人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若琳的脸色还是那样苍白,但有时会为我绽放出两朵红晕。一次我踏进她的病房,发觉她把我寄出的信捧在心口,轻哼邓丽君的那首“甜蜜蜜”。她不是一个肯轻易表达感情的女孩,我知道她在满心怀喜地等着我,心里涌起阵阵感动。

除了若琳的家人和我,她的高中好友雁也时常来看她,雁是活泼开朗的,总带给病房一连串阳光灿烂的笑声。望着这两个年纪相仿经历迥异的女孩,我总是感叹人世间的不平,让我的小公主只能在病床上跨过她的花季。

漫步在医院的花园中,我第一次轻轻地吻了若琳的脸颊,若琳羞得满脸通红,告诉我她的头好晕。我心里始终藏匿着的恐惧慢慢升了上来,生怕若琳有朝一日长睡不起,让我再也无法感受到她的柔情。

一日下班回家时父亲面色沉重,他拿起桌上的一张信纸,上面有我的笔迹。我一把抢过信,那是我前一天晚上写给若琳的,还未来得及封口寄出。父亲问我和若琳到底是怎么回事,隐私被窥探后的怒气驱使我理直气壮地向父亲坦白了所有的一切。

父亲发了更大的火,他不允许我去爱一个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掌握的女孩。“这不是她的错!”我吼道。

第二天去医院看若琳时我总是魂不守舍,帮她削苹果也割破了手指。敏感的若琳似乎觉察出了什么,用嘴吮吸着我的伤口,然后像认错的小孩子那样,默默不语。

晚上母亲也来试图说服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讲她要的是一个身体健康,能给她带来一个活泼孙子的媳妇。而我很清楚地知道主任医师说过若琳不适合结婚,更不适合生育。

我整日陷入苦恼中,为这朦朦胧胧,不被别人认可的初恋而烦恼,为父母的叹息声和紧锁的眉头而烦恼,不敢对视若琳期盼的眼睛。工作中,也时常出现小差错,面对着**医生质疑的目光,我更是心乱如麻。我承认我很胆怯,不是一个为了爱情可以抛弃一切的人,更何况这份爱让我承担了太多的忧虑和担心。

最终我还是抵不住压力,狠下心肠对若琳说了抱歉。若琳如梦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下来了,她用很冷很低的声音喃喃自语,“不必说抱歉,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承诺,你再也不用来了。”我虚伪的眼泪渐渐涌了上来,我知道自己这个刽子手毁了女孩唯一的希望。

从此我再也没有找过若琳,也没有勇气写信或打电话跟她表示最简单的问候。我刻意地去遗忘这个带给我初次心跳的小精灵,因为只要一想起她,内疚之情就会让我痛上很长时间。

三年后在父母的精心安排下我认识了我后来的妻子----一个健康坚强的女人。到了该成婚的年龄我们决定携手共度一生。

婚礼的那天,突然传来若琳的死讯,当她的好友雁用冰冷的目光狠狠刺向我,并扔给我若琳的遗物——一堆我过去写给她的信时,我几乎不能呼吸。

我终于辞去了医院的工作,我没有任何勇气再次直面可能随时降临的死亡。

七夕,我的爱情丢了

七夕,我的爱情丢了

曾经你是我的东,我的西,我的南,我的北

我的黑夜,我的白天

我的工作日,我的星期天

我以为爱情不朽:我错了。

独自行走在早春的街头,风起,微冷。

我看了看表,七点一刻,离上课,还早。我就这样走着,每晚每晚的毫无睡意,却让我起得更早了,放佛刚一合眼,早晨就来了。早晨来了,当然不用再睡下去。有时候睡觉也会变成折磨。清晨的冷风,那些来自天空里,来自山间,来自各种地方不同形状的冷风能够让我变得清醒。借着这些冷风吹皱起自己麻木的神经,脸上的倦意更浓了。

就在这时候,“沙沙”的响声在耳边响起,非常清脆的响声随着脚步的移动还在连续着,我看着地上。

这才发现地上已经铺着厚厚的一层了。这些曾经在风中舞动的精灵,曾经“沙沙”随风飘动在阳光的指尖里跳舞的小鬼,如今便安稳地躺在地上了。这些精灵,在舞动了春的稚嫩,夏的疯狂,秋的华丽,冬的静谧之后,便又在他们生命的春天,从树杆的指尖里跳了下来。

我忍不住抬头,那些高大的身影里,新的小生命又在起舞了,时间流转,他们亦会经历着他们的稚嫩,疯狂,华丽与静谧,然后在他们生的时节里悄悄退场。

任何事情岂不都是这样?时光流逝,让旧的逝去,新的诞生。

我念叨着这句话,突然忍不住浑身颤动。记忆里的碎片又不安地在眼前浮现,这些日子想要竭力逝去的东西顷刻间潮水般的涌着。我快要被淹没了。

(1)

安,你还好吗?

无法忍住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固执地不让它流下来。我只怕思念如同着流下的泪水,泪流干了,思念就没了。

用碎纸逼回那些即将流淌的液体,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来,开始整理这纷乱的思绪。

我没有想过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还能再见到安。

那天,好像是我的生日。一帮子兄弟在山吃还喝了一顿之后依然不依不饶。我拥着小兰,乘兴带着这帮兄弟去k歌。

酒,只要你喝,就一定会醉,所以我醉了。

大学的日子是开心而快乐的,大一的时候熟悉了一帮兄弟,大二时终于下定决心,在那个特殊的日子里,接受了小兰。在那些开心,快乐的日子里,我从来没有醉过。一个开心快乐的人怎么会醉?

兄弟们说这次一定要把我灌醉,不仅要把我灌醉,还要让我出血。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会错过?

所以我醉了,是忽然想起了那些愉快的令人伤痛的时光吗?我不知道。不知道谁的破嗓子在吼《杀破狼》,在杀猪般的狼吼中,我沉沉地移动自己的脑袋。

小兰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说,你醒啦。她永远是温柔而沉静的,永远是那样地乖巧,对人体贴入微。

我懒懒地把手搭在她肩上,温柔的说,小兰,你真美。

灯光很柔和,声音嘈杂。阿三还在吼,于是我坚持着爬起来。小兰看到我想动了,瞅着一对丹凤眼望着我:好点没,我扶你上洗手间。那双美丽的双眼,眼波流转,含情脉脉。

突然想起了安。

小兰陪着我。我上洗手间,她在外面等着我,然后又搀扶着我回去。

我的右手架在小兰的肩上,那温柔的体香侵蚀着我的鼻孔,朦胧的双眼里不知怎么的就撇到了那双眼睛。丹凤眼,纯净,透明,忽闪忽闪着,夺噬着人的心跳。夜色诡谲的变换,灯光很黄地走廊,“丹凤眼”在飘,一眨眼就飘过了我的身旁,眼睛里似乎含着灵动的,似乎是凄凉的神色,我是醉了吧。

吐过了两周天,以为自己会清醒些了,身体依然是那样的不由自主。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自己的窝里了,头痛欲裂。躺着给小兰打电话,想道歉,小兰的声音却比我还关切:“你醒了,头痛不痛?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喝了很多酒,我一直担心你呢,现在怎么样了。”

“哦,现在好多了。”有时候温柔的谎言胜过伤心的真实,尤其是对小兰,对那些爱着我的人。

“你要好好休息哦,现在在上课,晚些时候我过去看你,你现在多睡会儿吧。等下买粥给你喝。”

“昨天晚上”,我欲言又止,心底的影子忽隐忽现。

“呵呵,你兄弟喝得好凶……对了,昨天晚上有个服务员对我说,叫你联系一个叫“花生”的人,说是你的高中同学。但是她又没有给我电话号码,真是奇怪哦,你有一个叫花生的高中同学吗?是不是你兄弟啊……”

……

我支撑着让自己清醒一会儿,水从头上流下,那些记忆的碎片一一浮现心底。

“你做事怎么跟木头一样,真是榆木脑袋,我干脆叫你笨蛋好了。”

“不行不行,笨蛋好俗,叫了这么多天,你都还真么木着。对了!叫你木头好了。

“嗯,还是没有创意。都几天了你都不笑笑。笑什么笑,站好!啊,瞧你这木头样,简直跟真的一样,还木着呢?嗯?木子,木子,还哦,从也后就叫你木子了。不许改,不许别人用。”

“木子,你看那些花都落了。我现在这么漂亮,以后老了怎么办!对了,你就叫我花生吧。做花生都好,花开灿烂,却不掉落。灿烂的花落进泥土,孕育出漂亮又美味的果实来。不许说我老土!……怎么就上课了……记住,以后不许叫我安,我要做花生。”

“木子,你这个榆木脑袋怎么连酒都不会喝!走,喝酒,吃花生去……不许这样木着,傻了啊,没见过美女啊……叫什么叫,走了……”

“木子,你这个懒鬼,记得以后早上天天要陪我跑步,天天帮我打饭,帮我买冰激淋,知道吗?……看你一副四苦瓜脸湘相,怎了啦,不满意?算啦,公平一点,做三送一啊,最多我以后偶尔给你洗洗衣服,我都看不惯了!”

……

记忆像流水样流过,水流走了,消了,逝了,而那些模糊的记忆,暗暗的伏在心房某个角落里的记忆却愈发地清晰了,清晰地像显微镜下的小生物。

可以看见它们蠕动,奔跑,跳跃,那些真切的笑容,还有那双眼睛,纯净,透明。记忆流转,不改的永远是那双眼睛,纯净,透明的丹凤眼。

(2)安

高二的暑假补课,我们时常用手锤着那扇叉字型可以自由伸缩的铁门,用力地扳动,然后歇斯底里的叫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像关在笼子里面的小鸟,没有自由。

似乎老天怜悯,那个暑假班级调动,按成绩排班,安成了我的新同桌。

同桌地语言似乎总是多一些,而我是个例外。

你有没有在看到你喜欢的女孩时,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过?

你有没有在心仪的女孩面前,结巴着说话过?

你会不会在她嘲笑你的时候,心里有微微的发红?

一直暗恋安,从分科到教师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丹凤眼,纯净,透明。

于是心跳加速,说话结巴,耳根晕红。

我的烦恼如同我的快乐,一样地有增无减。

当我的脑袋还没有晕之前,我决定试试。

那是一次偶然。突然间火光跳动,接着漆黑一片。窗外月光皎洁。于是我对着安说,想不想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

突然的慌乱,夜色,掩去了我的心慌。我抓着她的手悄悄的从后门退走,仿佛是真主赐给我的力量。

学校有一条很长的林荫道,多少次梦里百转千回。我拉着她的手,走啊走,我不知道要走多远,不知道要做什么,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要说些什么。然后安突然拉着我停下,灵动的双眼如月亮般,明亮,皎洁。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我尝试着打破这混乱无章地记忆和一丝愉快更多慌乱的心情。去记忆这个日子。于是我停顿,似乎永远静寂下来。我只有望着她,鼓起勇气。

“就知道你这个榆木脑袋不知道,还把我带出来。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七夕’,是中国‘情人节’?”

夜未央,月正缺。

“情人节,我知道。”已经很久唯有说谎了,不过为了打破这寂静,瞬间的神经似乎超负荷的运转起来,“如果在这一天对着自己喜爱的人说一句“我爱你”,那么他们便会受到牛郎和织女的祝福,那么这份爱便会保存一年;如果在每一年的这一天对着喜欢的人说一声“我爱你”,那么他们便会生生世世,永远相伴,知道海枯石烂,地老天荒……”不敢望着那双眼,只静静的望着夜空,黑暗而静谧,夜光微雨,和着路灯昏黄色的雾霭,迷人的传说。

一见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