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淡爱,只差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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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旧游如梦(2)

下了车以后还很早,料想涂小年一家大概都还在睡觉,不想打扰便一个人闲逛。寻着记忆一点点熟悉这个许久未来过的地方,几年不见,这所小镇也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唯一不变的那一排排挺拔的梧桐树,偶尔还是会听到飞鸟掠过时振翅的声音,而阳光就在这个时候撕裂黑暗的布帛显露它的绚丽。

巷子的深处是一所红房子,很是显眼。记忆告诉我,这儿是涂小年的家。而门敲响,有人慵懒的走来开门,在看见我之后起先是震惊而后是愤怒,不由我说什么便重重的关上了门。

可是,为什么我在厅堂看到了悬挂着的涂小年的相片……为什么是黑色镶边的相框?

我急于回去,找林索要一个答案。好在,是林索闲下来的时间,而苏颜也在,满脸的焦虑。我故意忽略,视而不见。只是盯着林索:涂小年去哪儿了,他到底去哪儿了!

不知道什么时间瞥头往门外看,只是看到了刺目的灰暗色,风大得厉害,偶尔伴着雨声,噼噼啪啪,让人难过。

林索的眼睛变得红红的,有些愤怒,显然苏颜意识到她要说什么,可是已经来不及阻止了:涂小年死了,他死了。我的脸渐渐由冷漠转为震惊最后是难以置信

“去年的七月七日……”林索缓缓地说

——记忆像是混乱的时钟,开始吱吱呀呀的转动。

灵魂上升到虚空,看到了那年固执的我任性的甩开了你的手,却忽略了因为绿灯疾驰而来的货车。可是涂小年,你为什么要推开我?就让我一个人承担任性的后果,不好吗?

少年安静的躺在血泊里,微微张合的嘴,是想说什么,是说我爱你,还是忘记我?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交织成缠绵而错乱的爱情。你拥着我在广场人旁若无人的亲吻;你横刀立马的站在天空下喊出“我喜欢沈嘉”;你给我的义无反顾的爱情……刹那间泪眼朦胧

我的精神状况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得混乱,原来涂小年,我和你错过那么久那么久了?

你其实都看到了,只是旋转性遗忘……林索拥住我,我在想,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那么任性,我还有一点点顾及涂小年的感受,或许,我们现在会很幸福很幸福的在一起……

片刻的喧哗打乱了我的思维,抬头却看到一群人带着棍子之类的东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很显然是闹场、我只是很好奇为何领头的少年我如此熟悉,林索慌乱的表情让我有了答案,他是那个叫做云木,曾经爱林索爱到死的少年……

很久里,我们各自都沉默着,恍惚中似乎有东西向着我的额头砸来,我闭上眼没有了躲避的心思。但是涂小年,苏颜居然也如你那般,紧紧的护住了我……

当我醒来,艰难的支撑起身体却看到倒在一旁的苏颜,鲜血从他的头部汨汨流出,他沉沉的睡着,我知道他一定是累了,所有爱我的人到最后一定都会筋疲力尽。笑着笑着,眼泪就滚落下来,灼伤了我的唇。

林索慌乱的跑出去拦车,去医院的路上,我紧紧抓着苏颜。不想重温那样孤寂的感觉,偌大的世界里只有我,我到处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我深爱的人……

手机从苏颜的口袋里缓缓滑落,在草稿箱里我看到了很多条未曾发出的短信,而最近的一条是:沈嘉,如果可以,我想陪你到老,一起看细水长流。

我面如死灰,只有眼泪的温度还可以让我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到了医院,苏颜被送去手术,而林索死死地抓着我的手:沈嘉,医生说苏颜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很大,你一定要冷静。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云木不是爱你吗,他不是爱你爱的死去活来吗……我歇斯底里的喊叫,终于在医院走廊里嚎啕大哭。苏颜,你还没有陪我去看细水长流,我知道你一定不舍的离开我……

而最终。事件原因被揭开了。QQ空间爱情日志,云木因为索索不爱她,所以决定毁了林索再以死殉情,他想的并不复杂,既然生不同衾那么只求死同穴,而他没有料到,苏颜成了这一场盘根错节的爱情里最大的牺牲者。

涂小年。

我还是会想起你,可是早已不那么倔强的寻找一个结果。请原谅,我只能将你深深刻入我的心里,一生不相忘,可是那与天长地久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早已经错过了……

可是我得等苏颜醒来,我欠他的,还未偿还。

其实涂小年,如果我肯安静的听林索的话,不执着于一个答案,也许现在我会和苏颜一起过的很幸福。可是因为我对你的执着,却伤害了苏颜。

所以涂小年,我得等苏颜醒来。否则他戴在我尾指上的尾戒会日日夜夜烙疼我,如果罂粟一般,欲罢不能。所以涂小年,我得忘记你了,总有一天,我会和苏颜一起,看潮起潮落,看细水长流,一直相伴到老。

【有关林索的卑微爱情】

就好像所有滥情的情节,林索在与沈嘉的相依为命中对她动了情,而两个女生之间又怎么能,林索一直都在苦苦压抑着心中越来越强烈的感情……所以到最后,沈嘉都不曾知道林索心里一直在重复着一句话:一定要看到沈嘉幸福……更不曾知道林索要重复这句话的时候心底在重复着另一个理由:只能这样我才能够死心……

倘若知道了,沈嘉会不会觉得其实大家都一样,对爱情这场浩大的漩涡无能为力。

那一年,我在你的橱窗里

每天从学校门口到教室的路上,总能遇到强。那一年的冬天很冷,好象每天都在下雪,于是我喜欢围上一条大围巾,包起头和脸,只露两只眼睛。红色的围巾,淡紫色的棉衣,几乎成了我不变的装束。我喜欢这样把自己包裹起来到学校,那样当我遇到强的时候,他是不会看出我由于异样的心情或许会在脸上表现出来的异样表情。我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只需垂下眼帘或者假装向远处张望,而不用担心他能看出来我见到他时心跳加快的羞涩和惊慌。我们每天都这样擦肩而过,不是他低头就是我向远处看,有一次我终于鼓足勇气,遇到他时把仅露在围巾外面的眼睛从远方收回到他的脸上,却发现他也在看我,而且马上低下了头。我觉得好可笑——也许,他也象我一样。

强是高一的时候转到我们学校来的,从很远的地方。我从未和他一班过,但是他是学校的名人,源于他的特长---绘画,西洋画技法,油画和素描,得过很多奖,学校的橱窗里每期都有他的作品,很成熟的技法。学校里还有几个有此特长的同学,学校为他们提供了专门的画室,每星期都有美术老师为他们专门辅导几天,而我们到高三时就已经不上美术课了。他们几个人是专门挑出来考美院的。我的同桌敏就在美术老师的指导下为他们做过模特。

我和敏是同桌,但我们说不上是好朋友,多半是由于性格的迥异。高三时的我内向羞涩,沉默寡言,是那种典型的好学生或书呆子形象。我的成绩名列前茅,其中英语试卷被作为模范试卷存档,是学校用来应付上面监察时用的;我的作文多次在校刊上发表,而这是一个文学性的校刊,撰稿的多是文史老师。听敏说我有一篇作文还被作为范文,贴到了强他们班的后黑板上。事实上,我的朋友也很少,因为我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滔滔不绝,也不喜欢和某一个人窃窃私语。更不会去早恋,我是一个老师和家长都很放心的好孩子。只有隔行的华和我是好朋友,她说“在咱们班女生里,你最有味儿”。我开玩笑的问她:“什么味儿啊?”华告诉我:“味儿,就是气质。”

那时的我们已经没有什么课外时间去玩去发展个人兴趣了,所有人都明白自己的使命,把头埋在堆积如山的各科课本,参考书,做不完的试卷中,不闻窗外事,甚至没日没夜。我们有时也会羡慕高一高二的同学丰富多彩的课余生活,男生们会互相调侃几句“高一太小,高二正好,高三太老”的话开开心,但一想到“千军万马争过独木桥”,就又把头扎在了纸堆中。

而敏则是一个例外。敏很漂亮。在那个还不太开放的年代,不能放开的年龄,敏结识很多男同学,很多都是外班的,而且还学会了跳交谊舞。只是学习成绩不好。而我们这些女生,却几乎和同班的男生都很少说话,因为如果不是真的早恋,很怕被人称为谈恋爱的。而被称之为早恋的同学通常都被大家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如果被老师找去谈话,那就更如同外星人一样了。那个纯真似水,禁闭如笼的岁月和年华啊。

我不知道强和敏是不是在恋爱,强总是来找敏,总是默默的站在我们教室的门口,不说话,看着敏,等着敏发现他。每当强那高大的身影出现时,敏就飞快的收拾好东西,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跑出去,和强一起到画室。每当这个时候,我都把脸转向窗外,看着天上淡淡飘飞的云。我很羡慕敏,她能和强在一起。

一天,强没有来找敏。敏看着我,对我说:“欣,强他们让我在咱们班找几个女孩给他们当模特,我想到了你,也许你愿意去。”

我看了看敏,把目光又停在了我的书上。如果是强邀请我,我会考虑的,我很希望能和强在一起,认识他。而这是敏的邀请,——一直在给他们当模特的敏。我有一种被施舍的感觉,孤傲的我是无法接受的。

“我不想去,你找别人吧”我淡淡的对敏说。

“我早就知道你是不会去的,我去告诉他……又象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飞了出去。我看着她的背影,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还是象每天早晨那样在必经的路上遇到强。还是像次相遇一样,不是他低着头,就是我向远方看着。擦肩而过,每次。

终于有一次,我和强有了不是在每天早晨必经路上的相遇。

放学后,我在教学楼后等着华,思索着我无法求证的几何图形。

只有我自己。不是,因为我当我抬起头来时发现了强在不远的地方站着,默默地看着我,似乎要说什么。当我们的目光相遇时,他又马上低下了头。没有别的同学,只有我和他。我的心跳地厉害,因为莫名的惊慌。我想,他一定能看出我的迥态,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于是,我飞快地又走进了教室,逃避我有可能在他眼中出现的难堪。

然后好几天没有在必经的路上遇到强。我没有理由期待能和他能天天相遇的,他是住校生,从宿舍到教室的路上原本不必经过我走的那条路。我感到有些怅然若失。

一天,敏告诉我,强要走了,回到他原来的地方去。“他告诉我又有新画了,有可能是最后的一幅的了,一起去看看吧。”于是,我和敏一起,到了展示强作品的橱窗。

于是,我看到了那幅画----那幅铭刻在我心中多年的画。

那是一幅人物半身肖像的油画,用了一种朦胧抽象的手法处理,仿佛离的很远,又好像很近:暗灰色的天空,飘着淡淡的雪,一个少女,脸微微侧着,淡紫的衣服,蒙着红色的围巾,只看到一双眼睛,迷惘地看着远处,正如我每天遇到他时那样。

“咦?怎么好像是你啊……”

我听不见敏在说什么了。我感觉身后一双眼睛的凝视。

那是强的眼睛。他在不远的地方站着,高高大大的身影,默默无言地站着,就像他每次出现在我们教室门口一样。默默地看着他的橱窗……不知道是我还是画。

而我所能做的,就是逃离这双眼睛。

……

强终于走了,那幅画也不再看到了。随后的日子,我和所有的同学一样,头埋在纸堆中,做不完的模拟试卷和训练,看不完的参考书和课本。我感觉世界已无色彩可言,正如那幅画的背景:暗灰的天空,飘着淡淡的雪……

多年以后,老同学相聚,偶尔有人提起强,说他已经上了美院。我无法得知更多的音信,因为他不和我们在一起。事实上,每当有人在我的面前提起他,我总是言不由衷地顾左右而言他,转移开了话题,尽管我很想听到他的名字。

所有的日子开始慢慢的淡漠了。只记得,那一年,我在你的橱窗里……

假如有一场烟火

1

太阳在背后毫不吝啬地泼出火辣辣的光和热,我回头看了看那金灿灿的类似大饼的东西,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如果记忆没出错的话,我应该是有一整天没有吃喝了吧。奔波在人才市场的周围,看着人声鼎沸,跟自己住处附近的菜市场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是,我的钱包没了,里面有我赖以生存的几百块,还有几张余额为零的银行卡。幸运的是身份证还没有丢,在准备简历复印身份证时被我随手放在牛仔裤的另外一个口袋里。

我就像那一钱不值的烂白菜,被扔在人才市场的附近,无人问津。尽管我曾语气诚恳地央求过公交售票员能不能免费载我一程,最后还是被她大声地轰了下去,语气中充满刻薄。我在公交车扬起浓浓黑烟绝尘而去时,举目四望,除了手中的简历,没有别的东西。

可悲是的,现在我真的是身无长物了。

就在二十四小时前,我还曾对自己豪言壮语,一定要拿下一份体面的工作。初来乍到的我,太过轻信了这个城市。看着眼前的男男女女,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心里就像憋了一团火。该死,这如此繁华的城市。最该死的是偷走我钱包的家伙。

我茫然行走在离开人才市场的路上,我手中的简历没有散出去一份。我在想,即便手中拿的是传单,也比这简历好吧。也许,这就叫祸不单行?

我将手机上的通讯录从头翻到尾,又从尾翻到头,还是算了吧。我又何必让他们知道呢,难道我只是告诉他们说,我现在穷光蛋一个,急需你们的援助吗?

在过了第三个十字路口时,我看到了一则小广告。

负责面试我的是一个中年妇女,满脸雀斑,操着浓重的上海口音,问我会不会用电脑,会不会打字,会不会跟人聊天等等。我用足够谦逊的语气说,会。

她说,侬明天来上班吧。说罢,塞给我一张名片。我一愣,这么快?我甚至还没跟她自我介绍。

她又开口了,侬不要奇怪,来阿拉这里的都是像侬这样的人。我又一愣,她所知道的像我这样的人是怎样的人?

侬肯定是走投无路了吧,阿拉这里都是这样的人。她又说。

我惊讶于她的先知先觉,却在无意中点了点头。是的,若不是走投无路,我又怎会看上那则小广告并一路找来面试呢。

她笑了笑,一脸的雀斑在脸上跳动,生动的想要掉下来。我说,我的钱包被偷,没钱回去了。她一听,带我去了财务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其实也就是一间房里隔了一道木板而已。她向里面的人说了一堆上海话,又向我指指点点,最后叫我写了一张借条,押了身份证,借给我两百块。

我向做梦一样,被她拉着在那个黯淡的大房间里转来转去,认识这个人,认识那个人。最后,她送我出了门口,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侬看起来挺面善的,阿拉信你,明天来上班啊。

走了好大一截路,我才拐出了胡同口。摸了摸口袋,那两百块还安稳的呆在里面。我想大笑,又想大哭。总之,我就这么错综复杂地回到了住所。

2

手机神经质般地响了起来,我猛地从被窝里伸出手去死死的按住它,就像按住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最后它不叫了。我知道我该起床了,然后去上那个上海妇女给我安排的班,如果那叫上班的话,或许,可以叫做开工吧。

我必须开工了。我不该一任自己就这么荒芜下去。明天,或许就能有所改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