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落幕诗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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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流放

也许苏婷并不是因为父母复合,才不得已转学,而是因为想转学,父母才不得已复合的。苏婷是一个追求自立的人,这源于她从小孤单的生活,源于她坚毅的性格。但苏婷发现,若要达成自己的期望,却又不得不依赖别人。如果没有闫明的保护,苏婷并不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但如果只是这一点也就算了,因为苏婷并不宣扬暴力。可是连苏婷擅长的方面也是如此,如果没有何冠文的拱手相让,她并不能毫无争议地获得学习委员的职务,也就不可能多收集一枚小红花。虽然只有那么一次,还是在小学。但苏婷不确信这样的事情是否还会再发生,无论是何冠文的呵护,还是闫明的保护。苏婷更愿意依靠自己。

也许,何冠文与苏婷都没有错。想要呵护自己心爱的人有什么错呢?在随波逐流的世上追求自己的生存法则又有什么错呢?也许,错的只是时机,在他们真正具备自己想要的能力之前,就已经受到了伤害。

苏婷去了北京,她爸爸做大生意的地方。在苏婷眼里,毫无疑问,爸爸背叛了对妻子的爱,但他并没有背叛对女儿的爱。不论之后发生了怎样的事情,站在一个女儿的角度,她并没有特别地痛恨爸爸。

虽然形式上苏婷的父母复合了,但实质的关系并没有改变。苏婷在爸爸安排的房子里住下,而常住的却只有她自己。爸爸妈妈有时会来探望,可是不会同时出现在她的面前。妈妈是不肯住在爸爸的房子里的,而爸爸也有他自己的生活。苏婷倒并不会感觉有什么不妥,一切不过回到了小时候的样子,而现在的她更能照顾好自己。如果生活能一直这样继续下去就好了。

苏婷爸爸在外面的女人终于发现了苏婷的存在,当然也发现了苏婷的妈妈。苏婷妈妈并没打算捍卫自己的正室地位,因为她已经对自己的丈夫死了心,只是当一名冷眼旁观的看客。苏婷爸爸的女人张牙舞爪了半天,却没有找到对手,便将怒火撒到了苏婷身上:她冲到了苏婷的学校,打苏婷的嘴巴,抓苏婷的头发,向苏婷索要房产证,让苏婷从她家里滚出去。

苏婷妈妈知道后,与苏婷爸爸大吵了一架,到婚姻登记处补齐了最后一道结束婚姻的程序。苏婷爸爸的女人坚持要苏婷妈妈净身出户,她说,没有理由把她赚得的钱分给苏婷妈妈。不管成天打麻将能赚多少钱,也不管法律是怎样规定的,苏婷妈妈并不稀罕能从苏婷爸爸那里再得到什么。只是苏婷妈妈已经把她的积蓄都投到了生意中,解决苏婷的住处成了难题。苏婷爸爸坚持,房子就是苏婷的,但苏婷妈妈和苏婷爸爸的女人都没有同意。由于苏婷爸爸的女人取得了胜利,终于肯稍作妥协了,她允许苏婷继续住在她的房子里,直至高中毕业。

“过了眼下,会好的。”妈妈安慰苏婷。

“嗯。”苏婷不需要房子,只想要平静的生活。

生活还是改变了。在所有人眼里,苏婷成了小三的女儿。同学的冷漠与骚扰,老师之间的窃窃私语,没有人愿意维护这个偏远地方来的插班生。回到家里,苏婷爸爸女人的谩骂声仿佛充斥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在苏婷最需要何冠文的时候,他却不在,而这一切又是她自己亲手造成的。苏婷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法则,开始淡忘了她最擅长的事情,开始注意到楼下的酒吧闪烁着霓虹。

考上了什么样的大学已经无所谓,重要的是,苏婷已经可以把握自己的命运了。苏婷从爸爸女人的房子中搬了出来,毫不留恋地走进了大学校园。虽然妈妈的生意已经开始有了回报,一定会尽量满足苏婷所有物质需求,虽然爸爸资助了她一笔上学的费用,但她谁的都没接受。苏婷打算重新拾起自己的人生法则。

苏婷并不知道,同一时间,何冠文也追寻她的脚步来到了这座城市,和胡潇筱一起。何冠文,胡潇筱,苏婷倒并不在同一所学校。何冠文和胡潇筱所在的学校,以苏婷高考前的心境,是远无法企及的。但人生的特质不是依望过去,而是向往未来,他们的优秀并没有差距,只是有人跌倒了,需要时间站起来。

至于闫明为什么也会来到这座都市,则不得不提起那次终结了两个混混团伙三年争斗的战役。闫明肯忍耐三年,只是不想伤及无辜,这么记仇,又这么能忍,他一定是天蝎座。如果不是迫不得已,闫明一般是不会亲自出手的。统帅就要有统帅的威望,之所以敢这样的威望,也出于对麾下的信任。只有那一次,闫明决议亲自出手,了结恩怨,他让许氏兄弟都躺进了医院。

许氏兄弟的父母找到了闫明的家里,闫明的父亲才知道儿子在外面又惹了祸。而且,这一次更严重。

“就当我和你妈没有你这个儿子,永远都不要回来。”严明的父亲给闫明打电话时,没有任何语气。

于是,闫明就来到了北京,投奔了何冠文,他没有考虑过其它的选择。那时,候寝室里还没有空余的床位。为了解决睡觉的问题,何冠文与闫明一个早出晚归,一个晚出早归,错开了睡觉的时间。

闫明经常混迹在学校附近的一处网吧。没有了追从的小弟们,闫明像是一匹被流放的孤狼,萎靡中仍带着傲气。

对于敌人,就应该用对手最擅长的方式,去毫无悬念地挫败他们。闫明从来没有后悔过对许氏兄弟下手太重。只是父亲的绝情,让闫明耿耿于怀,他从来没有想过让父亲失望。即便是从温顺的孩子变成了一个混混头子,闫明也不过是想证明自己是一个男子汉,却并没有获得父亲的肯定。也许,闫明原本并不是自甘堕落的人,只是错误地理解了父亲的意图,以致在错误的道路上渐行渐远,无法回头。当然,闫明的父亲也并不是没有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