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冠文的脑中回荡着一阵阵的眩晕和一团模糊的耳鸣,他支撑不住,坐在路边的缘石上缓歇,他的头痛从未爆发得如此剧烈。
何冠文多么希望有人能帮他把苏婷找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耳鸣声减轻了。何冠文勉强抬起头,发现路边只剩下自己。宿舍的门已经关了,苏婷和中年男子不知去向。何冠文掏出手机,拨通了闫明的号码。
一觉醒来,何冠文感觉好多了。闫明正在病床边打着瞌睡。
“闫明,我没事了,你快去找苏婷。”何冠文很焦急,却虚弱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放心吧,我打电话给胡潇筱了,她说会帮忙。”闫明睡眼惺忪地站起身,到值班室去喊医生。
傍晚的时候,胡潇筱打来电话说,她找到了苏婷,只是苏婷感冒了,心情也不太好,暂时不想被打扰。何冠文没有反对,他也不想苏婷看到他因头痛而憔悴的样子。
元旦前的一周,何冠文虽然仍坚持上课,心思却没有放在课堂上,倒不是因为隐隐的头痛,而是因为让他头痛的人。何冠文想趁元旦的假期再去找苏婷,如果她肯接受,他会道歉,他不想因为一盒巧克力失去她。
元旦节的时候,胡潇筱打来了电话,说她在苏婷的寝室。苏婷的感冒有些严重,可能要去校医院。有胡潇筱在照顾,倒不令人担心,还是先等她的身体好一些吧,何冠文想。
“那个男的是她酒吧的老板,有妻室。没听店里的女孩儿说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那天是去聚餐而已。”闫明带来了打探到了消息。
但闫明的消息并没有让何冠文的头痛减轻。甚至,何冠文有些后悔自己那天的不冷静,毕竟是自己的举动吓跑了苏婷,但她的那些话又让他想不明白。何冠文还想不明白的是,苏婷为什么会在那所学校?不是那所学校不够好,只是她在他的心目中更优秀。何冠文想,一定有什么事情是自己疏漏了。
“我下周再去酒吧看看。”闫明拍着何冠文的肩膀,不忍看到他头痛的样子。
然而过了一个星期,何冠文却等来了一个晴天霹雳。那天,闫明气喘吁吁地冲进寝室,“苏婷没有再去酒吧。”
“也许身体还没康复吧。”何冠文猜想。
“还有...”闫明想继续说,却又有些犹豫。
“还有什么?”何冠文问。
“她怀孕了。我也打电话给胡潇筱,确认过。”闫明说出了实情。
那一次何冠文的头痛更严重,过了半个星期才又恢复了思考的能力。这期间,闫明又打听到了其他更严重的事情,校医院和苏婷所住的医院都没有打算隐瞒,所以,苏婷的辅导员也获得了这一消息。苏婷面临被开除的处境。
何冠文的手机响了,是胡潇筱打过来的,闫明把手机递给了他。
“那个男的来过了,苏婷把他带来的东西都扔了出去。”胡潇筱说,但何冠文没有回答。
“她不是有意的。”胡潇筱又说,但何冠文还是没有回答。
“也许你很生气,但她现在更需要你,你忍心看到这样的结果,而放任不理吗?”胡潇筱再说,但何冠文依旧没有回答。
“好吧,我明白了。我知道你没有错,但我不会原谅你。”胡潇筱说完,便结束了通话。
何冠文挂断了手机,又把手机又递给了闫明。
傍晚的时候,胡潇筱的电话又来了,“何冠文,你下楼吧。苏婷让我代她来见你。”
而胡潇筱在何冠文宿舍楼门口等到的却是闫明。
“有什么事,你亲自跟他说。”闫明递给胡潇筱一张字条。
“他的手机怎么会在你这里?”胡潇筱问。
“医生说手机会影响他休息。”闫明说。
胡潇筱打开了字条,是何冠文所在医院的地址。
过了几日,虽然何冠文还是感觉头痛难忍,但他还是在闫明的陪同下,来到了苏婷所在的医院。何冠文只是等在医院外面,闫明会代他转告苏婷,让她好好休息,不必担心其他的事情。转达了何冠文的消息之后,闫明走出了医院,与何冠文并肩离去。他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一间咖啡厅里,何冠文与闫明并排坐着,坐在他们对面的中年妇女便是苏婷的辅导员。何冠文只是扶着眉头,一切交给闫明去说明。
“为了不打扰您的时间,我尽量把话说的简单、明白。我们是苏婷的朋友,她确实做了一些事,可能会影响到您作为辅导员的声誉。但请相信我,她并非有意,也不是堕落之人。甚至,她是整个事件的最大受害者。我们更不愿看到,她再受到更多的伤害。为了弥补您受损的声誉,我们愿意解决您同等价值的一个难题。作为参考,我们提出以下建议。您有一个女儿正面临着高考,我们了解到她所在的学校...”
“你们敢威胁我?”辅导员打断了闫明。
“不不...您误会了,光天化日之下,我们哪里敢做这么猖狂的事。我们只是尝试提出一个您感兴趣的建议。”闫明看着辅导员警惕而略带愤怒的表情,一紧张,忘记了刚刚的话题继续到了哪里。闫明干脆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草稿,照本宣科地读起来。
“我们了解到她所在的学校,可能不具备良好的师资能力,而您女儿的成绩也似乎并不理想。我们希望您能准许我们为您解决这一难题,帮助她考取一个满意的院校。”
宣读完毕,闫明将一张纸毕恭毕敬地呈给了辅导员,纸上写的是闫明说过的话,结尾也署好了何冠文与闫明的签名,还有两人的电话号码。
辅导员听完了闫明的陈述,一改严肃的表情,饶有兴致地拿起了那份不太正式的合同。
“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权利的交易。你们家里是做什么的?谁给你们父母这么大的权利?”辅导员不屑地问。
“我们知道您是正直的人,就肯定不会用不正直的手段解决问题。我们会依靠我们的能力,辅导您的女儿考上一个理想的大学。确切的说,不是我,只是他。希望您能相信他的能力和信誉。”说着,闫明把何冠文的学生证和身份证递了上去,作为说服辅导员的证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