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落幕诗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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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捉弄

浩子收拾好笔记本电脑和论文资料,去了教研室。浩子不再想,为什么何冠文会选择离开,去追求浩子一直期待的人生;也不再想,为什么自己会选择留下,却没能继续何冠文的梦。

研究生的最后一个阶段开始了。浩子每天都呆在教研室里,全心全意地准备着毕业论文和毕业答辩。浩子仍是选择了一个靠窗子的位置。虽然,面对着电脑敲击键盘是常态,但溜号,还是偶尔也为之的。

“浩子...”阿克站在浩子侧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诶,你什么时候来的?!”浩子把目光从窗外的霓虹收了回来。

“干什么呢,都叫你好几声了。”

“没...不小心走神了。”

“跟我来一下,有点儿事儿需要你帮忙。”

“哦!”阿克匆忙发出了短信,便跟着阿克走出了教研室。短信依旧是发给那个永远无法着信的号码。

“不愿仰望,

是因为雾霭隐没了星空。

所以,

宁愿隐匿于霓虹,

直至沉醉其中。

宁肯浪迹,

是因为蹉跎埋梦。

所以,

索性踏实岁月的土,

畅饮西北的风。

当睡卧千年的胡杨,

终于开始朽烂时。

也许塞北的哪颗星,

斜照着一座风化的梦茔。”

浩子跟随阿克来到了学校门口的一家茶饮店。他们点了两杯橙汁,坐了下来。

“什么事?”浩子问。

阿克羞怯且紧张,桌下的双腿一直在抖着,“快毕业了,我想我要抓紧时间表白了。”

“诶?”浩子惊恐万分。

“‘诶’是什么意思?又不是跟你表白。”阿克瞟了一眼浩子,“是夏雨怡!”

“诶?”浩子放松了下来,但还是表示不理解。

“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没表白吗?”

“是更深层次的表白。”

“诶?你不是说...想求婚吧?”浩子终于抓住了阿克的意思。

“嗯。我已经策划好了,你能陪我模拟一下吗?而且,我希望你能做见证人。”

于是,在这个宁静的夜晚,茶饮店里的很多人,见证了一个男生向另一个男生反反复复地表白。

第二天清早,手机闹钟响了。浩子醒来,关掉了急促的起鸣曲。浩子首先想到的,不是阿克嘱托的表白计划,而是发给流年的短信。

浩子打开短信箱,愣住了,他揉了揉眼睛仍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昨晚发出的短信已经显示送达了。是命运的眷顾吗?还是命运的再一次捉弄?

浩子神情恍惚地游离了一个上午,终于抛除了所有顾忌,第一次拨通了那个号码。

“是流年吗?我是皓然。”浩子迫不及待地希望听到流年的回应。

然而手机的对面,说的却是一些浩子听不懂的方言,而且是来自一个老人的声音。浩子判断对方讲的是粤语,毕竟他也听过一些粤语的歌曲,也看过一些粤语的电影。一阵嘈杂之后,手机似乎转到了一个小女孩手中。

“你是谁啊?”对面的小女孩稚声询问着。

“我叫皓然。小妹妹,这是你的电话吗?”

“不是我的,是我外婆的。”

“那...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妈妈不让我把名字告诉陌生人。”对面的小女孩有些戒备。

妈妈?浩子的心沉到了地狱,但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小妹妹,手机和号码是妈妈给外婆的吗?”

“不是。是舅舅刚刚新买给外婆的。”小女孩如实回答。

浩子庆幸着舒了一口气,也许是因为论文课题给与的压力,他最近总感觉有些神经紧张,“哦,是这样啊。小妹妹,不好意思,你告诉外婆,说是打错电话了。好吗?”

“好!”对面的小女孩挂断了手机。

浩子也挂断了手机,仍能感到心脏还在快速地跳动着,他不知道刚才自己在庆幸什么,因为明明已经彻底没有了追寻的希望。浩子知道,对面的人和流年没有任何干系,她的号码已经有了新的主人。但也许,这次只不过是预演,下一次真正见到流年时的预演。看来,命运果然是在捉弄自己。浩子不想忍受命运的嘲笑,这一次,他下定了彻底放弃的决心。

眼看圣诞节就快到了,阿克的告白计划也即将启动。能够见证阿克与夏雨怡之间的这一幸福时刻,让浩子倍感欣慰。圣诞节的前几天,夏雨怡却神神秘秘地发来短信,约浩子单独见面。

“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夏雨怡开门见山地说。

“为什么不找阿克?”浩子有些疑惑。

夏雨怡低下了头,有些害羞,“这件事情正是和他有关!”

难道是又是那件事?!浩子心中惊喜到了极点,表面却装作很平静,“哦!”

“你知道,我和阿克是一起长大的,即使不算是青梅竹马,也该是两小无猜。我曾差一点儿错过他,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哦!”浩子仍是很平静。

“我打算圣诞节的时候,向他...表明心意。”夏雨怡搅拌着桌上的法式咖啡。

“哦!”浩子依然很平静。

夏雨怡有些不太开心了,“‘哦’是什么意思?你...没有什么建议吗?”

“你跟他表明心意,跟我有什么关系?”浩子耸耸肩,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们是最好的朋友!”夏雨怡显然有些生气了。

“我只是有些担心罢了,毕竟你让他伤过一次心。他要是拒绝你的心意,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浩子想做一场恶作剧,逗一逗夏雨怡,而且,他不想暴露阿克的表白计划。

“很好,多谢你的建议。”夏雨怡把汤匙丢在杯子里,气愤地离开了。

等夏雨怡的身影从窗外消失,浩子忍不住狂笑起来,也许笑得太用力了,笑着笑着,他居然有些哽咽。浩子觉得,自己的玩笑是过分了些,但有什么关系呢?他们的幸福已经开了花,结了果,再稍等片刻,便可以收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