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就有了八分醉意此时得了个意气相投的酒伴儿,那兴致自又高了几分,觥筹交错几番下来我便醉得扒在桌面起不了身,只想好好儿睡上一会。青衫汉子想来原先自个已喝了不少,如此几番下来也有了些醉意,大着舌头冲我扬声道:“小妹好酒量,让大哥我好生佩服,今儿喝得真是尽兴,不过看样子小妹你今儿是喝高了,你且等我一等,过会儿我便寻家店铺将你安顿下来罢。”言罢见我含糊不清地答应了一句便摇摇晃晃地打后门走去,想是寻方便的地方去了。我再也无法集中涣散的意识,兀自沉入梦中。
皇甫臻煜自踏入这家铺子一眼就见到她醉得不省人事地扒在桌面儿上,将上前轻唤“夏姑娘!”也不见她有何反应,再轻晃她一下,却见她仅是拧了眉叹息了一声又沉沉睡去。迎面酒气薰天的,皇甫臻煜犹豫着怜惜地抚上她的脸颊,想是她心里终有牵挂终有不舍罢,要不怎么会自个儿跑来喝闷酒。只是不知她心里牵挂的到底是谁,齐磊吗?想到此处心中又是一痛。尽管这是既知的事实,但每每想起仍是心里不是滋味。
“这位爷可是认识这位姑娘的?”皇甫臻煜正自伤神,不想一旁的小二忙迎了上来问道。
皇甫臻煜打自个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还当是小二担心夏姑娘要了酒菜尚未结帐便忙道:“在下同这位姑娘是旧友,她开销了多少我替她结了罢。”
小二一听皇甫臻煜如此说方松了口气,忙道:“这位爷您误会了,小的非是找您要酒钱,方才已经有位客官替这位姑娘将酒菜钱给结了,还与这位姑娘称兄道妹的。我瞅着那人非是善类,姑娘是喝得高了未能防范,现如今那人许是小解去了,这位爷您要是同姑娘想熟的话还是带了她快走吧,别惹得不必要的麻烦。”
皇甫臻煜听小二说的也甚是在理,便抱了夏乐乐出了店门,上了候在一旁的马车,这才想起尚不知夏姑娘的住处,沉吟了一会便吩咐道:“去齐公子在丹东的府第罢。”
驾车的“诺”了一声便催马扬尘而去。
当皇甫臻煜抱了夏乐乐出现在齐磊面前时,齐磊先是有片刻的迟疑,随即如疯了般冲上前来一把自皇甫臻煜手中抢过夏乐乐抱在怀里,一边上下打量一边语带颤音地问:“乐儿她怎么了?”
“齐兄休要心慌,夏姑娘她只是喝醉了,没别的不妥。”皇甫臻煜怀里尚有她混合着酒味的体温,然而自她被齐磊抱过去那一刻起,自个的心也如被掏空了一般,痛至麻木。
齐磊听了皇甫臻煜之说这才放下心来,闻着她全身充斥着的酒味,齐磊面上闪过一丝愧疚的神色,旋即心疼地喃喃而语道:“你这个傻瓜,若是怨我不该抛下你自个回京你虐我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将自个虐到如此境地。”
将她轻轻搂近身前,嗅着她发间的清香,齐磊浑然忘了皇甫臻煜近在身边,自顾在她耳边细语道:“你明明无意于王爷,何以要连同他来欺骗我,为了绝了我的念想你竟不惜自毁清誉,你!当真那般恨我么?或是你畏于强权真要下嫁于他!”说到此处齐磊已是痛苦之色溢于言表,而一直沉默地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的皇甫臻煜在听了齐磊一席话后不由心里一震。
齐磊他适才所说的王爷,既然不是自个,也绝不是从未与夏姑娘打个照面的大王兄,难道是他!想起齐磊此次勐猛国之行是带了夏姑娘同去的,那么他所说的必定是驻守在勐猛国边境的二王兄了,怎么他要迎娶夏姑娘么?想到此处皇甫臻煜心头泛上一丝苦涩,聪慧如她,灵动如她,竟让一向冷情冷心的二王兄也动了凡心,到了非卿不娶的地步了么?皇甫臻煜用手抚上自己的心口,那里已疼痛得无以复加,踉跄着退出齐家大宅,她!终究是自己奢望不来的。
对于皇甫臻煜的离开屋内的齐磊浑无所觉,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至相邻的她自个的院子,无视张妈惊讶,自顾进了乐儿的香闺将她好生安置在床上,又仔细替她理好褥子,嘱咐张妈准备些醒酒的汤先温着待她醒来再喝,这才退了出来。
深吁了口气,齐磊面上又是平静无波。是该与王爷好好谈谈了。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次此扔下乐儿回京复命,实出无奈之举。如今细细想来竟是着了当今圣上的道了。说什么此事不宜朝廷出面,以免两国交恶,故让自个借了商人的便利前往勐猛国打探前些时日勐猛国突然屯兵边境,尔后又突然撤军的原由。
没想到竟然让自个探知勐猛国因现任君主病入膏肓命在旦夕,而原先意在取悦皇上而执意与朝葛联合出战沧銎的勐猛国皇长子勿必烈,听闻皇上命在旦夕唯恐朝中有变,故而班师回朝。如今勐猛国内为了皇位之争已是内讧不断,而沧銎若有意击败勐猛成就霸主之位,那么此时正好是出兵勐猛的最好时机,故此自个在识出前来接应的是熠王爷的人马,又见到乐儿的大表兄夏戟也在其中时,知乐儿性命无忧后这才放心上京的。
原先只道是将情报带回沧銎面呈圣上即可,未想到皇上又让自个参与此事磋商,如此一来自是耽搁了不少时日,没想到自己匆匆赶到漠北竟然得知王爷意欲娶乐儿为妻,其时已带乐儿回丹东省亲之时自个立即日夜兼程赶回丹东。
谁知道相见之下乐儿竟会冷漠如斯。想起王爷提及二人已有夫妻之实时乐儿初时曾矢口否认,随即又承认确有此事,这事透着蹊跷不管乐儿意欲为何,自个还得弄个明白。
乐儿,不管你怨也罢,恨也罢,我是决意不会放手的。自此以后我以命为誓,再不会弃你于不顾!齐磊暗自许下诺言,长吁一气回首再望了一眼乐儿的房间这才毅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