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凤鸢记
475100000060

第60章 舌战西离国大臣

雪后初霁,又是另外一番风情。我晃荡着双腿,坐在秋千上。紫陌默默地跟在我身后,刚刚午睡醒来的我有些迷糊。

“皇上,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求皇上收回成命。”

……

“紫陌,那里怎么了?”我停下秋千,走到紫陌旁边。

“我……我不知道。”紫陌闪躲着我的眼神,让我心中扩散出一种叫做心神不宁的东西。

“紫陌,我待你亲如姐妹,你莫要瞒我。”我有些郁闷地扬扬眉。

她看了我一眼,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皇上一意孤行,要纳你为妃,朝廷重臣都反对,说你出身低微,来历不明,长相丑陋,是妖女。现在大臣们都跪在皇上寝宫外面。请求皇上取消旨意,习习,你不要难过,相信皇上他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我瞄了一眼那些跪在雪地里的大臣:“今天皇上没有宫里吧?”

紫陌颔首。既然大家都知道凤唳天不在寝宫,那么他们跪在这里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吼那么大声,不过是想引起我的注意罢了。做戏给我看,请命给我听,要我知难而退。呵,想要以那么庸俗的理由就阻止我和凤唳天相爱么?太天真了。

“紫陌,走。我们会会这些大人们。”我甩甩衣袖,走出了挽月宫。

“各位大人,这天儿不冷么?还是各位大人认为自己还很年轻呢?”看着一群老骨头跪在这雪地里,我心里还是多多少少有些自责:“你们有什么话跟我过来说,跪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呼天抢地,一把鼻涕一把泪也的确挺丑的。”不顾众人惊讶的表情,抬脚就走。估计那些大臣被我这么一说,老脸也挺挂不住的,像一群幼稚园的小朋友跟在我后面。于是乎,我的宫中又多了一道风景线。一个白衣夹袄的女子身手跟着一群老态龙钟的大臣,这架势,几乎和皇帝一致。而凤唳天和一位大臣站在拐角处,两个人的嘴角都忍不住勾起。

“恭喜皇上,臣以为这次测试十分成功,娘娘的确是位善良的女子。”那白胡子老头一边捋着自己的胡子,一边频频点头。

凤唳天点点头:“刀子嘴,豆腐心。即便是她的威胁,她也会怜悯的。走,不如和朕一起去听听他们说什么呢?”

“如此甚好。”

“紫陌,赐座,上茶。”我笑眯眯地,和蔼可亲地看着这群脸色各异的大臣,心中早已经笑翻了。我不再说话,等着他们开口。尊老爱幼是中华民资自古以来的传统美德。而且,不是有兵法说,敌不动,我不动么?

下面的大臣们看着坐如泰山的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彼此就这样僵持着,我后悔没有把毛爷爷的《论持久战》多读几遍。

突然想起唐朝的各种制度,也许对西离国有帮助呢?下定决心,放下杯子:“从西离国的政治看,知人善任,虚怀纳谏。为政之要,惟在得人。为臣者,必须广开耳目,求访贤哲。用人者不避仇怨,不拘门第,名族,要兼收并用,量才授职。最主要,是要革新政治……”

一听到我说这些,如同霜打蔫了的大臣们顿时来了精神,一个一个如同神采奕奕的公鸡,连佝偻的背也都坐直了。

而其中一个大臣早已坐不住了:“敢问娘娘,怎么样革新政治呢?”

“佛曰,不可说。”我轻轻一笑:“经济方面,轻徭薄赋,劝课农桑。新修水利,促进生产发展。戒奢从简,禁止地方官员进贡珍奇宝货。文化方面,兴科举,办国学,算了,看你们如此有求知精神,我就告诉你们应该如何革新政治,先说好,不能以后宫女子不得干政来定罪于我。”

“微臣惶恐。”

我喝一口水,润润喉咙:“确立三省六部制度。”

“何谓三省六部制度?”另一个大臣兴奋得两眼放光。

“三省为中央最高政府机构,分为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中书省负责草拟和颁发皇帝的诏令。门下省负责审核政令,又不可行的应驳回。尚书省负责执行国家的重要政令,事无不总。三省长官都是宰相。六部为尚书省下设机构,包括吏部,户部,兵部,刑部,工部。吏部主管官吏的考核和任免,户部主管户口赋税等,吏部主管国家礼仪制度,兵部主管军政,刑部主管刑法,工部则主管工程建设。如此便可形成严密的官僚体系,提高行政效率。”

看着下面大臣目瞪口呆的表情,我心里给自己打了个满分。

“不知娘娘刚刚说的科举制度是什么?”

我会心一笑:“一种选拔人才的制度。现在西离国的俄官员大都是推荐而来。而我认为,只有通过考试,才能确保公平公正……”

“娘娘的思想非我们可及,娘娘任我国国母也不会过呀。”凤唳天和一个老头从门外走进来。说话的正是那老头。

再看其他人,均是点头称是。只有一个人神色有异。果不其然,那日整整衣襟,字正腔圆对凤唳天道:“皇上明鉴,微臣世代效忠凤氏一族,不敢有违祖训,许家可以说为了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无怨言。所以微臣小女得到太上皇的垂怜,指婚于皇上,一直恪守妇道,若是皇上执意要废除皇后,叫微臣和皇后情何以堪呐?”一番话下来,众位大臣都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因为凤唳天的神色已是变了又变,凤唳天欲开口说什么,我急忙打断:“我不介意无名无分。”我说得轻松,心中却有些黯然,虽说无名无分,可是,我还是很期待一场婚礼的。不为炫耀,不为张扬。只是一种誓约,相携到老的誓约。

“好。朕答应若是皇后一直循规蹈矩,朕依然让她稳坐皇后宝座。但是三日后的婚礼,朕办定了。”字字铿锵,声声入耳。敲在心中竟是异样的甜蜜。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已然是很久很久了。只是为什么,在这样的甜蜜中,我竟然还是觉得有些苦涩,有些心虚,究竟,是谁在惩罚我呢?

众人连连点头,可是我并没有忽略,那许籽言的父亲眼中闪过的屈辱与不甘,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我心神不定,哎,郁闷。这后宫本是无情之地,自古以来后宫女子生活已是不易,而现在凤唳天竟然为我打破雨露均沾的平衡,独宠我一人,这无疑是在向朝中大臣宣战啊。那些女子的日子大概也不会很好过吧。要知道,若在这后宫之中没有强大的后盾,亦没有皇帝的庇护。那又会过怎样的日子呀。我不禁皱皱眉,一股难以言明的辛酸摆布着我的神经。

待嫁!我居然成了闺阁之中准备出嫁的女子,太不可思议了。那日同凤唳天一起出现的老头认我为义女,以太傅府为娘家,等待出嫁。心中暗自发笑,短短的三天竟然让我有些紧张,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了。期待发生点什么,却又不清楚自己到底期待发生什么。莫不是古代呆久了,连那古代的小女儿举止也染上了?日子越来越近,心中却坎坷。不知道那不安来自何处,只知道那种心情折磨得我茶不思,饭不想,活脱脱地像换了相思病似的。两天下来,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习习……”

“嗯?”我头也不回,依然站在雪地之中,兀自出神。

“习习,你这两日无事便站在这里出神儿,你怎么了?”她担心的口气让我心中有一股暖流淌过。

我在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无法说出心中那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大的疑惑快要压的我喘不过气。我在干什么?衡量自己心中的那个天平到底偏向哪一边?嫁还是不嫁,那是一个问题。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犯错,不想让自己做错决定走错路,以至于最后抱憾终生。凤唳天对我如此重情重义,我却摇摆不定,我又有什么资格来接受他的爱呢?最可笑的,就是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摇摆不定。

“习习……”紫陌打断了我的进一步思考。以至于后来总是忍不住后悔,若是当时紫陌让我想下去,结局是不是又会不同,起码,会有一点儿转机,也许,是所有人都会幸福而不是痛苦。

“怎么?”

“唱歌吧,我不想看你皱眉的样子,所以,唱歌吧,唱给我听,可以么?”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语气平和,我要嫁的人,是她拼死守护的人啊。这个傻丫头!

命运让爱着的人错过,让不爱的人紧紧相连,月老啊月老,你的红线究竟是怎么牵的啊?我望着这一地白雪怅然若失,是要失去什么了吗?为什么心情是这样的沉重,而这样的沉重,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待嫁姑娘心中呢?我无奈地苦苦叹息,我所追寻的,追寻我的,前世的种种种种,快消散吧,我不喜欢那样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