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阁自从将紫砂宝壶捐赠给市博物馆后,生意清淡,来此品茶的人们,多是为姐夫的义举所感佩。他们在举杯之时,无不赞颂姐夫的勇敢和爱国的精神,同时也回味当初宝壶所沏的独具风味的香茗。
我决定另外去找工作,姐显得有些担忧。我说:“有林飞飞呢!”
我信心十足地满街跑,可半月下来,试了十余家单位,不是嫌我是女的就是说我没文凭,更有甚者,看着我安假肢的右腿,很惊讶而怀疑地说:“你行吗?”气得我鼻子一酸,转身跑开了。
我把我收获到的失望和挫折一鼓兜儿地向林飞飞诉说。林飞飞看着我一脸的沮丧,笑了:“我陪你试试看!”
我和他走在大街上,他一边走,一边说:“现在找工作很难,我们得转变观念,不一定非要找个什么正式单位,譬如营销,家政什么的都可以嘛。管它黑猫白猫,逮住老鼠就是好猫!”
我撅着嘴,心想:我烦着呢,他倒好,有闲心和我谈什么观念转变的,哼!
“我们进去买件衣服吧!瞧,你好几个月没有穿件新衣。”林飞飞爱怜地说。
我们走进了一家服装专卖店,年轻的店主满面堆笑迎了上来。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店不大,只有二十来个平方,两边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款式的时装。
店主以很内行的眼光看着我,顺手拿了一套时装递给我。我走进试衣间,小心翼翼地穿上,整了又整,照了又照镜子,觉得很满意。嗨!紧身的服装,勾勒出我苗条匀称的身材,美丽极了!
我从试衣间出来,我的容光焕发让他们的眼睛大放光芒。我听见他们发出咋啧的称赞。
我对着他们摆了一下身腰,毫不掩饰我的喜悦:“好看吗?”
林飞飞说:“简直就是为你度身量制的!”
我问店主:“这么好的衣服怎么不放在墙上挂着?”
店主说:“这套是我最近设计出来的,只放在柜台里。”
我生气地说:“那干嘛让我试穿呢?”
店主陪笑解释:“是这样的,我们在寻找一些模特来展示我们的时装。”接着,他又说:“我看你是做模特的料,如不嫌弃,可加盟我们专卖店。”
我说:“不行!”
林飞飞在一旁说:“我看完全可以,你的气质显得高贵而典雅,走路的步态也很有乐感,做模特最合适。”
店主从柜里拿出照相机说:“如果愿意,我就拍张照,镶在玻璃框里,挂在店里。”
在他们一再的劝说下,我同意了。
不久,店主在门前搭了一个简易的T形台。我的工作,无非是每天穿着服装专卖店设计制作的一系列服装,和几个姐妹在台上迈着猫步,随着音乐的节拍走来走去。我们潇洒飘逸的身姿,超凡脱俗的气质,新颖别致的衣着,吸引了许多人的眼球。就这样,我们为专卖店做服装模特儿,使该店的生意一下子火爆起来。
一个月后,我拿到了按营业额百分之五的提成----五千元。这对小城的人们来说,真是太让人羡慕了。
我提着几套时装去看望姐她们。姐一脸的喜色,连说我了不起。姐夫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好像是他取得的成就似的。我看着他最近日渐消瘦的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我不在你的身边,你可要多保重啊!
哎,离开了姐夫,可心感觉和他还在一起……
在林飞飞的一再要求下,我们同居了。
我们的家在一座大杂院,院中有一口天井,四四方方的十来平方米的面积,由一块块褐红色的长条沙石砌成,沙石被磨得光滑滑的;天井的中央是一眼圆口的井,住在这里的人们的生活用水全靠它了。大杂院里十多户人家,清一色的青砖灰瓦的平房,围着天井井然有序地排开,显得拥挤但不狭窄。
林飞飞工作后就一直住在这里,他已经习惯了这里嘈杂而又随意的生活。因为,这院里常住的人不多,大多住上一阵就搬走了,新来的很快就适应了环境,所以大家平时很少来往,各忙各的。林飞飞就喜欢这样,他下班就爱呆在家里看看书,研究一些学术上的问题。
我和林飞飞出现在大杂院的时候,一些人投来羡慕的目光,大概是我美丽如天仙的外表和时髦的穿着打扮吸引了他们的眼球吧!
林飞飞的腰杆子挺了挺,一脸的灿烂,那神情很是自豪。
林飞飞推开他的房门,顺手揿下门框边的开关,房间里一下子罩在柔和的日光灯的光辉里。
房间不大,二十几个平方吧。一张单人床紧挨着东边的墙壁,床上朴素但很整洁;对着床的墙壁边靠着一张五屉桌,桌面的左上角醒目地放着一只蓝得透明的高脚花瓶,瓶里插着一束娇嫩的红玫瑰,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林飞飞说过,他爱花,每天要从井里汲上清冽的水,给花瓶换上;迎门的墙壁边是中间夹着枣红色茶几的两只单人皮沙发,沙发的对面贴墙放着一只花竹书架,架上摆满了书籍;房的中间一块不大的地方,还放了一张四方的小桌。从房间里的摆设布局可看出主人的性情很淡泊,很清雅,真正的一个读书人。
我说:“换上双人床吧!再添些我喜欢的东西。”
林飞飞很理解地说:“当然噢,要不然就不象个家!”
很快地,他打电话叫商场的人送来了预定的床,又按我的喜好换上印有大海和椰树图画的窗帘,崭新的床单和被套,连沙发也套上了银灰色的罩子和绵软的垫子。房间里顿时鲜亮了许多,透着温磬的气息。这总算有些女人的味吧!我满意地笑了。
我躺在床上,身子掂了掂,哦,是弹簧床,很柔软的,好不舒服!我象小孩子似地打起滚来,逗得林飞飞笑得五官都挤在一起了。
这就是我们的家了,以前我怎么也不敢想的家啊!我一个残疾的女孩,找对象有多难!要不是碰上了林飞飞,他那么执着而热烈地爱我,我怎么会有家?尽管现在还只是住在了一起,可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一定和他会有一个美满的家的。
我凭着出众的外表和非凡的气质,做服装模特,在几月之内就赚了几万元,以后还会赚好多的钱。那时,我们就可以把家建设得富丽堂皇,红红火火。
想着想着,我流下了一行热泪。林飞飞见状,伏下身,用手娟擦去我的泪,关切地问:“怎么了?”
我说:“我好激动!”
林飞飞托起我的脸,嘴唇对着了我的嘴唇,好一阵热吻。
我全身酥软,任凭他亲着摸着,如坠梦中……
夜深了,大杂院里所有的嘈杂之声似乎被如水的月光滤去一般,一切归于沉静,只有那口古井偶尔传来一两声的清脆而幽深的滴哒的滴水之音,让寂静更显寂静。
月光从天窗和明瓦上照射下来,斜斜的,极有韵致地透过粉红的帐帏,照在我雪白的胴体上。月光本来就很纯净,但我觉得好象是被筛过一般,变得纯而又纯。
我平躺着,左腿微微地向上曲着,动人的曲线丰腴的腿,让林飞飞的眼火辣辣的。他的手从我的脚掌开始轻抚,沿着小腿往上慢慢滑动,在我的小腹处停住。他发出轻轻的惊叹声:“好美!”
是的,好美!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呈抛物线地向上抛着,光滑而圆润。我每次沐浴时,最爱抚摸这里了。它里面可以孕育新的生命,是一块肥美的好土地啊!
晚餐喝了一点酒的他,红光满面。此刻,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上显得更红了。他的手向上摸去,在我耸挺的胸部轻轻地揉搓着,不断地划着圆,绕着圈,我的身体变得酥软软的,仿佛没有骨头了。
是梦吗?也是这样的月夜,也是这样的抚摸,也是这样的幸福而眩晕的感觉……哦,不是梦,那雾一样的恍惚散去,姐夫向我走来,用他晨星的双目凝视着我,然后,亲吻我发烫的脸颊,我柔若无骨的身子。他进入我的身体时,刹那间,我的感觉飘飘如仙……哦,不,是林飞飞!他此刻象一头雄狮在我的身体上疯狂,好一阵狂风暴雨,山崩地裂,海啸潮涌,我被爱完全地吞没了……
风停雨住,我们躺着,任胸脯起伏,呼吸渐渐平稳了。
姐夫,哦,不,林飞飞!好一个强壮的男人,让女人拥有最幸福的快乐!真看不出,他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啊!我挪动了一下身体,把我的腿,是左腿,翘起来,落在他的胸上,摩挲着他。他转过头,温情地注视着我,喃喃低雨,充满了情感:“颖,我是第一次!”
是吗?我的脚趾在他隆起的胸脯上敲打着,哦,这男人特有的显示雄性力量的地方,格外诱人!
我可是好几次了!我在心里说。女人嘛,总有人爱的!想到以前和我的姐夫也做过爱,我的心紧缩了一下,他会在意吗?
我是爱他的,和姐夫做爱,那是完全在一种冲动的,没法抗拒的情形下越过了道德的防线。那是我的身体处在青春发育时期,出于对异性的一种渴望而发生的啊!
对姐夫的情感,好像是依赖感多于爱情吧。他是迷人的,有魅力的,强健的男人。我是靠他走过来的呀!但好像也不是的,究竟是什么呢?说不清道不明……
我梳理着纷乱的思绪,眼光迷离,心一下子漂浮在空中……
突然,林飞飞拿着垫在我身下的毛巾,凑过来,满眼的惶然和迷惘:“应该有血呀!”
“是吗?”我轻轻地问。“我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安。
他定定地看着我,说:“和谁?”
我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很重要吗?”
“当然!我想知道!”他扯着他的头发,一脸痛苦的表情。
“可我真的不知道呀!”我的头摇得象拨浪鼓。
这样问下去,我的精神要崩溃了。我爬上他的身体,吻着他的嘴唇,低低地,无限妩媚和娇情。在我的热吻下,他开始配合起来,所有的不愉快和疑惑都融化了……
接下来的日子,生活像清水一样流淌,波澜不惊。
他对我很好,双眼总是含情脉脉,白净的脸上透着十二分的温情。每次上班前,他都要热吻我一下才离去,而每次下班后,迈入门槛,他就张开拥抱的双手;他无微不至地关怀我,体贴我,疼我,大有那种“含在嘴里怕化了,抱在怀里怕掉了”的情境,他几乎包揽下家中的杂务,洗衣服和床上的用品,擦地板,亲手下橱,将一切都安排得井然有序,拾掇得一尘不染;内向的他,虽然说话不多,但每句话都有分量,总说到我的心坎,让我感动,让我温暖。哈,我在好一段时间里,我觉得自己是掉进了蜜糖里,生活中随处一舔都是甜甜的味道。
然而,总有一层淡淡的阴影挥之不去地跟随在我们生活的左右。
夜里,在一阵热吻和抚摸之后,他进入我的身体,越来越深的时候,我整个的身心处于亢奋高潮之中,感觉在云里雾里,他的激情却突然消失,去得无影无踪。
“怎么了?”我问。他无奈地摇摇头,脸上抽搐一下,象梦呓般地说:“啊,我不行!”他的目光游移不定,眼里空洞洞的。
于是,我百般妩媚地偎依在他的怀里,想以我的柔情融化他心中的那块坚厚的“冰”,但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心机。
我知道,同居的第一个晚上,第一次亲密的接触,他没有看到应看到的“血”----那女人贞操的象征和荣光啊!
有好多次,我想说:我的身体不清白吗?女人的清白对男人是至关重要的吗?数千年的贞操观在中国人的头脑里根深蒂固,不可动摇,也难怪他了!在现在这个时代,抛却男人的尊严和那种绝不让其他的男人染指属于自己女人的占有的私心,娶一个生活不点检的女人,随意和男人乱搞的女人,无异于把自己推入痛苦的深渊,又怎能维系家庭和婚姻的稳定?性对于家庭来说,应该是纯之又纯,单一而固定的。离开了这种单一性和稳定性,夫妻的情感又何存?
可我是那种随意的女孩吗?不是的呀!我以千般的爱心呼唤,要把他从自卑和痛苦的空漠中召唤到现实的生活中,重归健全的理性的心态,但他听得见么?他躲避着谈论那个敏感的问题,象躲避瘟神一样。他的心里压抑啊!那是多么的一种痛苦!
我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正常的女人,他却无法满足我的生理上的需要,是心理上的障碍造成我们的性生活如此地残缺吧。
于是,我说:“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什么?”他象听不懂似的,又问了几遍,明白了我的意思后,他颓然地说:“医生讲我是有一种心理上的障碍,得调整心态。可我怎么也突破不了那道障碍。有几次,我眼看可以越过了,却又不知是怎么回事,竟还是败了下来。哎……”
我见时机已到,单刀直入:“你认为我不清白吗?这种猜疑导致你失去了****……”
他嗫嚅着嘴唇:“不是的,我可没有怀疑你什么呀?你长期卧床在家,没有接触什么男人,能有什么事呢?”他的手轻抚着我的额头,温情地说:“别瞎想了,我没有用,怪我好了……”
“可第一次你是那么有激情,让我尝到了女人的快乐和幸福!”
“哦——”他长长地应了一声,又陷入了苦闷而忧郁的沉默……
我不知道,就是由于那一夜,和林飞飞的第一次,给后来的婚姻罩上了一层阴影,始终抹不去。我更不知道,林飞飞自从那晚后,就变了个人似,外热内冷,对我阳奉阴违。再后来,他竟和一个女人鬼搞,最终和我分道扬镳。——当然,这是后话。